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高大的身躯,说不出的伟岸,俊逸。黝黑刀刻一样的俊脸上一双深不见底的蓝棕细眸,正森然地盯视自己。王者高贵戾气让她心中一颤。心里终还是怕他。
女人已不同于白天的气势迫人,小鸟依人一样靠在他的怀里。美眸里却是狠毒。
真是一对佳人,连眼神都是一样的。
“说,为什么要在我的宫殿放火。至我于死地。”高日娜已忍不住,高声厉喝。
云儿,茫然回视她,不明白她在说什么?放火!
旁边的心腹宫人已抬脚相加,“装什么,阏氏差点就被你烧死了。”
整个人又趴在了地上,一天未曾吃饭,本已浑身没有力气,想保持点尊严也做不到。
半天强逞跪起,脸色苍白如洒落的清冷月华,如水双眸澄清望向呼韩邪。他眸底一丝疼惜流过。
“我和秋儿早早睡下,并不知道放火之事,求单于,阏氏明察。”
“狡辩。宫人已在你的小屋外发现了火把。”
云儿不由轻笑了一声,“如真是我放的火,会把罪证带回小屋吗?”
“你是胆战心惊,慌不择路。”高日娜挺直了身子,玉手伸出厉指。
原来如此,是想要我的命,费这么大周折干什么。我和秋儿现在连蝼蚁尚且不如。
“我为什么要想你死?”想通了,倒也不惧了。云儿一脸淡然地嘲笑。
看到她的淡然和嘲笑,他心里慨叹,就是这样,看似柔弱,就是宁折不弯,血性十足。
高日娜却被激怒了,“因你嫉妒单于对我的宠爱。”
“哈哈!”她大笑起来。多荒唐的理由,娘亲为了自己不和他和亲,投了井;自己因他背井离乡,离了轩逸和念哥,他给与她的羞辱,让她恨不得杀了他才解恨。
他眼里的阴鸷之气越来越重,薄唇紧抿。她对他的情思根本不屑于顾,这个女人真是找死。
眼泪流下来,她迎着他戾色满布的双眸,坦坦荡荡,“你心里明白我没有放火是吧。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想要我的命不用费这么大的力气了。我本已无还手之力,想要就拿去吧。只求你饶了秋儿,让她回南国自生自灭吧。”
说完,卸下了所有的逞强,抱紧了双肩,在寒夜中抖颤。
“想死吗?好,卫士拖回我的寝宫,吊起抽打。”面上已是怒极。
高日娜急拦,“单于她要害死阏氏,理应处死。”
双眼俯视,眼底是彻寒,良久,“阏氏,我最讨厌有人愚弄我。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让卫士抽打她,只是为了给你面子。”
高日娜身子一抖,脸色骤白,仍是高傲不服,“单于的话,高日娜不懂。我只知道,你为了一个贱人,侮辱了我。”
周身已怒不可遏,棕眸里是说不出的不屑,“你要怎样?”
高日娜一双美目,蓄满了泪水,她终是不敢跟他硬闹,还未曾得宠就失了宠,以后的慢慢长夜怎样熬?
来人方长,忍了吧。
“阏氏全凭单于做主。”
脸色微缓,声音柔和地吩咐到,“芝然宫今晚不易居住,你去和韩芝凑乎一晚吧。明天我让工匠修复以后,你再回来。”
“来,送阏氏去璀然宫。”话语是不容置疑。
高日娜满脸不甘,无奈而去。看着高日娜和宫人的身影在夜色中转过宫殿不见。
他马上俯身,抱起已浑身冰冷的云儿。
冻得发紫的嘴唇,贝齿上下轻叩,已有些散神。他心焦如焚,急忙脱下裘皮大氅把她包上,紧紧搂在怀里。往寝殿飞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