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儿,没事。有我呢。他也许不在后宫。”起身把如墨长发撩向身后,自顾自披上他特意让宫人拿来的淡紫色风氅,秋儿也急忙把风帽给她戴上。
“小姐,你别生气……我觉得那个单于对小姐在意的不得了。”
蛾眉微皱,杏脸微寒。秋儿吐了吐舌头,赶紧跑过去开了门。
一迈出门口,冷嗖嗖的空气噎得云儿一口气憋在了胸口。
外边已是滴水成冰、呵气成霜的天气。王庭里到处凝着厚厚的冰凌,树木缀满银花,高大的建筑物像琼楼玉宇似地闪着耀眼的银辉。风不大,刮在脸上生疼。在南国的冬天从来不曾这样寒冷过。
冬日在蔚蓝的天上没有了温度,在这雪亮雪亮的银色世界,光亮似乎也可有可无了。
云儿裹紧紫色风氅,在这冰凝雪积中却神清气爽。
秋儿在身后小心翼翼地跳着,哈着气,“小姐太冷了,回去吧。”
不理她,信步往前走去。转过一处楼阁,就看见松树苍翠地立在白皑皑的雪地里。旁边是粉的,红的,白的正开得娇艳的梅花,在寒风中枝头摇动,仿佛在尽情挥洒傲雪情致。
心里一阵喜欢,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吓了她一大跳。急回头,就看见秋儿仰面朝天躺在地上,手和脚还在那儿挣扎,只是穿得太多,连身子也翻不过来,像个可爱的大乌龟。
云儿实在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得直不起腰来,伸出去拉她的手也在不停地哆嗦,使不上劲。
秋儿先是气得豆眼圆睁,一会儿也嘿嘿地笑着。
笑得肚子都疼了,她站不住蹲在地上,“秋儿,你快起来,别逗我,肚子都笑疼了。”
“谁逗小姐了,我起不来。小姐你就会幸灾乐祸。”秋儿总算翻过身来,趴在地上,扶住树慢慢站起来。
笑得眼泪都流下来了,用丝帕赶紧撒去,否则就成冰冻在脸上了。
她们两个人肆意地欢乐着,仿佛那些烦恼都能一笑了之,也不知是谁骗了谁。只是这欢乐却是发自内心的。
远处四个正在踱步过来的男人,停下来默默地看着。可是她和秋儿太过投入,并不曾发现。
站在梅树下,迫不及待够枝到鼻边深深一闻,清香夹着甘冽的凉气扑鼻而来。
低声轻吟:疏技横玉瘦,小萼点珠光。一朵忽先发,百花皆后春。欲传春信息,不怕雪埋藏。玉笛休三弄,东君正主张。
伸手折了一小枝,摘了风帽,把它插在如墨长发上,朔风把长发撩起几丝上下飞舞。站在花树下的云儿如一朵清雅的紫百合,与梅花争艳,与冰雪交融,冰清玉洁,似不识人间烟火,飘飘欲飞的仙子。
云儿小小的鼻头已冻得粉红,瑟缩着,却仍兴致盎然地在梅香中留恋着。
一高大身影急速掠了过来,在她还没有反映过来时,已把风帽给她戴上,身上又多围了一件白色裘皮大氅。
看见秋儿小脸陡变,胆战心惊地退到树后。云儿就猜出是谁来了。
“身子还没恢复。怎么就跑到外面来了。太医没有医嘱吗?今儿哪个太医轮值。”仅着了了玄色棉杉,外罩灰色银狐夹衣,长发已束在银狐帽里,少了些不羁,身上仍带有令人胆寒的凛冽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