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躺了三四天方能起身来坐坐,身上的小伤口已经结了薄薄的痂,伤得更重点的,时不时却还是有血水流出来。
花瓶里插着几许浅蓝色的花,十分的诗意,香炉里薰上安息香驱走房里浓重的药味。
圆圆端了药进来:“娘娘这么早就起来啊,可也别坐太久了。”
她挤出抹笑,下巴又尖又瘦削,完全没有以前的模样儿了:“今儿个外面有些吵了。”
圆圆放下药:“娘娘还不知道吧,今儿个是钱小姐订婚的日子,太后娘娘对钱小姐可真是宠爱啊,以公主之礼将钱小姐许配于顾将军,就在宫里定亲呢。”
暖暖一颤:“不可能。”
圆圆急了:“娘娘,奴婢没有撒谎,昨天钱小姐就进宫里了。今儿个宫里很多下人都出去瞧热闹了。”
“不可能的,顾野说过他不会娶钱小姐的。”
“奴婢也不知道呢,可是,奴婢就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骗娘娘,奴婢发誓,这都是真的。”
她合上眼,心像是窒息一样地痛着,姐夫不能坚持到最后,一定是因为她,要不然太后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就放过她,进宗人府能活着出来的人,都生不如死的。
多痛啊,她宁愿死在宗人府里,也不愿意让姐夫委屈求全啊。
心口堵着活生生的痛,气血涌了上来一低头竟然硬生生地吐出满口的鲜血。
吓得圆圆小脸惨白:“娘娘,娘娘。”
气堵痛,再一口血吐了出来,她举起一手轻摆了一会:“没事。”
“娘娘,你都吐血了,奴婢去请御医。”
“别。”她喘着一手捂着心口:“给我拿巾子来。”
清理干净,圆圆用褥子垫在她身后,紧张得眼圈都红了:“娘娘,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好多了,没事儿的,前几次御医不是说我心里堵着些恶气,血脉不顺吗?如今吐出来,可好多了。”用力地挤出一个笑。
有时候笑起来,真的比哭还难。
“圆圆,我就这么躺着,一会想睡就睡,没事儿的,你也不用担心,血吐出来倒是轻松了许多,你把御医送来的参片给我含着养养气。”
“是,娘娘。”
圆圆听她这么一说,倒是放下了心,取来参片让她含着,就这么半睡半眯着养精蓄锐的,到傍晚还让她扶下来走了几步,一直微微笑着,心情似乎是挺好的。
送上来的晚膳,暖暖没用多少,低头瞧着光秃秃的五指说:“圆圆,今晚你就不用守着了,宫里难得这么热闹,你也去瞧着吧,吃了那些药困得紧,总是一觉睡到天亮,你就别这么累了。”
“嗯,娘娘。”
听着外面的声音消了下去,平静极了,暖暖从榻上起来,取了桌上的胭脂轻轻拍脸,让气色看起来更好一些,伸长手想顺顺发却扯到肩上的伤口,痛得倒抽了一口气,怕扯开了口子没敢再顺发。
轻履并无声,悄悄地拉了门出去头还有些晕,身体是越来越娇弱了啊,只不过受了些伤,居然会变成这样。
夏宫有些寂黑,她小心翼翼地躲开明亮的地方尽往黑里走去。
怕正宫的门口有人守着,尽量的低头,谁知外面的人尽瞧着远处的灿烂,以为她只是个宫女,也没有多瞧着。
这夏宫里的主子都出去了,还剩下病歪歪卧床不起的杜昭仪了,宫女进出他们可没兴趣多瞧着。
真是热闹啊,可是她就真的想跟他说,不要这样。她宁愿死在宗人府,也不要让姐夫这样委屈求全的。
命不算什么,她不要他这样的付出。
跌跌撞撞地走一段路,已经气血在翻涌了,吃下的药可真是厉害,没事就让她吐吐,让她晕晕欲睡。
凉风习习,桂花飘香,隔得那么远,隔着那么多那么多的人,可是她一眼就能找到他。
所有的繁华与灯火,都是他的点缀,所有的脸,都是飘摇迷糊的,唯有他的是那么的清楚,刚劲的脸上是那勉强的笑意,暖暖走得更前了一些,看得也更是仔细了,他身上那种哀叹与无奈,让她想哭。
作者题外话:要不要二更啊,呵呵,多给我收藏留言票票,上了十个收藏,我就二更吧,泪奔,像我这样少收藏的,真是太少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