四年前的冬季,我们去江城监狱进行社会实践.这个事情其实与我们的专业和学习没有关系,但班主任觉得让我们这些刚入校门的天之骄子去那里看看也可以增长一些社会知识,顺便给我们这些人一点点感动.拿她的话来说,四年大学里,我们如果能认真学习两年,那么毕业以后,不是半个伟人也是整个有用不犯法的人.给这个社会也不会增加大的麻烦.没有想到,我们还没有毕业,班主任居然把我们划入半成品里.看来这次实践也是让她煞费苦心啊!

江城监狱距离我们大学有一百三十多公里,而且是建在一座大山里.山路崎岖不平,一路颠簸的我们快要崩溃.沿山全是灌木,高低不一的生长在那里.据说,这里关押的都是重刑犯,不是杀人就是抢劫强奸之类的恶性犯罪,听起来都让人有些恐惧.许多同学都打了退堂鼓,不是说自己拉肚子就是晕车,女生最直接,说自己的那个来了,连走路都吃力了,笑的我们快要直不起腰.班主任很生气,说如果不去,那就下山以后绕操场跑五十圈,这句话的震慑威力很大,马上就有人说带伤上山.

四个多小时后,我们走近了这个戒备森严的监狱.监狱长很热情,他首先夸奖我们很勇敢,其次要求我们尽量和罪犯保持距离,不要和他们近距离交谈,防止他们有冲动出个行为.因为这些人很大程度上带有反社会倾向,不太好配合.

当然,我们都是在监狱警卫人员的陪同下和他们隔着一层厚厚的防弹玻璃谈话的,我们是用话筒和这些入狱改造的重刑犯交谈的.他们的光头已经让我们很害怕,一双双凶恶仇视的眼睛瞪的人心慌.脚链叮当作响,在空旷的走廊里发出刺耳的声音.一屁股坐在你的对面,让人只打冷战.女生们围城一团,根本不敢靠近桌子上的话筒.

班主任很勇敢,倒是哆嗦着指挥我们,监狱长大声的呵斥也给我们壮胆.几个头上有着伤疤的罪犯还做出凶恶的表情,更加让我们心生恐惧.

“2043,2049,2087,2089….”监狱长喊着他们的编号,让他们坐在我们对面.

班主任的督促让我们不得不硬着头皮去和他们交谈.

“你有没有男朋友啊!有没有见过杀人啊!”

一个高大的男人一坐下,就直接给我们的班长方莉莉发话,一股口臭让我们恶心的想吐.方莉莉吓得尖叫起来,捂着脸,快速的跑了出来.

其他的同学也吓得叫了起来.有些人也跑了出来.

“还有没有人敢好他去谈话?”监狱长问道.

同学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说话.

“我去!”有什么可怕的,我摸了摸厚厚的防弹玻璃.大声说道.他在里面,还能飞出来啊!我就不信,还把他制服不了.

“那你小心!”班主任看了我一眼,给了我一个鼓励的目光.说真的,我是怕那五十个圈的长跑啊!这个班主任,外号扈三娘,有时候柯是来真格的.我也想乘机表现一下非凡的自我,好以后入党过关啊!要知道,在最困难和最危险的时候,冲在最前面的人,如果没有牺牲,革命成功以后,论功行赏,不是将军就是少校的.

但我没有想到,冲上去,也直接被击退.

那个罪犯就是一言不发,只是抬头看着天花板.任凭我怎么问他,就是徐庶进曹营,不发一句,你拿没辙.

监狱长在门外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出来.

“柯俊,对于这个人,要智取.不能生硬的和他去谈.”监狱长拍拍我的肩膀,递给我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站在荷花池旁边十二三岁的女孩.

“这是他的孩子,因为别人要强暴她,被他知道后,用斧子直接把别人一家三口全部劈死了.最好的办法是你和他先谈孩子,这样让他减除戒备心.”监狱长的话让我很吃惊,难怪这个人很粗暴.

必须和他认真的交心,这样才能完全和他交谈,了解他的真实的心理状况.

“你有孩子吗?”我拿着照片,隔着玻璃对他说.

他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你想你的女儿吗?”我再次问他.

他把头偏向一边,不再看我.

“叔叔,我认识你的女儿,她和我是同学.”我不得不撒个谎.

那个男人转过头,看了我一眼,嘴唇动了动,又犹豫了一下,继续拧过头去.

我在心里恨恨的说道,算你恨,我今天非和你叫个劲不可,我就不相信,我柯俊还有制服不了的人.不要说你是罪犯,你就是哑巴,我也要你开口说话.

“其实我知道你不相信我,因为你没有见过我,当然有理由不相信我和你的女儿是同学,但我必须告诉你,你的女儿学习很优秀,而且已经考上了大学,还拿到的这学期的全额奖学金.她在我们学校可是很厉害的,我们都叫她美才女!”我再次用谎话骗他.

他的喉咙动了一下,脸上掠过一点喜悦,但很快就消失了.

“本来她是要来看你的,结果她昨天下午感冒了,老师就没有让她来.她托我给你带句话,说让你放心,她会努力学习的,希望你好好改造,争取走日出狱,重新做人.她可不希望自己的爸爸一辈子呆在监狱里.”这些话我编出来,居然看起来很完美,没有一点破绽.

那个男人有些惊讶的看着我.

“我今天来,也是想把她的话带来,怕你不相信我,所以让她把她的照片给我,好让你相信我.”我继续开始了攻心战术.看来,每个人都有一个心理软肋,只要朝着这个目标不断攻击,再强大的敌人也会败下阵来.

敌人也会败下阵来.

这个办法还真管用,先辈真是高明.早早的总结出进攻秘笈,凡攻者无一不是攻心为上上策.

这不,两下搞定!

这个顽固分子终于开口说话了,我那个感动啊!没法形容.窃喜,大喜过望!

“我想请你帮个忙,可以吗?”他有点犹豫的说了一下.

我有些为难,因为监狱长交代了,不能答应他们的任何请求.他们可是重刑犯,说不定有什么花招.

看到我有些为难,他低下头,好像在想什么.

我只好起身向监狱长请示.

“好吧,只要他的要求不出格,我们可以答应,这样也利于做好他的改造工作.”看到监狱长答应了,我心里有些自豪感.毕竟向着坚实的堡垒迈出了一大步,马上就可以全面发起总攻了.

当我告诉他可以帮忙的时候,这个男人却拒绝了.这让我很纳闷.

难道他不相信我?

想到这里,我有些失望,成功的事业居然夭折,不能不让我有些沮丧.

必须让他说出来,要不然,我的颜面可就丢大了.

“叔叔,请你相信我,你说的事情,我一定做好,我以我人格担保.”后边的话出格了,但我也是逼上梁山了.

“你不要告诉她我在这里,好吗?”他的表情全是诚恳,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无礼和傲慢,副哀求的样子.

“为什么?”我有些纳闷.

“我不想让她知道我犯了罪,而且也不想因为我连累了她.”

原来是这样!我长长出了一口气.就这事啊,小菜一碟.

“当然可以!”我痛快的答应了.

他的脸上露出了微笑,想抬起胳膊和我握手.手铐发出碰撞的声音,他讪讪的一下,用下巴指了一下手铐,然后又再次冲我点点头.他的长长的胡须飘了一下,让我心里一震.看来这个男人还是有恻隐之心.深爱着自己的女儿啊!

“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姓名吗?他的问话让我很为难,但我还是告诉了他.因为从他的眼里我看出了慈祥和悔悟,还有很多的沉重和忏悔.他也毕竟是人啊!

“我叫柯俊,是古城大学的学生.”我一说完,他的脸色大变.双手突然在桌子上狠命的砸了下去.

“你居然骗我!”他的眼睛里再次露出仇视的目光.

狱警很快的制止了他的击打行为.他被狱警重重的按在凳子上.

“你这个骗子!”他开口大骂我,而且还付给我吐了一口水唾沫.唾沫在玻璃上四溅开来.

“小流氓,你这个王八东西!”他依然在恶狠狠的骂着.

我被吓的赶紧站起身,往后退了几步.

“你这个狗东西,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骗我!”他蹲在地上,狠命的用手铐击打墙壁,被两个狱警死死的抱住了.

他在拼命的挣扎着,口里还是不停的骂着,话语越来越污秽.

“钟伟,你知道吗?你的女儿现在就在古城大学,因为你,她已经转学了.是我们联系学校让她赚到这里来的,因为她要来见你,你是他的最后一个亲人了.你的父亲因为你入狱,三周前已经去世了!”

监狱长及时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大声的呵斥着他!

听了这些话,刚才还在发狠挣扎的男人忽然停了下来,双腿跪在地上,大声的哭喊着”,爸,爸,儿子对不住你啊!”说着,边用手铐使劲的击打着自己的头部,一股鲜血顺着他的头流了下来,模糊他的半边脸.

“快送他去医务室!”监狱长指挥着狱警,四个狱警抬起他,往旁边的医务室跑去.他在空中挣扎着,还在大声的喊着”我不想活了你们不要救我,不要救我!....”

刚才的一切让我们都没有料到.

半个小时以后,我们在医务室见到了钟伟,他带着手铐,被绑在床上,头上抱着纱布,两只手也划破了,用小块纱布包扎着.他已经睡着了.

他的胡子很长,衣服很整洁.熟睡的表情看不出一点凶恶的痕迹,那么他为什么要连续杀伤两个人呢?

坐在监狱长的办公室里,顾监狱长告诉了我们他的情况.

这个男人叫做钟伟,今年五十三岁,已经入狱三个月了,他因为故意杀人被判处无期徒刑.入狱钱他还是江城汽修厂的厂长,为人正直热情,口碑一直不错.五年前妻子有了外遇,和他协议离婚,一个十九岁的女儿由前妻带着.前妻后来再婚,找了一个大款,一天大款要强暴他的女儿,被他撞见,在搏斗中,无意中把前妻和女儿的继父劈伤,他把他们送到医院,结果抢救无效死亡.今年四月被江城中级人民法院终审判处死缓,他没有上诉.被送到我们这里进行劳动改造.但他一直不太配合,前段时间还曾经绝食两周,后来直接是一言不发,思想改造很难开展.因为是重刑犯,他的体制也不太好,患有严重的肾病,我们试图保外就医,给他治疗,他也不肯,多次拒绝,搞的我们实在没有办法.

“我们的狱警是轮番上阵,思想工作做了几百次,他就是顽固不化,还叫嚷着让我们赶快把他枪毙了.这不,好不容易从他老家了解到,他十分疼爱自己的女儿.昨天我们才找到这张照片,但她女儿现在在什么地方,我们也不知道.”监狱长说完,端起杯子,一口气喝完了水.

“这真是个老大难啊!我们也怕他出现什么意外,对我们监狱的影响会不好的.这不,你们来了,我看这个事情有门道了.”

监狱长的个头很高,脱掉帽子,居然是个斑秃.

他笑了笑,指指头顶,开了个玩笑.”看把我愁的头都成斑秃了.”

我们都笑了起来.

“”林老师,你看能不能这样,我们让柯俊假冒钟伟的女儿,给他写封信,让他好好改造,估计他应该接受,那么后期的改造工作就会好做些.”监狱长摸摸秃顶,提议到.

“主意倒是不错,但问题是柯俊和我们从来没有见过她的女儿,这样会露出破绽,引起他更大的拒绝,结果适得其反.”班主任的话给这个好的建议泼了一盆冰冷的凉水.没有见过他的女儿,更不知道他们妇女之间的生活情况和细节,写封让他相信的信都难啊!“我们不是已经告诉他,他的女儿转到咱们学校来了吗?完全可以以咱们学校要求开家长会的名义给他写封信,然后看他怎么回复.”我提议有孩子样简单的办法.

“好的,这个办法不错.如果他爱他的女儿,一定会按照我们的要求回信的.”班主任对我的提议很赞赏.

于是我们马上用学校的稿纸给他写了一封信.

尊敬的家长:

你好.你的孩子顺利考入我们学校以来,学习一直很努力刻苦,多次受到学校老师和同学的表扬.我们定于本月十一日召开家长座谈会,邀请你讲述孩子的学习成长过程,请务必于本月十日前来我们报道.谢谢你的合作.

古城大学学生科.

写完后,我们反复斟酌,生怕那里出现纰漏,等确定无误以后.我拿着这封信,再次和钟伟见面.

“叔叔,请你回信,我们也好给你的女儿答复.”看他读完信,我急忙催促.

他的表情再次高兴起来.

“我的孩子有出息了,她居然考进大学了.”他反复的看着信,像个孩子般的笑着.

“我得给他回信!”他接过我给他的纸和笔,开始写起来.

“我的孩子,你好.爸爸知道你顺利考入了大学,圆了你和爸爸的梦.这让我们很高兴.可是爸爸最近很忙,不能来学校参加学校组织的座谈会,请原谅爸爸.爸爸是爱你的,等我忙完这些事情,我一定来学校看你!

永远爱你的爸爸钟伟.”

写完,他整整齐齐的把信叠起来,装进信封,在信封上面写着”我的丽丽收”五个工整的大字,又有些愧疚的看着我.

“原谅我,孩子,我实在是太冲动了.我知道,我一辈子要呆在这里,心里很难受.因为我的女儿很优秀,我不能再毁了她的前途.答应我,不要告诉她我在监狱里,好吗?”说着,钟伟的泪水不自觉的流了出来,而且还朝着我跪了下来.钟伟这才站立起来,他感激的想和我握手,但我们隔着玻璃,他又带着手铐.我们只能相互点点头.没有想到,今天的钟伟,居然和昨天判若两人,完全没有了骄横和粗鲁,完全变成了一个带着深深悔意和慈爱的父亲,看来她是深深的爱着这个叫做丽丽的女儿的.

后来,我和钟伟还通过几次信,我们都是以她的女儿丽丽的名义写的.钟伟也开始接受劳动和思想改造,我还以她的女儿的名义送给他五百元钱,因为曾经在信里,我提到他的女儿获得了两千元的奖学金,想给爸爸买一件皮大衣.这也是我从钟伟的信里知道,那个叫做丽丽的女孩曾经答应钟伟,一定要用自己的奖学金给父亲买一件很好的皮大衣,好让父亲冬季穿上避寒.

我们之间的通信持续了半年多,后来就不知道什么原因,钟伟转到了另外的一个监狱去服刑了.我也终止了以她女儿的名义写信的事情.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钟晓丽居然就是钟伟的女儿,而且我还和她有了肌肤之亲.

“叔叔,我答应你.你起来吧,不要这样!”我连忙喊着.旁边的狱警扶起了他.

钟伟这才站立起来,他感激的想和我握手,但我们隔着玻璃,他又带着手铐.我们只能相互点点头.没有想到,今天的钟伟,居然和昨天判若两人,完全没有了骄横和粗鲁,完全变成了一个带着深深悔意和慈爱的父亲,看来她是深深的爱着这个叫做丽丽的女儿的.

“柯俊,你知道吗?我曾经当着父亲的面,发誓要回报你的恩情.你给我父亲的那五百元,后来父亲转交给我,让我还给你.但是我一直保留着,今天我想把它还给你,这也是我父亲的遗愿.本来,我不想把这些告诉你,但又怕你误会了我.”钟晓丽说着,从床头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递给我.

这是个很古旧的木质盒子,它的包装却很精美,铜质的扣环,上边还有一幅人物画.

“这是父亲去世前让我转交给你的.希望你收下.”钟晓丽的眼泪再次流了下来.

打开盒子,里边是一对玉镯.看样子很珍贵.玉镯的下面是一张毛笔写的字:柯俊收.

“这对玉镯是我的祖父留下来的,曾经是父母的爱情信物.父亲出事后,母亲离家出走,一直没有回来.他在入狱以前,托付他的一个战友照顾我,我考入南京大学以后,父亲还一直给我写信,但我始终没有见过父亲.后来父亲病重,保外就医,我才见到了他.那个时候,他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原来我写的信没有转交到他的手里,我们之间失去了联系.因为父亲让他的战友不要告诉我他入狱的事情.你也曾经给了我父亲临死前很大的安慰.他一直以为我在你们的大学里读书.他是2002年的4月3日去世的.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不行了,身体虚弱的坐不住.你也知道,父亲是因为我伤害了别人,那个要强奸我的男人,就是和我的生身母亲有着不正当关系的男人.故意把父亲的汽修厂点燃,让父亲损失沉重,父亲一怒之下,用斧子劈伤了他和我的生母.”钟晓丽的声音有些哽咽,不得不停了下来.

我默默的点燃一根烟,看着眼前这个柔弱的女子,心里一阵阵剧痛.

“晓丽,对不起,我误会你了,请你原谅.”我站起来,用毛巾擦去她脸上的泪水,然后,紧紧的抱住.钟晓丽在我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她的浑身剧烈的颤抖,全身冰凉.

这样看来,钟晓丽在拍卖会上已经认出了我,后来要我请她吃饭,然后去她家,我们在一起欢娱,她也是想这样报答我去看望他的父亲,如果这样,我又是无意中伤害了她,毁了她的幸福.

“抱紧我,柯俊,我感到很冷.”钟晓丽紧紧的抱住我,她的身体全部的拥入我的怀中,我可以触及她不断发抖的身体.

“柯俊,你是遇到的最优秀善良的男人.”钟晓丽的红唇堵住了我的嘴,她开始猛烈的亲吻着我的全身.

“晓丽,你听我说!”我急忙躲避着.

钟晓丽还是紧紧的拥抱着我,亲吻着我.我被她拥抱着一起倒在床上.

“不要!不要这样......晓丽,你听我说.”我努力想分开她.

“柯俊,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但我想把我最美好的留给你.”钟晓丽边说边开始解我的衬衣.

我努力的挣扎着.钟晓丽依然紧紧的拥抱着我.

“晓丽,我已经有女朋友了,我们马上要结婚了.”我不得不撒出一个谎言,想阻止她.

钟晓丽停顿了一下,很快又抱紧了我.

“我要报答你,即使我们以后不能结婚.”钟晓丽在我的耳边说着,用手一下子脱去了我的衬衣.

她全身**着裹住了我.

没有激情,没有热烈的爱,我的心里只是一阵阵伤痛.这个可怜的女孩,我曾经伤害了她,她却要用这样的方式来回报我当年的一点关爱.

“晓丽,晓丽……”我猛的一用力,把她从我的身上掀了下来.

“晓丽,不要这样,好吗?”我用双手抱住她的头,制止了她的冲动的行为.

钟晓丽停了下来,她的头无力的扭向一边.我听见了她低沉伤心的哭泣声.

我拿过毛毯,盖在她的身上.

“柯俊,你知道吗,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三年多来,我一直期盼着和你见面的那一天,常常在梦里幻想着我们见面的情景.我想像着的你的身高,想像着你的面貌.我曾经想着,突然会在那一天街道或者路上奇迹般的遇到你,我们相互认出了对方,开始了美丽的爱情.我们也会像那些小说中男女,憧憬着美好的爱情,幸福的结合.去年来到这个城市,我在努力的寻找着你.当我找见你的时候,你已经是迅捷公司的总经理了,而且身边还有一位美女助手,你们常常在一起.那次看见你和她在餐厅吃饭,我也独自一人坐在你们的旁边.你从我的身边走过,居然没有正眼看我一眼.当时心里很难受,我喜欢的人居然不理我,让我无法接受.后来我想,你一定不认识我,我们只是没有机会相互认识而已.电视里,我看到了你英俊的笑容,那是你在慈善捐款以后接受记者的采访,我被你深深的打动.善良居然是你给我最好最深刻的印象,嫁给你的那个女人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我多么的想成为那个女人啊!拍卖会上,我见到了你,也发现你看我的吃惊的眼光,我因为你认出了我.会后,你居然没有来找我,那个晚上,我整整大的哭了一夜,爱你,为什么这么难啊!.......”

钟晓丽靠在我的肩膀上,她的身体有了一点温热.

她抬起头,看着我,再次用双手搂住了我的脖子.

“和你在一起,我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因为我爱你,我也要报答你.父亲生前让我要回报你,感谢你对我们在困难时期的照顾.他告诉我,你是个善良优秀的男人.和你接触以后,我也发现,嫁给你,真的很幸福的.那天晚上,我可能有些过分,但我是自愿的,给了你从心里爱的人,无论结果怎样,我都不会后悔.爱你,就给你幸福.这些天里,我一直在痛苦中挣扎着.因为我也做出了对不起你的事情.”钟晓丽低下头.

“什么事情?”我想站起来,但被她抱住了.

她的眼睛直视着我.

“柯俊,我不是个好女人.”说着,她的眼泪再次流了下来.

她抹去脸上的泪水,红肿的眼睛里满是血丝.

“你知道吗?今天晚上,我打电话给你,是想见见你.从那天早晨离开你,我一直在自责着自己,因为我也伤害了你!那天早晨你在睡梦里居然喊着你的女友的名字,这让我有些羞愧,我知道你是深深的爱着她的,你也一定在那天晚上把我认为她了……”

“我也对不起你,本来我是在南京开始了工作,有一家外贸公司聘请我去做副总.为了了却父亲的遗愿,也为了当面感谢你.我来到了古城,应聘到科海做了副总经理.没有想到,公司的老总何梅,就是晚上我们见到的那个女人,她看到了我写的日记,一定要我把迅捷和邦迪拍卖得手.无论出价多高…..”

我打断了她的话.

“这么说,你在拍卖会之前就知道了迅捷的总经理是我?”

钟晓丽的头转向一边,她不敢看我.

“看着我,你说!”我有些气愤的说道”那你为什么还要来竞拍,你不觉得这样做对不起我吗?你的良心上可以过去?”我一把推开她,站起身.

“你这个无耻的女人!你一直瞒着我!何梅在羞辱我的时候,你居然一句话也不说,你还有良心吗?我真是瞎了眼,居然还送你回家,和你躺在一个床上.”我的手剧烈的颤抖,在屋里发疯似的大骂着她.

“我恨死自己,居然还和你上chuang了!你说,何梅给了你多少钱,居然让你出卖自己的良心和**!你真是一个下贱的胚子!”恶毒的语言再次向她袭击,但我心里的恨还是无法消失.

我真心善意的帮助了她的父亲,也帮助了她.没有想到,.居然为了金钱,她出卖了自己的良心,如果不是今天晚上遇到何梅这个凶蛮的女人,我还会一直蒙在鼓里,被她虚假的话欺骗着.

金钱居然可以让许多人出卖自己的良心和道义.

钟晓丽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呆呆的坐在床头低声的哭泣着.

那次拍卖会居然是他们的一场合谋的结果,难怪她会出那么高的价格收购我们.我们还天真的以为是公司真的可以值那么多的,阴谋,啊脏的阴谋.这是一群无耻下流的妇人的恶作剧.他们最终的目的就是要打倒我这个刚刚出道的年轻人,让我彻底从这个城市消失.居然不惜一切代价,用色相来勾引我,企图让我彻底崩溃.

无耻!,无耻!

我拿起那个装着玉镯的盒子,朝着墙壁狠狠的甩了过去.盒子连同玉镯在墙壁上发出重重的撞击声,顷刻间碎裂成几片,飞溅开来.落在地面,再次发出清脆的声音.

“你这个无耻的女人,以后不要再见我!”

我把撕碎的那五百元钱朝着钟晓丽的脸上甩去,碎片在她的身旁飞舞着,落在她的身上和头顶,然后我猛的拉开门,迎着凤走了出去.身后,传来钟晓丽凄厉的哭声,在寂静的夜里,这个凄惨的声音传的很远.

我走下楼,准备拦辆出租.一辆车突然停在我的身边,车窗摇下来,居然是武玫玫.

武玫玫一脸微笑的看着我.

“上车吧!”她拉开车门.

“去哪里?老同学!”武玫玫发动车子,问我.

“去酒吧!”我想喝酒了.

“这么晚,去喝酒,你知道不,现在已经两点多了.我送你回家吧.”武玫玫指指车上的钟表,我这才发现,现在已经是午夜两点多了.

“那就去你家喝酒.”我靠在车座上,有气无力的说.

“怎么了啊!老同学,今晚好像受了打击似的,你柯从来没有这样过啊!”武玫玫的手在我的脸上划了一下,我的全身马上有了一种冲动.

我的手伸向了武玫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