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恐怕又要下雪，何之境感觉很冷。烛光并不明亮，灯焰闪动间，把他的身影拉得忽高忽低，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的黑影，这像极了自己的心情。

随着灯焰的闪动，进来的是剑公子。

今晚应该是两人之间的第五次交谈，不过剑公子看起来好像心情不佳，这一点何之境可以明确的感受到。

今天晚上的较量要多加一份小心，何之境暗想，因为剑公子似乎像一头受伤的老虎，特别敏感和自尊。在他充满自信的时候，相对宽容和耐心，可是这个时候，特别容易被激怒。

何之境是老江湖，干的又是看透人之心理的活，这点判断是不会错的。搞个不好，结果就是：剑公子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剑公子既然不说话，何之境就首先挑起话题，语气淡淡道：“今晚似乎不合时宜。”剑公子翻眼看看他，道：“何以见得？”何之境语气依然淡淡，道：“日子不好。”剑公子并没有收回目光，眼神渐渐变得锋利，道：“该操心的你没操，不该操心的你似乎操心得太多。”

何之境笑了，笑道很纯洁，让人看了很舒服，摇头道：“我做了我该做的，似乎是阁下操心不够。”剑公子道：“有些原则，我并不想再次重复。”

何之境道：“我明白，你还是坚持要我表明诚意么？”剑公子没有说话，眼神却相当的坚定。

何之境笑道：“既然如此，我今日就表明诚意，就当是我对你的见面礼。”剑公子若有所思的看着他，沉默不语。

何之境道：“但我有个条件。”剑公子眼神闪动，轻轻的正了正面具，道：“说吧。”何之境道：“收了见面礼，让我见你的首领。”剑公子道：“你我合作岂非可以很好？”何之境道：“等你收了我的见面礼，你就明白。”

剑公子没有理由拒绝。

何之境也不管他，开始道：“最近东厂有个计划，叫“断剑行动”，简单一点说，就是让你们自相残杀。”剑公子道：“谁杀谁？”何之境笑道：“既然是送给你私人的礼物，再听听计划的代号，就可知那被杀的人就是你。”

“我？谁来杀我？”

“你们内部，你觉得还能有谁？”

“我不喜欢猜。”

“你坛之下，何坛势力为大？”

“龙坛。”

“正是龙坛坛主龙在天。”

“不可能，我们虽然不和，但一向井水不犯河水。”

“哈哈，这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但绝对有无缘无故的恨。”

“龙在天这几年被我压着，虽然不服，可不至于如此。”

“正常情况下的确如此。可是如果他被人影响，被人误导，更或者对你误会，加之嫉妒冲昏理智……”

“你说他的身边有你们的人？”

“我什么都没说。”

剑公子慢慢站起，方丈之内轻轻踱步，脑海里无数的情景重演。他承认，何之境说的有点道理。

这阵子：总部无端猜忌，行事诸多不顺，麾下麻烦不断，之前自己虽然觉得奇怪，但并未串联起来。现在合起来想想，里面问题真的很严重。

剑公子目光如刀，盯着何之境道：“你觉得我会相信你么？”何之境懒洋洋的往椅子上一靠，一副无所谓的腔调道：“论武功，你高我太多；论身份，我是阶下囚；信与不信，那不是我的事情。”

剑公子眼神未变，身子未动，声音却渐威严，道：“为何你非要见首领？”

何之境一声叹息，然后笑了，几种表情在他的脸上转换是那么的自然，这一点连剑公子都不得不服。

何之境眼中满是讥屑之意，道：“以阁下之睿智，难道不知我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