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幕间
作者:伊里奇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3803

经过荒野别墅的惨痛经历后,坐在爱车的司机席上,耕司感到回到自己地盘般的安心感。

首先喝少许运动饮料来滋润一下如纸般乾枯的喉咙,然後咽下少量营养果冻。闲置了三十六个小时的胃袋被突如期来的补给刺激而痉挛,耕司竭力压抑强烈的呕吐感。体力是必须的。即使如何痛苦,也要回复能解决之後所面对的难题的体力。

衡量自己所需食量而咽下後,他躺在座位上放松。不久从放置在後座的包中,拿出另一部手提电话。带二部电话外出纯属偶然,没想到这种形式竟会是幸运。

找出勾坂郁纪的电话号码,犹疑是否按下通话键的期间,耕司心中感情起伏不定。

愤怒、绝望、痛苦、怜悯……

现在要以什么感情来应对这位朋友,耕司实在搞不清楚。总之,没有时间来烦恼了。在这个想救出青海与瑶,就必须分秒必争的情况下……现在实在不应去想这种事。下定决心按下按钮,耕司耳中听到的候信音比平日长数倍、响亮数倍。现在郁纪的手提电话正显示了来电者的名字吧。看到那个情形,他到底会想著什么来接电话?

"……"

接通了。从沉默的另一边,惊讶、畏惧、愤怒等交错的感情接二连三传来。

"唷。那么意外吗?死人的来电。"

稍稍感到痛快,耕司先作出攻击。

"……相当惊讶。你如何离开的?"

在回答之前,耕司灵光一闪,想到巧妙的交涉策略。

"井底中有机关。我从那里去到地下隐藏房间。"在停顿之间,耕司先赢郁纪一把的满足感渗透在声音中。"还遇到奥涯雅彦。"

"……"

对面传来郁纪凝神注目的气息。

这样就完全掌握了主导权。耕司继续虚实参半的说下去。"我已经知道所有真相。包括关於那个叫"沙耶"的家伙。你们完蛋了,郁纪。一切都将会被消灭。当然我早就把证据收集齐备。"

"你这家伙……"

郁纪被愤怒冲昏头脑。单从声音就可听出来。耕司的故弄玄虚看来相当有效。但另一方面,郁纪对沙耶这个名字会产生如斯反应,在耕司心中友情的残骸,哀痛得呻吟不止。

"如果勾坂先生与那个叫沙耶的东西有深厚关系的话――"刚才凉子的说话,以冰冷的语调,残酷地在耕司耳边响起。"那他就已经踏进无法回头的领域。"

――现在不是被无谓的感慨所困扰的时候。

"郁纪,青海与津久叶在哪里?"不给予对手思考的余地,耕司矛头一转。现在开始才是主题。"我也是可以有商量的。不过那要看你的做法了。"

"……?"

"你之後不再伤害任何人的话,那我就把你对我做过的事,连同在别墅看过的东西都忘掉。只要青海她们平安无事回来,我就不再过问你与沙耶的事。"

"青海与、瑶吗……"

由郁纪拖沓的回应,不难察觉出他正拚命思考对策。耕司的话是否可信,有无交涉余地等等――这些对郁纪而言乃是谈判关键。现在是看他底牌的时了。

"青海的事我不知道。她真的没来我家。至於瑶她――"停顿了一下,郁纪心怀鬼胎、令人毛骨悚然地窃笑:

"瑶她……怎么样呢。就要看她自己想不想回来。"

"……她在你那里?"

耕司得悉瑶的下落後不期然安心下来,但与此同时,亦意味著他最後听到瑶的痛苦声音,与郁纪撇不了关系。

那时,瑶也被郁纪的陷阱暗算了吗?她被如何伏击?之後遭到什么虐待――

"她啊,终於实现心愿成为我的东西了。你与青海种下的因,现在有成果罗。"

郁纪稍微泄露的恶意,已令耕司心中覆满黑暗。自己到底要对这个男人绝望到什么地步。对以前的友情,到底要贬抑到什么程度。眼睛模糊起来。但耕司努力以毫不示弱的声音,提出明确的要求。

"释放津久叶。确认她的安全後,就会把有关你们的证据消毁。"

"可信吗。你那边先――"

"我没想过给你选择的余地,郁纪。"耕司的直觉告诉他,再纠缠下去就会有曝光的危险。"迟点再与你联络。在此之前好好考虑吧。"

郁纪仍未知道他还在?木的别墅。实际上由於对方无从得知耕司会何时现身,在难以预计下郁纪才会陷入混乱。或许耕司可趁机乘虚而入。

现在立刻驱车回东京,最快也要三个小时。以耕司现时的体力,能否在那么长时间的驾驶中维持集中力?实在令人不安。意识虽然清醒,但身体各处像灌了铅似的,动作沉重到如电影慢镜。

虽然明白绝不可示弱,但耕司仍未从数日前的平稳切换过来。那时杀人或被杀等话题如地平线般遥不可及。那是无法想像自己会背负著他人性命到处奔走的日子。他觉得那种平稳彷佛仍在五分钟前。一切都结束後,能再次回到过去的生活吗?还是这个变化将继续侵蚀耕司与他所存在的世界?

时间并不是站在耕司那边。现在必须分秒必争。不过即使明白,他还是决定给自己五分钟,来暂容自己的天真。

在这片刻中,他伏在方向盘上哭泣。眼泪哭乾,心亦枯死,从地狱回来的男子启动汽车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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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呆然眺望沉默的手提电话。愤怒……当然有。但比这更为沉重的悔恨,一直压迫著我。危机感――我略为意外在这个情形还能冷静的接受现实。

"主……人?"昨晚沙耶教她说话。

"别……生……气……我……会……加、油……的……所、以……"瑶拚命以身体取悦我。

我现在已经是新的勾坂家的主人,这个家中唯一的男性。有义务守护在同一屋檐下生活的女性们,使她们幸福。

只要如斯想,实在不能在这时表露出狼狈焦虑。

耕司何时离开井底?之後得到了多少情报?与什么人接触过?这些现在已无法确认。不知道问题会扩大到什么程度,即使再一次解决耕司,亦已没法确保安全了。

"嗳――郁纪,谁来电了?"

觉得有点饿到楼下冰箱找东西吃的沙耶,咬著喜欢的胸肌回来。我把不安与焦虑收起,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事情变得有点麻烦了。耕司那家伙还在生。"

"呀啦。"

沙耶先目瞪口呆,之後怯弱而紧张地警戒著。

"哪、沙耶。我们先离开这个家比较好。"

"唔――这样吗……"沙耶以手托脸、眼光下垂,亦陷入了沉思。

她也察觉到事件的严重性,我看得出沙耶马上镇定下来,仔细考虑对策。但目前沉溺在瑶的身体的我,实在没法去深入分析深讨。

"反正铃见一家失踪这件事,如果曝光的话,附近也会骚动起来。我想这一天迟早也会来到。"

"……唔。"

虽然很不舍,但沙耶并没有露出悲伤的神情。从此以後自己将会守护与沙耶一起的生活,那是我必须做到的。

这一次一定也可以克服障碍,我心中涌出一股新的自信。

沙耶加入了我与瑶间的荒淫宴会,最後她再次满足地咽下我的白色混浊**。

"……呼,多谢招待。"

"真是纵欲呢,沙耶。"我苦笑看著被丢在旁边的瑶。"你总是绝对独占著那个。"

"当然啊。那个绝不会让给其他女人的。"沙耶躺在我的怀里,像小猫般撒娇。"……你不喜欢吗?"

像这样的沙耶,实在太可爱了。我轻梳她的秀发。

"没问题的。只管安心。……那么快点准备吧。"

"唔。"

行李少亦没关系。车就用铃见家那辆。户口的余额全部领出来,携带现金比较好。还有武器。已经有比菜刀更可信赖的装备了。耕司迟早必定会追来。那家伙仍打算救瑶。但当他来到时我早就离开这里了。不知道耕司会采取什么行动,不过有一点明确的是,如果继续留在这里,我们就会变成瓮中之鳖。我没打算眼睁睁的去冒这个险。要再一次掌握主导权捕捉机会,就必须改变场地来对决。下次见面时,就以这双手了结他。绝对不会留生路给他。

如此下定决心,全身兴奋得抖震起来。杀意的滋味彷佛**的快感般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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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约定的深夜营业家庭餐厅,凉子比预定迟了一个小时,接近凌晨一时才出现。她挟著看来份量很重的皮包。

对把皮包轮廓撑得凹凸不平的内容物,耕司无意过问。

"抱歉。准备花了点时间。"

伴随凉子毫无诚意的道歉,她径自坐下,耕司亦没在意,面无表情地面接她。

时间默默流逝,空敞的店内桌子如孤岛般零散排列。点了两杯咖啡後,散漫的女侍应就把耕司与凉子丢弃在餐厅角落。

"――那、要调查的东西完成了吗?"

耕司已经是第三杯了。半义务啜著墨汁般的咖啡,他简洁地问凉子。

"只是等了一会就想有成果吗。还未至完全得到确证。"

"郁纪也应相当焦虑了。因为我这边之前接触过他,之後一整天都没再连络过。"

"他与你接触时有何反应?"

"对“沙耶”这个名字,反应相当露骨。"

耕司往乾枯的喉咙,注入浅浅一口咖啡,时间再次在沉默中流逝。

"……这样吗。果然,是沙耶……"

自言自语的凉子深深绉眉,当然并非因为咖啡难喝。

"现在丹保医生,已经知道答案了吧?叫沙耶的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凉子无视语气近乎迫问的耕司,一时专注於啜饮咖啡,但这亦只能沉默至杯子空掉为止。

"虽然你是无视我的忠告的愚蠢之人――"凝视咖啡杯中残留的茶色痕迹,凉子语气乾硬地开始说。"我在你未受到惨痛教训前,只再说一次。户尾先生,你应该就此撒手不管,把所有事忘记。"

"未受到惨痛教训呢。"曾对同样忠告勃然大怒的耕司,这回以冷笑回答。"即使我已经夹在医生与郁纪间的界线中?"

"你仍未接触到最致命的部份。"凉子语毕,浮起将耕司当成笨蛋的蔑视微笑。"这次的事对你而言,只不过是不二的好友突然狂性大发,开始杀人吃人――其中包括你的恋人和朋友,就是那样而已吧?"

就是、那样而已――

那是耕司最後所能容忍的界限。尽力将怒意压抑下去,听凉子把宛如恶梦的事实再说一遍。她那种病态的冷漠到底从而来,对现在的耕司来说无法明白,也不想明白。

"如果真的只是那样,其余不就是医生你的妄想吗?"

"你能那样想代表你伤得仍浅。"尔後凉子再次以不求对方理解的语气,草率下结论。"现在你还可以由时间来治愈你的创伤。你还未越过最後一线。"

耕司咀嚼凉子所言。最後一线――郁纪的确在那一边。

耕司现在可说是全身散发出杀意,但即使那样也不至於杀死郁纪後想吃他的肉。这点耕司仍未及得上郁纪。那么,凉子又如何呢?把他从井底救上来,以全知者的口气一直揶揄耕司的她,到底有多接近郁纪?

"医生你的伤,比我还深?"

耕司试探性发问。凉子收起冷笑,换出自虐的恶毒自嘲。

"这把枪,是老家父亲的东西。"如此说来的凉子,敲敲皮包坚硬的突起部份。"因为这东西从保险柜中失踪,

父亲被问责而遭猎友会除名。我觉得很抱歉啊。双亲一向以我这女儿为傲,完全没想过我会把他保险柜的枪偷出来。"

"医生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完全没有。"凉子轻松地否认。"那时我以为――奥涯的事已经告一段落。他永远消失,再也不会出现在我面前,可以安心下来。"

"那么,为何――"

"睡不著啊。只是,那样而已。"凉子沉默了一会,再开始慢慢道。"在此之前於床边收藏了一把柴刀。夜晚,独处在房中实无法忍受。世界即使如何剧变,为了让自己有惨叫逃走以外的选择――便在房里准备可信赖的武器。"

"……"

耕司无话可说。这种有严重被害妄想的人,竟然是天下闻名、站在科学最尖端的风间医院的医生。对这种现实,耕司不得不感叹。

"不过,只有柴刀没有什么效果。恶梦每天还是来临。这种程度的武器仍未足以令我安心入睡。为此就偷了父亲的枪。像这样修改枪身,令子弹的飞散范围更广,杀伤力倍增。我把那个收进衣柜深处,之後终於可以好好睡觉――每三天一晚地。"

说到这里,彷佛把不吐不快的东西一扫而空。凉子像工作结束般露出舒适的笑容。

"枪真是好东西。真的啊。可以把敌人“?”一声干掉;即使杀不死对方,也还有吞枪自杀这个选择。"

"医生你――应该接受专家治疗。"

"感谢你这么直接的感想。不过,别认为那是他人的事。如果你再深入追查的话。"

对於在与郁纪对决前与凉子接触,到底是否正确,耕司感到疑惑。在没打算将郁纪绳之以法这点上,他与凉子倒是一致。杀害了恋人与朋友,连遗骸也侮辱的狂魔,实在无法容忍给与他裁判酌情的机会。只能以这双手把背负著深重罪孽的郁纪解决。

在此之前无法安心入睡这点,耕司亦勉强能理解。虽然说有共犯在信心会更大,不过那只限是不会扯你後腿的人。歇斯底里、暴虐狂躁的凉子,其实,只是埋首於愚蠢妄想的精神病人,耕司不得不再重新考虑今後的部署。

"在此之後,如果我说全部交给医生处理――那么,请让我能信任你。"耕司坚决、毫不退让地对凉子质问:

"医生那么拚命追寻的东西,那个叫奥涯的男人的证据。他到底做过什么,全部展示出来吧!"

"说到这个地步吗。真是的。"

对耕司这番话只感到呆然的凉子苦笑地摇头,没有再说什么。她从皮包中取出一册文件。没有封面、残旧的活页纸册,仅用一枚活页扣束好。

"从第一行开始读,在下一页的同一行接下去。有点不便但读下去就是了。"

被催促的耕司开始浏览手写的记述――未到三分钟已经读不下去。

"是怪奇科幻小说的草稿还是什么?天马行空可不是罪啊。他可能有这种骗小孩的兴趣吧。"

把嘲讽转为失笑,耕司马上把看到的东西贬斥得一文不值。但他脑海中却不期然浮起奥涯本宅看过的骨山与在郁纪家闻到、正体不明的恶臭。

"一年前,奥涯带进T大的实验材料,惊异程度与这文章内容不相伯仲。"对耕司的嘲弄完全无视,凉子淡淡地始述。"他擅自使用大学的器械,悄悄进行研究。但因一时大意而被发现。之後引起了轩然大波……"

"观察一下奥涯用过的器材,就可知他打算使用第三级生化管制设备。无法得知为何那么严密的保安竟会被侵入。原本应把附近居民疏散,但那些大人物为了面子,尽力将一切压下去。取而代之是演变成我们要把校区内的老鼠、与曾经是老鼠的异种生物清剿至一只不剩的局面。"

凉子以没有感情,彷佛电子合成的声音,把以往面对耕司时所隐藏的奥涯雅彦的真相,慢慢道来。

"事件的真相,最後大家都不了了之。奥涯带进来的实验来源究竟是哪里,谁也没法查明――结果,大家很聪明啊。理性归理性,戏言归戏言,其他人都明白只要不越过那一线就不会危险。但很可惜,当时的我却没那种智慧。"

说到这里,凉子再次浮起攻击性的浮躁自嘲微笑。

"千方百计的调查,我终於知道奥涯做过什么。与他有关系的人及被他教唆的人亦摸清了底细。从那时开始我就带备柴刀一起睡。完全明白到这个世界的理性秩序如何解体、如何空洞、如何无法令人信赖。"

"……"

窥视到凉子无声散发的疯狂压迫感,耕司逃避般翻阅活页册,略为追阅行间文字。

"――覆盖这生物的肌肉组织,不是纤维状而是网状,也就是说不仅向单方向伸缩而是可全方位伸缩的强韧组织。因此以刃物造成割伤或射击造成外伤都是没有什么意义。任何方向都可收缩自如的肌肉组织,马上就可以堵塞伤口――"

戏言。

如果不是戏言那会是什么?若承认这些内容是真的话,那么其他全部――世界的法则不就全部成为戏言般的道理吗?

"……那么医生你,相信吗?这些内容。"

"要怀疑的理由,早就没有了。"

凉子再打开皮包。这次她拿出来的是,五百毫升装的不锈钢保温瓶。

"这是打倒沙耶的皇牌。调制它费了一番功夫,不过大概会马上见效。"

"……别跟过来。"到极限了。耕司忍不住爆发出来:"沙耶是什么,已经没关系了!我能把郁纪了结,那样就够了――完全不能交付给你!"

"……这样吗。"放弃说服耕司,凉子的回答冷漠而简短。现在这个瞬间她将耕司从良心中剔除。

"也好。你就全力对付勾坂郁纪吧。我亦可以有机可乘。不会妨碍你的,你失败的时候我会为你收拾烂摊子。"

语调十分决绝。

即使如此,耕司仍无法对这个妄想狂的女医生断绝信任。

"以这些理由,你就打算杀死郁纪?"

"是洁癖啊。我无法忍受那些家伙在人类世界中隐伏栖息。它们是睡房的蟑螂。你能无视它们在你枕边爬行而

入眠吗?发现後,把它们屠杀殆尽。除此之外别无他法。那是我精神卫生上的问题。"

这种心情不是不明白。耕司的理由其实也颇类似。杀人不是为了伸张正义。也不是为了替青海与瑶报仇。如果是那种理由,耕司把一切交给警察就可以了。

正因为对手是郁纪,所以不能借他人之手解决。更因为所有一切,都是被这个完全推心置腹的好友所毁灭。耕司希望将这个不明所以、被背叛的愚昧自身破坏殆尽。这种自虐的冲动,正驱使著他。

"那么,下将军的一步棋吧。将勾坂郁纪叫出来。"

耕司点点头,拿出手提电话,这也许是最後一次拨打他的号码。完全像在一直守候著,电话马上就接通。

"让你久候了,郁纪。这边已准备妥当。"

"……耕司,你现在在哪里?"

郁纪他很可能一直在等待耕司的连络。他的声音无起伏地乾涸僵硬。

"说出来的话你不知会搞什么阴谋啊。"对如此惶然的郁纪,耕司仍有心情来嘲讽他。这也许是因为被凉子狂躁的嗜虐心所传染。"那么,下定释放津久叶的决心了吗?"

"呀,由始至终没有变过。"

谎话连篇――想起郁纪家的冰箱,耕司不禁想吐。郁纪,你这家伙吃了瑶什么部份?无辜的她,被你当成猪、牛般屠宰?

"耕司,把你所搜集的资料全部带来。确认过内容後,我就会释放瑶。"

"没问题。地点是?"

"首先你到O线的Y车站。在那里确认过你是独自前来後,就再告诉你详细的地址。"

"很小心嘛。"

"别耍小动作。四十五分钟内到。"

未等耕司回答,郁纪那边便挂断了。

"……看来确认我独自到达之前,没打算告诉我详细的藏身地点。"

"只不过是医科学生就有这种心思。实在令人佩服。"

耕司以视线责备完全像在真心赞誉的凉子。

"我的车就放在这里。户尾先生,你的车尾箱有容纳一个人的空间吗?"

"有是有……不过,认真的吗?你电影看太多了吧。"

"现在是比电影更危险的冒险啊。"凉子丢下这句,抱起皮包站起来。"……哪,选这家店见面的是你吧。"

"没错,怎么了?"

"要负责如此难喝的咖啡的费用。"

那样说完的凉子,把女侍应留下的帐单放在耕司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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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耕司,你现在在哪里?”

“说出来的话你不知会搞什么阴谋啊。那么,下定释放津久叶的决心了吗?”

“呀,由始至终没有变过。”

“耕司,把你所搜集的资料全部带来。确认过内容后,我会释放瑶。”

“没问题,地点是?”

…………………………

哼,看来主角们终于开始了,这最后的剧情。果然,这样耐心的等待是值得的。

取下连接着窃听定位仪的耳机,做出一点不知所谓的感慨后,伊藤诚不知是在嘲笑这群原本的主人公们还是只不过自嘲着说道:“一群被命运玩弄的提线木偶罢了。”

只是没想到,户尾耕司会先与丹保凉子联系,如果是原剧情的话,那是……

呔,原剧情……只要有我这个扫把星在,就算是原本那两个人就可以拯救世界的剧情照样也要被搅黄了。

因为早已经没有任何理由能够让伊藤诚去怀疑轮回空间的威能了――他已经体会的够多了。

自那天逃回轮回空间后,他便制定了一套全面兼顾的计划。

接下来的几天里枯燥乏味致极,可是也危险致极,毕竟前人诺贝尔的殷鉴不远矣。

整整花了近一天半的时间来消化炸药制造方法,加上半天时间来组装设为和安全防护措施,之后一天时间便是穿着专用的防护服提心吊胆的生产制造,到最后总算是勉勉强强大约一公斤C4炸药入了手。

可是该如何使用呢?

六台遥控四驱车、微型红外线摄像头、遥控炸弹起爆器,还有胶布……六台土制自杀袭击式机器人便大功告成了。

为了配合这一战术,他还特意用奖励分的一大半兑换了台能连续飞行七昼夜的无人侦查机,再把每台遥控车上加装发信器,从而使信号可以清晰地反映在传输无人机拍摄画面的掌上接收器中。

当然了,要判明无人机的所在位置也是一个大问题。本来还在苦恼要不要买台雷达的。不过后来想了想,直接兑换了一台手机用胶水粘在无人机上,再用窃听定位仪来判断相对位置得了,及省分又省事。

现在,从窃听定位仪的屏幕显示来看,无人机的信号几乎与勾扳郁纪的手机信号相重合了。这反映在无人机所拍摄到的画面上,正是郊区垃圾场。

看来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背起装载着巨大登山包的小型机车,伊藤诚头也不回的走下了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