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你不能去啊,这摆明了是小鬼子要搞一出鸿门宴啊!只要你一去,那不就成了小鬼子案板上的肉,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吗?兄弟们可都跟着你混饭吃,老板,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你可是几万个兄弟的希望啊!”
“小鬼子没安好心。这件事绝对是阴谋,按我的意思,老子们管小鬼子呢,该干哈干哈,反正就是不上那帮狗犊子的当就对了!”
客厅里,除了张崇天外围了一大帮子人,这些都是张崇天手下的重要人物,头头脑脑。诸如负责张崇天情报工作的金壁辉,负责张崇天安全的魏崇闵、张少腾、张少平等人。而一向在张公馆混吃等死的老骗子浮云老道也摇头晃脑的忽悠几句,说是张崇天额头晦暗,近日将有血光之灾,用他独有的方式来反对张崇天冒险。不过这厮明显是算命先生式的江湖骗术很快就被众人无视了,结果被人轻视了的浮云好不郁闷,只能闷闷的拉着魏敬之在一旁下棋去了。
“不用劝了,小鬼子这是老给老子下马威了。他们就是看准了老子疑神疑鬼不敢去,才邀请我的。要是老子不去,明天满大街的报纸都得说老子胆小,不敢赴日本鬼子的约。所以今晚老子还非去不可了!”
张崇天挥手打断众人,大大咧咧的道。实际上心中已经开始盘算着是不是应该拽上刘伦士去镇一镇场面了。或者直接把德国领事也拉过去,再带上几百个全副武装的德国雇佣军。哪怕土肥元真的存了扣人的心思,也不得不顾及国际上的影响。现在张崇天和德国人打得火热,而未来他也会给德国带来源源不尽的好处,在利益的驱使下,德国人一定会想方设法保住自己这个德国人的金主。而刘伦士就是一个好例子,在一座油田送出后,价值几千万美金的军火不是全给自己了吗。正是因为背后有德国人撑腰,张崇天才有胆子去重光堂,要不然的话,打死他也是不敢去的。
“我认为老板可以赴约!”一直静坐在一旁的金壁辉突然说话了,但一开口就把众人的矛头指向了自己。
“什么?你让老板去赴鸿门宴?你安得什么心?老子早就知道你靠不住!***小鬼子养出来的玩意没一个好东西……”李凌脾气暴躁,当即就对着金壁辉说了许多难听的话。而金壁辉则一句也没有反驳,只是静静的坐在一旁摆弄着指甲。
“好了好了,都是自己人,老子现在还在这呢就窝里斗了?都他妈了个巴子的把老子当空气了?”张崇天一拍桌子,站起来大声呵斥了李凌一顿,等到李凌没脾气的时候,这才对金壁辉温声道:“不用理他们,这帮狗犊子全是直肠子,他倒不是有意针对你。金先生接着说。”
金壁辉对张崇天一点头,然后扫视了一下对自己怀有敌意的李凌等人一眼,道:“土肥原是个中国通,他的中国话说的甚至比他的日本母语还好。在中国二十余年,对于中国人的风俗习惯、方言俚语几乎无所不通,而且熟读《三国》、《水浒传》,非常了解中国民族习性。同时土肥元重信义、尚承诺也是为人所知。在日本时,日本人称他性格温厚,不拘小节,没有私欲。在中国满洲……是中国东北,土肥元还懂的收买人心,不许军队乱来,因为他知道焚烧村庄,强奸妇女只会激起老百姓的反抗。在教授我们时,土肥元曾不止一次强调,阴谋只是一种技术,使用越少越好,最大的谋略就是诚心,彻头彻尾的诚心诚意,推心置腹。所以,综合我所了解的土肥元的性格,他应该不会做出扣人的事情来。特别是在日本人的地盘扣押老板,这件事不光会让日本蒙羞,同时也会让土肥元蒙羞。所以我认为这件事有可能是一件阴谋,但扣押老板的可能性很小。”
说完,金壁辉站起来对张崇天一恭,道:“这仅是我各人的意见,至于老板去不去赴约选择权在老板身上!”
张崇天点点头,用手拍了一下扶手道:“妈了个巴子的,没想到老子还碰到了一个有意思的人呢。金先生,不知道你想不想见见你这个老师呢?”
金壁辉眼中迸射出一股战斗欲的光芒:“他虽然是我的老师,但将来也会是我最重要的对手。我想,我有必要再次了解一下这个人!”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张崇天决定赴约。无论是谁劝说也改不了张崇天的决心。但是在这之前,张崇天还是悄悄的吩咐魏崇闵,让他去礼和洋行通知一下刘伦士,如果在重光堂万一有什么危险,可以通过德国方面解救。
躲在墙角的浮云和魏敬之虽然是在下棋,可巨大部分的注意力却停留在张崇天的谈话中,耳朵早就高高的竖起,显然比别人都关心张崇天。
“哎,年轻人不懂事,血气方刚是好的,可是毕竟容易出岔子啊。那日本人的地盘也是好进的吗。那可是龙潭虎穴啊,怕是有命进没命出啊!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罢了罢了,老道我是劝不了他了,由得他去吧。生死由命,生死由命吧!”
魏敬之闻言手头一颤,本来应该进车吃马的棋,可不一不小心却落在了对方的炮口上。浮云大乐。
“哈哈,吃车!不许反悔,不许反悔!”
夜,张公馆驶出一辆黑色的福特轿车,车内坐着的只有三个人,一个是新学会开车的魏崇闵,另外两个则是上海滩的风云人物张崇天和川岛芳子,现在的金壁辉。
魏崇闵极不舒服的扭动了一下屁股,狭小的驾驶室根本就不适应他这样庞大的身躯。
“老板,咱们真的去小鬼子的地胖吗?”
“怎么?你怕了?”
魏崇闵一打方向盘,拐过一个街口,道:“老板去哪我就去哪。俺从来不知道什么是怕……就是……就是……”
魏崇闵脸色憋得通红,他本来就不善言辞,现在似乎有话,但又似乎有些顾忌一般。
“妈了个巴子的,都这么大的一个老爷们了,别像老娘们那么磨磨唧唧的,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张崇天在后面踢了一脚魏崇闵的椅子,笑骂道。
“要是小鬼子动粗,俺能杀人吗?”
没想到魏崇闵这么彪悍的人憋了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彪悍的话来,张崇天无力道:“兄弟啊,小鬼子要是动粗,难道咱们都站着不动等人砍啊!”
魏崇闵挠了挠头,想了一想然后问道:“老板,你还没告诉俺要是小鬼子敢动手俺能不能杀人呢!”
嘭!
张崇天重重的打了自己一拳,对着魏崇闵恨声说道:“老子以后何必说话再也不拐弯抹角了。杀!只要小鬼子动手,你就给我可劲的杀!”
“好嘞,有您这句话俺就放心了!”
魏崇闵欢快的开着车,欢快的想着自己一气能杀多少鬼子。经过一个小时的车程,张崇天的车架来到虹口重光堂。
当亲眼看见那辆福特小轿车进入到重光堂大门后,门口一个“就算佝偻”着身子也比一般人显得高大的老人才慢慢的从墙角站起身,趁着夜幕的掩护,左右看看没人注意,下一刻,他已经消失在原地,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而当这个“佝偻”的老人小时候,不远处一个同样“佝偻”的身影笑了笑:“就知道你个老东西放心不下跟了出来。哼哼,你们都出来了,老子当然也不能闲着!今晚就找些活计活动活动老胳膊老腿罢!”
刚一说完,这个身影也随即诡异的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