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再见瞑箜
按照地图上的坐标,我花了三天时间,顺利的找到了瞑箜的住处。
和上次不同的是,这次他的草屋建造在一个空谷幽兰、四季如画的山谷里。谷中百草丰茂,万物晴明,别有一番舒美的雅致,在此处生活不但可以陶冶情趣而且可以置身世外,真是一个适合世世代代千年万年隐居幸福的好地方。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空旷、寂静的此情此景,我突然就想到了我那前世的哥哥――卡索,他曾经也曾说过要带上最爱的人隐居世外,追求永久的欢乐和幸福,可是却被禁锢了自由。更叫人悲伤的是,他最终的自由却是以付出昂贵的生命作为代价,我不知道这种没有生命的自由是否依旧可以称之为真正的自由,我只知道,每当我又想起,心里总会掀起汹涌而潮湿的海浪,像黑暗夜空下的潮汐,无边无际,灭顶而过。
我并没有说出自己心中的疑虑,而是直接给他说了圣战之后我身上的变化以及我经常会梦到的那个梦境。我想,他一定有能力预知我的到了,正如他第一次见到我一样。于是我就觉得,这早已不再是个可以拿来说的疑问。
看到他满脸愁容,表情凝重,我就预感到一定会有很大的变动,而这种变动必将粉身碎骨,足已将我毁灭,因为他在给我释梦的时候,面容冷峻,萧裂,像是火族大地上焦黑的暗岩,我问他都知道些什么。
他说,殿王。你的梦境太过残毒,我进去之后几乎无法回头,我无法预知你接下来的命运将会怎样,但是我知道这是一个被神诅咒的预言,将会在五百年后变为现实。那个给你梦境的人缔造了世间的一切,这种力量无法超越,一旦想要和它对抗,梦里的人就注定会被永生囚困。
你是说我进入的梦境是一个被神诅咒的预言?而且会变为现实?
对。这个预言从一开始就潜伏在你的生命里,无法剔除,而且你会一直做下去,直到它最终变成现实。
我的心头涌起无边无际的恐慌,他的话让人感到寒冷又绝望。我突然想起了在刃雪城里的一切,也是被人操纵的预言,那么这次会不会也是一样呢?如果真如前世一样,我该怎么办呢?
那么有没有办法阻止预言的发生呢?
有,或者梦里的主人死,或者发起这个预言的人死。
那这个发起预言的人是不是就是给我梦境的这个人呢?
不知道。
那你知道这个给我梦境的人是谁吗?
不知道。
她会不会就是我梦境里的那个的人呢?
也许是,也许不是。他可以自己给你,也可以借助其它的力量或者人转交给你。
可是没有人转交给我呀?而且我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自然而然就走进去了。
那我就不得而知了,既然它原本就潜伏在你的生命里,说明她就是那个梦里的人。但还不能确定她是不是就是那个发起预言的人。
那你知道,梦里的那个人是谁吗?
我亲爱的王子,很抱歉我不知道。我只进到你梦境的最初,而后面的内容只有梦里的主人才能看到,所以你说的那个人我根本就没有看到。
你是说只有梦境的主人才能看到,那就是说我就是这个梦境里的主人了?
对。
可是你又说,要阻止预言或者梦境的里的主人死,或者发起预言的人死。
对,或者你找出那个发起预言的人,将她杀死。或者你自己死,才能阻止预言的发生。
顿了一下,我觉得瞑箜知道的远远比我想象的要多,但是他却没有告诉我,我不相信他会没有看到梦境的最后,于是我又从另一个角度问他。
我说,你知道我的前世是谁吗?
不知道,但预言上说,你一定是个高贵的皇族后裔。
对,我在前世叫樱空释,是冰族的二皇子。
我故意说得这么彻底,而且毫不保留,并且我还特意留意了一下瞑箜的神情,出我意料的是他并没有现出很惊讶的表情,而是依旧泰然自若,彷佛他早已知道,可是自从我在圣战上知道之后,我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过。这一点让我产生很大的疑惑,但是我没有对他说。
可是里边的人怎么会知道我的前世?她叫我樱空释,可我终将成为火族的王,我叫罹天烬。
这个梦境潜伏在你的生命里,里面是你的灵魂,虽然你已经转世,但是你的灵魂没有改变。
然后他又补充说,我亲爱的王子,有些话本来是不能说的,但我知道你一定还会来问我,所以我决定告诉你最后的一些秘密。他说,你这一生都将为前世所累,因为你并没有将你的前世彻底遗忘,这或许是你命运里的不幸,所有的悲欢离合都定向了你往后的道路,你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在走向那个终结,一种毁灭和破碎。命运之门已经开启,它终将通向哪里,却是未知,请你好好把握!
我正要还想追问,可是他却转过身伸出了一只手摇了摇,示意我不用再说了。我只好疑惑的僵立在那里,听着他继续往下说。
他说,我亲爱的王子,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其它的事情只有由你自己去觉醒,但是如果你还需要什么帮助的话,我随时可以效劳,我会尽我的所有保护你,让你不受伤害。然后,在我还来不及领悟的时候,他已经在苍茫的天地间走的很远了。
这些话是我在圣战之后第一次回到虐灵谷找到他之后他告诉我的,也就是现在,我丧失掉了所有的灵力和幻术,变成了一个废人,我的身体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且总是噩梦连连,我来求救于他,希望能从中知道一些我从来都不知道的秘密,但是他的每一句话都晦涩难懂,让我产生了更多的疑惑,我还想继续问下去,但是他已经走了,我看到他苍老的面容里荡漾着哀伤。
火族疆域从不下雪,只有茫茫的风,苍劲、荒凉的吹过大地,扬起他的头发,同时也灌满了他的法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