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星夜爱
作者:布裳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7750

(一)

如舞台幕布倏地落下,漆黑夜色,一下降临。

司空摘星抬头便见到了星,因为此时天已全黑。

他刚擦亮眼睛,一下就在天边发现了一颗星。接着,才一回神,却察觉星星已经到处皆是,令人完全目不暇接。

树上的一条青虫在它凉尸以后,又会有多少只蚂蚁急急忙忙地赶着去吃肉呢?

此时的天上,就好象有人在忽然之间在某处,摆出了两百多条肥乎乎的虫子;而繁星,正如那些闻到了肉腥的蚂蚁。

它们已经多到无数――所有居住在地面上的人们,都只好用“天文数字”这么四个文字,去统统的概括了。

夜空是黑漆漆的,象一块巨大无比的墨色宝石,那么星群,就恰如这块宝石之中的花纹。

而这个时候,不但天上有星,原来,天下也有星!无论天上或者天下,都一样的有了星星――不挂在天上的,是长在镜子和水里面的。

这些星星,一样的亮。它们似乎亘古以来已生在那儿、长在那儿,也只有风去吹拂的时候,才会有轻微的一点儿动静,明亮,明亮……似乎可以一直亮到永恒。

司空摘星在倏然间,看到河中的星,正向他调皮地眨着眼睛;他把一双眼睛睁得更大了,一颗头颅抬起然后便低下,突然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良辰美景,却使金樽空对月。遗憾,真遗憾!”

(二)

平时,司空摘星只要没什么事做,就会去泡妞。

入夜了,夜里有人,一男和一女。

每当夜里无人的时候,司空摘星都要一个人出去,好好地走上一趟。现在,他其中的一只手,温柔地牵着另一个人的手,一齐悄悄地走在一片青青的草地上。

草地上空旷无人,水珠结了一串又一串。有一只手,轻轻放在一株孤伶伶的老树身上,是一只女人的手。

这个女人,在仰头看着天上的星和月。

司空摘星的手,不知疲倦地抚mo着怀抱中女人的肉身,上下摸了个不停。那一双手终于定位的时候,还是在摸着一头漂亮的秀发。

这一头秀发确实香喷喷的,司空摘星的心在加速猛跳着,人已经神魂颠倒。他的鼻端一直闻着女人的体香,以为自己这一下是彻底玩完了。

夜风不停吹着,一颗心也象一只秋千不能够再定位。他的心情,忽然好得忍不住就要笑出声来,并且想去跳一支舞。

那个受尽了百般捉弄的女人,一双柔荑楼住他的脖子,轻轻地笑着:“为什么我总是会觉得很没有安全感呢?”

夜里,似乎从黑暗的深处走来第三人,正挺着胸膛,迎着这儿走了过来。

――这是谁?

司空摘星似乎和那个女人一样,完全消逝了安全感,倏地――他们一起变成了精灵的身份,滚动身体,藏匿在一堆生长得老长的野草后面。

草堆的后面,是河。

河的名字叫做“草上飞”,和司空摘星来的那个女人,名字叫山紫。这女人不但成熟又妩媚,司空摘星说她,简直是一颗水蜜桃,放在嘴边咬起来和蜜那么甜。

“哎,真的很吵啊!”由于周围实在是太静了,河水冲击岩石的声音,便成为巨响。山紫,却一向很喜欢比较安静的地方。

两个人刚认识的时候,山紫告诉司空摘星,她很喜欢紫的颜色,这就令司空摘星怀疑,她的名字里面有一个“紫”。其结果,果然。

因为喜欢花朵的人,通常就会给自己取一个名字,叫做“花非花”。

司空虽然一口咬定“山紫”――根本就不是这女人的本名,但是女人既然要他这么称呼她,那么,他也就当真罢!

“认识我,你以往所有的情事,就算是了结了……喂,说话啊!”

“我在说。”

“你没有!闷死人了,只有水声在吵!”山紫在尖叫,这一条“草上飞”河,也当真碰上了一位可恶的大煞星。

野草很长,却根本没有开一些野花。要不然,司空摘星起码还可以去摘下三朵来送人。

这时候――

“你抓到星星了吗?”司空问着,一副极关心人的嘴脸,山紫只是粲然一笑:“你说呢?”

河面上起了风,小水波一阵又一阵的,起了不少涟漪。水上星光点点,月色下正模糊不清。

“好象没有抓到哦!”司空道,“咳,我就是一颗又大又亮的星星嘛!”

山紫嘤咛一声,倒入了他怀里。

司空摘星似乎纯粹是为了证明――这天上天下的星星,都一样明亮,所以才来到这条河边。河上有星,女人如猴子在捞月!

(三)

因为实在很闲,所以,司空摘星双眼发亮,脸色红红,在想女人。

把一个漂亮女子的形象,放在一个男人的心里,就好象有一壶好酒,被酒徒存放在仓库的深处。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司空摘星一下又想起了女人,犹如鼻端猛然闻到一股酒香。他准备去仓库中找出这一坛子酒,并且打算把它打了开来,细细地品味一番!

他,已经决定去“红花客栈”,山紫正住在那里。

司空摘星很希望自己在内心日思夜想的女人,就站在那儿的门口等着他。而且她身上的味道犹未变,犹如好酒存贮的时间越长,就越香醇。

在红花客栈这儿,有许多打扮得妖艳的妓女,而山紫只卖唱,不卖身。

司空摘星:“要是遇到了老问题,可千万要记着找我。”

老问题是什么?解决山紫的生理需求。

“山紫,你只能卖我一个人呐。”司空摘星总是说!

司空摘星,又想起了他和她的“第一次”――

月亮微笑,星星的光芒也在闪烁。

夜空下面,一个人正在大笑。一股轻风吹动了这人头发,他头发留得很长,染成青色。

这青色的头发随风舞动着,看起来就好象一小片青烟。

四处有浓雾,雾早已升起!

黑糊糊的天宇下,有一片空空蒙蒙的青烟。夜色中的人司空摘星,正跟随着轻柔的风,身体好似腾空飘了起来,在无限自由地飘荡。

此时,正在一个树林子中,到处很潮湿。有一个苗条的淑女在踱步,她一步又一步,小心翼翼地绕过一块沼泽地。

“山紫!”青发人司空,嘶声喊叫。

淑女刚走进一棵树后,正在喘息。在树后面,竟然还有一只鸟儿,全身火红的色彩,它的尾巴却是白色的,白亮亮。

这只古怪的鸟,尾巴动了起来,它开始疯狂跳动,慢慢地靠近“孤独”的淑女。然后,它就一下展开了翅膀――翅膀,五彩缤纷,绚丽之极。

焰火!有一些羽毛,似火一般的燃烧着。

青发人司空:“那是烈火鸟。”

淑女:“你干嘛?”

“我忽然发现,自己真的不能没有你。”

“哦。”说话人山紫,口气平淡。

“是啊!”青发人司空的青发,还在飘动,说话时,掩不住他嘴角上那一抹忧愁的淡蓝色调儿。

淑女打了一个哈欠,挪着身子,往树上靠去。

“很累?”青发人司空脱了自己的外套,把它裹在心爱女人的身上。

淑女突然趴在他的怀里,终于使劲哭了起来……

(四)摘星梦

他躲在一个废弃了很长时间的仓库里,一口咽下大半个馒头。直到快要昏死过去,眼泪才“哗……”落了下来!

想到喉咙里紧紧卡着香喷喷的面团,他又“嘿嘿”笑了。

神经首先恢复知觉,胃部也有了饥饿的感觉,人有了力气――少年,便慢慢地一口一口啃起馒头来。

“哈!哈!”这时,他突然听见背后一阵尖锐刺耳的畅笑声。

仓库之中,竟然还有人,一个双手总是高举着牛皮鞭子的人!

这世上,本就有很多人喜欢把自己发展畸形的心理,建立在别人痛苦的**上。

在世间,不论你干哪一行,都会碰上自己的对手。

这一些人,他们随时都准备在上天的帮助之下,一举击垮你!这致命的一击,说明上天有时候是多么不公平。

常常会有人,如此仰天呐喊:“请看一看自己的昏债吧!”

上天的安排很可笑,比如――一只家猫,就遇上了一只发育成异形的老鼠,老鼠比猫大,一口就吞了天敌!

有人说,鼠能强大,自有其道。也有人说,不是不报,鼠未到时候。还有人说,一切全都是这只可怜的猫,本身的气数使然。

多么不人道的故事,这本不是每一个正义人士所能忍受的,然而现实总是如此。

皮鞭落下,少年喊疼。

皮鞭不住落下――有人把人当成不是人。

皮鞭又落下――“它”,已充耳不闻惨呼声。

救命!谁来救我的性命?

――少年的心在滴血,也自然在流着泪水。

心的泪,如烛泪!会流到尽头,然后便再也无泪可流。

只剩下化成焦炭的烛芯,与几缕轻烟。这些轻烟,带着臭味。

(五)

此时,司空摘星的鼻端,却闻到了一股香气――是山紫身上的香气。

他闻着她身体的气味,如婴儿被抱在母体之内,寻找安全感,便有安全感。

婴儿正受了惊吓,啼哭!司空摘星啼哭。

因为,他又做了那一个梦,恶梦――在梦中,他总是被一个粗汉虐待着。

多少回?有多少痛、多少无助?

是多少次的无助?多少次的痛?记不得了!

他早已死了一颗心,一旦午夜又梦回,却还是心有余悸。

“救命!”仓库里面的少年,在呼叫。

――

“摘星,摘星!你醒醒,你怎么了?”山紫。

司空摘星声嘶力竭!他终于睁开了眼,在大口地喘气。

“唉,我没事!”

“真的没有事吗?”

“是的,只不过又梦见了自己的一些往事。”

“哦!”山紫一脸的关怀,“你从前一定过得不好吧?”

司空摘星笑,苦笑,反问:“不好?”

他又傻笑,是在嘲笑这世态的炎凉?

“不好吗?何止‘不好’二字、能够形容我那时那样的境遇?”他在不断苦笑着,一个孤苦伶仃的少年,风餐露宿,四海为家,看尽了白眼,受尽了各种折磨……

司空摘星道:“咱们不说这个了,聊一些别的话题――”

山紫却黑青着脸,发丝垂在那里,随屋外夜鸟啼叫的节奏在摇摆。

“怎么不开心起来了?”

司空摘星有点不敢吭声,他知道她在生气。山紫一生气就是这一副模样,好像失落什么,要死并要活的。

他还知道她是一个双重性格的人,这种人的思绪一向就难以捉摸。平常你可以好好地在远处看她笑着,闹着;也可以跑去塞给她一块甜糖吃,但你马上就会起了悔意,后悔离得她太近,又马上逃得远远的,发誓永不再看到她发怒时的样儿。

“天很白,云很蓝。”司空摘星有话题!

“错了,应该是天很蓝,云很白的嘛!”

山紫认为司空一向古怪,观察这个世界的角度,与任何的一个人都不一样。这时,她的媚眼便在他的身上,四处搜寻着天外高人的痕迹……

“快告诉我,你从前怎么了?”

她确实很生气,因为关心他。有很多事,关心则乱――司空摘星,不知从哪里一下冒出了一阵力气,猛地抱紧她,凝视她的脸庞。

这个脸好小,圆圆的,而嘴唇是薄薄的,他好像从来都没发现,这个女人是有那么美。

特别是他发现她的眼神,在这个时候好像吃了一惊,正躲闪着什么;平常的时候该是又坚定又充满柔情,直叫人产生一个想亲近的念头吧?

二人无声胜有声,屋外,夜鸟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