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似利刃一般割在孩子脸上，孩子撇开身后的一众侍卫，顺着来时的路迅速回到烧火房。

她知道要不了多久，那些侍卫就会过来，现在她要去和她的猎物共度一段美好时光。

曾管事依旧鼾声如雷，步轻尘轻轻一笑，趴在女人耳边，轻轻唤了一声，肥胖的女人哼了一声，醒了过来，却浑身绵软，动也动不得，一脸困惑。

女人一抬头，看见步轻尘，怒道：“阿丑！你不去罚跪，杵在这做什么？”

曾管事的想了想，又说道：“算了，别跪了，快来给我捏捏腿脚，睡麻了，动不了了。”

孩子一动也不动，背着手站在她面前，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死丫头！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女人有些生气，大声骂道。

突然，曾管事一双小眼睛瞪得滚圆，惊恐的看着步轻尘，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身上，脸上，怎么有血？”

步轻尘悠闲的搬了一张椅子坐下，慢悠悠的说道：“曾管事，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曾管事见孩子如此放肆，一脸怒气，没好气的说道：“老娘活了大半辈子，什么狗屁话没听过！”要不是没法动弹，她早就跳起来一脚踹过去了。

步轻尘面容沉静，黑眸晶亮，轻轻说道：“那，你有没有听过，善恶到头终有报。”

曾管事一愣，一脸不解的看向步轻尘，这个孩子今天吃错药了，要对她宣扬佛法吗？

孩子微微一笑，大眼睛弯如月牙，站起身来，将小嘴凑到她耳边缓缓说道：“坏事做多了，总会有报应的。曾管事，你说是不是？”

看着孩子明亮的双眸，女人肥硕的脸庞顿时有些苍白，眼神也变得有些躲闪，她不敢直视那双仿佛能够洞悉一切的眸子。

蓦地，一柄森冷的匕首抵上她的双下巴，女人吓的一声惊叫，颤声问道：“你，你要干什么？”

步轻尘眨了眨眼睛，想了想，嘟起小嘴，有些哀怨的说道：“既然你不肯说给我听，那就只好请你去说给阎王爷他老人家听了。”

说着眼神一冷，手下微微用劲，锋利的匕首几乎要割破女人肥厚的下巴。

“我说我说，我不该把那些孩子买进宫里，更不该卖给鄂多！求求你，别杀我，别杀我……”曾管事的颤抖着双下巴哀嚎道，眼泪鼻涕流了一脸，狼狈不堪。

步轻尘面无表情，冷冷说道：“你在求我不要杀你？”

曾管事疯狂的点着头，抖得如筛糠一般，嘴里含混不清的说道：“你要什么？钱？珠宝首饰？我都给你，这个管事也让给你做，只要你别杀我！”

步轻尘皱眉看着眼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女人，厉声说道：“你能让那些死去的孩子都活过来吗？那些孩子，活着的时候，都曾求过你，不要把她们送去雏娘轩，你为什么不听？”

她来皇宫的第一个夜晚，四处探查时，就听到了雏娘轩中传来的压抑哭声，被风声撕扯的七零八落的哭声，如此揪心。

可是，眼前的那堵墙那么高大，那么冰冷，是她无法翻越的高度，她只能每晚站在墙的另一边，静静地聆听孩子无助悲凉的哭声。

每天早晨，那些夜里悲泣的女童都会变成冰冷的尸体，小小的身体犹如支离破碎的洋娃娃，装满一车又一车，被埋在白雪皑皑的荒原上。

步轻尘慢慢查到，那些孩子，是御膳房曾管事廉价从宫外偷偷买来，再高价卖给鄂多，从中谋取暴利。

烧火丫头阿青是曾管事的帮凶，负责暗中和鄂多的部下接洽，每日将那些新买来的女童送入雏娘轩。

而鄂多，就是那夜，杀死她母亲的刀疤脸。

他们，都该死。

只不过，她不想让他们死的那么痛快，她要让他们也体会到，那种面临死亡，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它降临的无助，和恐惧。

作者题外话：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