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光堂，田中隆吉一脸严肃的顶着寒风站在那里，他已经站了整整两个小时了，尽管已经被冻得脸色发青，但田中隆吉一点回去的意思也没有。

在一队日本士兵的保护下，一辆黑色轿车趁着夜幕的掩护悄悄驶进重光堂。

看到这两轿车，田中隆吉跺了跺已经冻得发麻的脚，快速上前把车门打开，然后恭敬的鞠了一个躬。

“老师，您来了！”

轿车上坐的正是奉命调到上海主持情报工作的日本驻华第一情报头子土肥原贤二大佐。

土肥原贤二下车后对田中隆吉点点头，轻拍了他肩膀一下，温声道：“在外面站了好久了吧。有什么话等我们去屋里说吧！”

这是田中隆吉最近一段时间里听到过最暖心的话，当时眼泪就差点掉下来了。连忙把身子一侧，做出请的姿势，道：“老师，您请！”

“老师，我给您丢脸了。我根本不配做您的学生，请您责罚我吧！”一进屋，土肥原贤二刚一坐下，田中隆吉就一脸羞愧的忏悔道。

土肥原贤二轻叹了一口气，摆摆手示意田中隆吉坐下，可是田中隆吉并没有理会，依然十分倔强的站在土肥元的面前，等待他的训斥。

再次的叹了一口气，土肥元说道：“我有什么可以责怪你的呢？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追究哪个人的责任已经于事无补了。”

“可这一切都是我的错！都是学生计划不周详才被支那人识破，如果学生小心一点就不会让帝国面临这么大的压力了。”田中隆吉一脸的懊恼，似乎想想自己的失败都感到后悔。

“你制定的计划很好，但唯一的漏洞就是实施计划的人是我们日本士兵，如果你用中国人的话，就算被中国人识破了也没有办法奈何我们。你呀，就是太心急了！哪怕人手不够，也可以暂缓执行嘛，为什么非要操之过急，把一个很好的计划漏了一个这么大的漏洞？”

土肥元冷笑一声：“更何况，你们早就被人家监视了还没有发现。#本章节随风手打 SHOUDA8.com#计划有漏洞，又被敌人识破了，那么不失败也是在所难免！”

“什么？”田中隆吉倒吸了一口凉气：“我们的计划早就被人识破了？这怎么可能？制定计划的就我和芳子两个人，其他任何人只有在行动时才知道具体内容。怎么可能被人识破呢？是支那人吗？”

想了想，田中隆吉马上否定了自己的猜想，坚决摇头道：“不可能，支那人的情报系统才建立不久，他们整个国家甚至连专业的特工都没有，在情报工作方面完全就是一片空白，他们怎么可能识破我的计划。”

“你呀！就是太小看中国人了！”

土肥元用手点了点田中隆吉道：“你对支那的认知还保持在五年前的水平，你以为南京政府像北洋政府那么无用吗？我现在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在上海，中国人的情报能力一点也不下于帝国，甚至他们的力量还要超过帝国很多倍。如果你还抱着以前那种看法的话，那么对你的工作能力我将报以很大的怀疑。”

田中隆吉嘴巴张了张，他很不服气，但最终还是没有反驳土肥元的话，只是问：“老师，既然您断定我的计划是被支那人识破的，那您能告诉我是谁破坏了我的计划吗？如果这次我能从东京活着回来，我一定会把那个人带给我的耻辱洗刷回来的！”

土肥元抬头看着天花板，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突然笑了：“那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而且这个人你也不陌生，就是在不久前设埋伏歼灭了帝国关东军两个精锐中队士兵的那人，如今他在上海也非常有势力！”

田中隆吉瞳孔一缩，从牙齿缝里挤出三个字：“张崇天！原来是他！”

“没错，就是这个人！”土肥元接口道：“最有意思的是，这个人甚至根本就没有经过专业的特工训练，哪怕是一天也没有。如果不是我动用了三年前打入南京政府的内线，甚至连我都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他的手笔。你知道这个人的动作有多大吗？德国、美国、英国这些国家的媒体为什么每天都在报道对帝国不利的新闻，还有那些国家的议员为什么叫嚣要对帝国进行石油禁运的制裁，这一切的背后都有他的身影。”

土肥元深吸了一口气，道：“所以，我们这次面对的是一个极其可怕的对手。他的势力无比庞大，上海最大的流氓头子杜月笙与他关系密切，中国最厉害的杀手王亚樵是他的结拜大哥。他还是蒋介石最亲信的得力干将。但是最令我感到惊奇的是，他和德国人的关系也非常密切，密切到一种令我无法置信的地步。这可真是太奇怪了啊！百思不得其解啊！一个几个月前还是东北深山里的土匪头子，怎么短短的时间就成长为一个可以影响国际局势的大人物呢？”

土肥元才一到上海，几句话间就把令田中隆吉一直不清楚的敌人给点破，这样的情报能力让田中隆吉大感佩服。田中隆吉深深的鞠了一个躬，敬佩的道：“老师不愧是帝国在支那的情报第一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识破了这个人。学生真是佩服。不过，我现在最关心的是我们挑衅的借口被支那人识破了，帝国如今面对列强的压力还能占领上海吗？”

“这次进攻上海的计划是海军主动要求的，现在陆军在满洲取得的成绩令海军相当嫉妒，尤其是海军少将山本五十六将军。这些人呐，对于国际形势根本就不想理会，哪怕是引起欧美列强的武装干涉也要冒险。参谋本部本来就对海军过于偏向，这次在海军军官的要求下也默许了他们的行动。现在海军已经在悄悄的集结舰队了，我想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行动了。那么现在你说，帝国会不会占领上海呢？”说这番话的时候，土肥元脸上虽然始终保持这笑容，但眼中却闪过一丝深深的忧虑之色，显然对海军一意孤行，顶着这么严重的国际压力进攻上海不看好。

可这个消息在田中隆吉这种少壮派看来确实再好不过的消息了，他一直以为因为自己工作失误，没有制造合适的事端将导致帝国放弃原计划，没想到帝国的海军还真是大无畏，一点也不怕欧美等列强，依然要照原计划行事。同时，这是不是代表自己回到东京时面临的惩罚会降低一些呢。

田中隆吉的表情没有瞒过土肥元这个老狐狸，看到现在日本国内所有的军人都这么疯狂，只是按照自己的意图来办事，一点也不顾及国际形势，土肥元心中就隐隐有一种危机感。

土肥元心中一阵苦笑：“对比明治时期的先贤来说，自己又何尝不是一个少壮派呢？只是现在随着年龄的增长，经验、眼光越来越丰富了，这才让他的眼光不局限在一个小小的区域，否则，自己可能也会像田中隆吉这样欢呼雀跃吧。”

土肥元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敲动着沙发的扶手上，微笑着对田中隆吉说：“你就要回东京了，虽然不可避免的要接受惩罚，但这种惩罚不会太严重的。在你回东京之前，我想让你替我跑一趟，替我约见张崇天。而且我相信你也一定非常希望亲眼见见这个击败你的对手吧！”

“什么，约见张崇天？”

田中隆吉似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的想再次确定一下。

“没错，就是张崇天。还有……我的另一个学生，川岛芳子！”土肥元保持着习惯性的微笑慢慢说道。

“至于地点嘛……就在重光堂好了！”

（勾心斗角的文章不是老仙儿的长项，整整一天才写了两章，其中还有三千多字被老仙儿废弃了。写的不好请广大读者多多见谅。另外如果有些好意见的话，欢迎指点，老仙儿翘首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