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如烟瞟了他一眼，脸上微微一红，轻声道：“我们的约定，你可没忘了吧。”说话时一副怯生生的模样，全然没有了往日的威风。

萧若水心想，到底是有求于自己，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弯，于是淡淡道：“只是可惜，不知我还有没有命帮你。”

水如烟听不懂，一双大眼疑惑的望向彭飞，彭飞故作严肃的道：“刚刚收了死亡贴，日内将赴死亡之约。”

水如烟呆住，机械的转过头，对着萧若水。萧若水不等她开口，急忙道：“你放心，只要有命回来，我一定帮你。赴约之前，我还有点私事要处理，再见！”嘴里说再见，心里想着永不见。和彭飞一道，急匆匆的离去。

水如烟还静静的立在哪儿，良久不动，不知心里想些什么。

逃离水如烟的魔爪，两人一阵大笑，经过一段日子的相处，两人发现越来越默契，配合越来越完美。

不过萧若水真的有事要处理，赴约的结果难料，没有人知道这蝙蝠客在想什么，更不可能知道他的目的，所以他自然要安排一下，彭飞也是如此。

约定赴约的时间后，两人分别，萧若水来到云羞月的坟前。

轻轻的抚摸着无字碑，萧若水突然涌起强烈的思念，云羞月的一颦一笑，一嗔一喜，片片浮起心头。感觉一切就像在昨天，清晰可闻，感觉她就在身边，未曾离去。

这个可怜的女人，未能在世间留下点属于自己的痕迹，有的只是在东厂某个尘封的角落躺着写有“云羞月”三字的令牌，而这仅有的标志，也将在不久，被无情的毁去。

这个幸福的女人，在她生命中最后的时光，终于留下一段温暖的回忆，这段温暖的回忆，将永远占据一个男人的心田，这个男人将用一辈子去忘记。

萧若水眼眶湿润，脸上却带着笑容，心儿在甜蜜和悲痛之间游走。过得良久，从怀中掏出一个极小极小的灵牌，也许是这个世上最小的灵牌，灵牌上刻着“爱妻云羞月之灵位”。

萧若水将灵牌插在无字碑的前面，盘腿坐下，默默的和云羞月说着心事，诉着相思。整整一个时辰，萧若水就像一个雕塑，未曾动过半分。最后，他捡起枯草，将灵牌焚烧于坟前。

看着燃烧的灵位，萧若水心中默默道：原谅我！我无法给你名分，就连这个小小的灵位，也没资格保有，只能焚烧于坟前和永留在心中。今天起，将会有一段很长的日子不能来看你，或许是永远！若是永远，那将是你我黄泉相见之期！

看着随风飘舞的片片灰烬，萧若水长身而起，擦干眼泪，转身离去。离去之时，隐隐感觉新坟的泥土，有翻过的痕迹。来不及多想，也许是盗墓者的杰作，或许是觅食的野兽吧。

萧若水消失在草丛之中，良久之后，离他刚才所处位置很远的树上，轻飘飘的飘下一个人影，身形婀娜多姿，脸上有奇怪之色，呆呆的看着这座新坟。

她是谁？

看情形，她在他之前来到这里，这儿既无美景也非必经之路，她应该也是为了这座新坟而来。

她认识云羞月吗？

她静静的藏匿于树上，看着萧若水的一举一动，又是为何？

这一切暂时不得而知。

她轻轻的抚摸着无字碑，嘴里似喃喃的诉说着什么，良久飘然离去，消失于山坳之中，只剩下这座寂寞的孤坟。还有青山绿水，阵阵清风，当然，如果到了春天，还会有鸟语花香。

如果云羞月泉下有知，又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