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风一向是又冷又清新的，今天也不例外。本应该昨天就起身的行程，因为大家不约而同的都没睡好觉而再次延期。谁也不知道莫菲斯托尔学院的总院长桑托斯一夜之间会消失不见，去了哪里，干了些什么，什么时候回来，没人知道。

学院内各个分院的院长开始共同主持学院内的一切事物。对他们来说，桑托斯有没有消失对他们的影响就是少了一个人而已。因为桑托斯在的时候，所有的任务也都是他们来管理。没有了桑托斯，他们的工作并没有实质性增加。

只有法术分院的院长德格里得斯若有所思。

柯斯莫丝塔萨做了一个恶梦，梦见自己最重要的爱人艾露希恩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到处的寻找，用尽各种方法却再也找不到真正的她。只有一堆假货迎上前来争先恐后的说自己是艾露希恩。

“没有她的味道，都没有……你们，滚！！”柯斯莫丝塔萨惊怒着睁开了眼睛，看清周围的环境后神情才缓和下来。梦中不见的艾露希恩正在像小婴儿一样抱着她沉睡中，那样子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柯斯莫丝塔萨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将她吵醒，调整一下姿势以后继续合上了眼睛。

学院内另外的一间房子中，诺亚看着变年轻后的桑托斯，脸上充满着玩味的笑意，看的桑托斯心里发毛。

“饶了我吧，老朋友。我都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桑托斯一脸无奈，对于自己在幻境里发生的事情他绝不会说出来，这太疯狂了。

“埃特，那你的态度呢？”诺亚转过头问房间内的第三个人。

“我？属下不明白。”埃特开始装傻。

“说实话！就像当初我问你我该怎么办一样。”诺亚有些愠怒。

“这……”

“说，没关系的。”桑托斯挥了挥手，鼓励埃特说下去。

“您变年轻了当然是好……”埃特说到这里，神情开始凝重起来，“不过，如果是真为卡维恩考虑的话，那么您现在已经不适合在这里了。”

“哦？说下去。”诺亚和桑托斯眼中散发出少量赞许的光芒。

埃特起先还犹豫了一下，可看到两位肯定的意思之后，便不再犹豫继续说了下去：“人类再执着于对生命的理解，也无法弥补生命循环这种天道轮回。在您这里看也许是自己年轻了，但是在其他人眼中，他们根本不认识现在的您，您说是不是呢？”

“人类不可以逆转自己的身体，其他种族也不行。精灵，矮人，兽人，等等等等，只要是生命都不可能阻止自己衰老。当然，我们要刨除某些特殊的种族。”说罢，埃特眼睛向诺亚身后的床上撇去。

床上正躺着虚弱无比动弹不得的伊芙。

“您也知道，甚至参与到‘暗影’组建当中。您比我更清楚‘暗影’是因为什么而建立的，‘暗影’的意义是什么。剩下的话，我就不想多说了，您说是不是？‘暗影’的创始人，桑托斯?刚特先生。”

“唉，没想到。”桑托斯长叹一声，“我自己亲手建立的组织，反过头来要驱逐我。”

埃特听后心头一紧，马上单膝跪下说道：“属下知错！”

“不，你没有错。”桑托斯扶起埃特，为他整理了一下衣领后拍拍肩膀说道，“事实上，你这个判断是我乐意看到的，我只是感叹命运而已。”

“小子，我要给你讲个故事，那是你父母都没有出生时候的故事……”

桑托斯看着远方，目光越来越深遂，像是在追寻当年逝去的时光。

也就是差不多桑托斯现在这个样子的年代，那是诺亚，应该叫卡维利奥刚刚荣获教皇之位的年代。桑托斯，卡维利奥，以及对这个国家抱着无数希望的热心同伴们，下定决心要让人民生活更加美好。

可是和现在不同，当时的国家非常混乱，也许平民们并不有所察觉，但处于光明教皇的卡维利奥，却是举步维艰。各个信仰教会有自己的系统，有自己的领地，有自己的武装力量，有自己的信徒，甚至有自己的税收。大家为了抢夺教民而发生的冲突已不是一次两次。表面上卡维恩是一个国家，但是暗地里面早已被各个宗教瓜分成了许多板块。就连光明教会里面的许多主教们都自成一套独立的系统来分割教民的税收，这让卡维利奥又惊又恨。

一个资深的老执事告诉他，你能当上教皇并不是因为你对光明信仰的理解有多深刻，也不是因为你在教民中做了什么伟大的业绩，而是你没有背景。

卡维利奥不明白，为什么没有背景的却能当上教皇呢？如果教会内部全部拉帮结派的话，那么应该势力最大的当教皇才对啊。

老执事回答道：“小子就是小子，根本就不懂。当教皇有什么好处？告诉你，一点都没有。”

卡维利奥对于这句话刚开始也想不明白，不过慢慢的，他就懂老执事所要说的道理了。

当帝王的，当教皇的，只要他不是昏君，那么他一定是整个国家，整个宗教最劳累的人。对于各个势力庞大的枢机主教来说，当教皇虽然名义上离神更近了一步，可这样不光把自己暴露在外面，还肩负着太多的重担，他们不喜欢。但是有些事情，是必须只有教皇才能做的事情，各枢机主教们又想染指，这可怎么办呢？选你的人不行，选我的人也不行，选他的人更不行。扯来扯去，终于有人提出了一个建议：选一个背景最干净的人。

于是，卡维利奥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获得的教皇皇冠。

他虽是教皇，可事事由不得他做主。所有的实权都被各枢机主教们瓜分了去，甚至有些重大教务根本不需要卡维利奥过目，只要他们头一点就算通过。

卡维利奥虽然不贪恋权力，可也容不得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夺走，就算他身边此时没有任何亲信。

桑托斯则是一个武学天才，他以非常年轻的年龄就步入了高阶法师与高阶武者的殿堂，这和他本身特殊的血统是分不开的。牛头人的强健体魄与人鱼的优良水元素亲和力让他在武技以及水系法术的领悟上面进步神速，重要的是，其他人并不知道，卡维利奥也不知道。

桑托斯和卡维利奥很早就认识了，可以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看到桑托斯有这样的成就卡维利奥从心里也感到高兴，相比下来自己反倒成了别人的傀儡，又涌现出强烈的不甘。从那时起，他明白一个道理，自己没有力量去改变着一切，如果有了力量，就能够将自己失去的夺回来，将教内一切糟粕连根拔除。

他开始着手研究神学，研究宗教力量基础，虽然这是每个教徒都熟知的力量，但卡维利奥明白对神信仰的虔诚度直接能够影响圣言术的威力。那么如何才能让神知道自己非常虔诚呢？或者说与神沟通的方法上能不能有所突破，则是成为圣言术威力的关键。

经过他独特的思路以及坚持不懈的毅力，加上坚忍的性格，让他在几十年里的实力飞速上升。

紧接着，卡维利奥在私底下找到了桑托斯，跟他聊了许多国家将要何去何从，以及对现在宗教内各种弊端的分析，并且恳请桑托斯与他共同改变这个国家。

面对从小一起长到大的朋友，桑托斯被他认真又诚恳的态度以及充满技巧性的语言所打动了。他决定要成为卡维利奥的一股力量，一支所有人都看不见，活动在暗处，并且真正为国家考虑的强大力量。但是，光有桑托斯一个人是不行的，一个人就算到了天位，发挥的作用也比不过一支军队。想要改变，手上必须要有和其他势力角力的筹码才行。

桑托斯开始私下招揽人力，并且从卡维利奥仅有的一些权力中获得了一个影响他们以后一生的东西，学院的建造权。

绿雾城虽然离首都诺贝里比较远，但是它是一片所有枢机主教都看不上的一片地方，因为那里贫困，无法提供有效的税收。卡维利奥在这里置办了第一个属于他自己的产业，也就是莫菲斯托尔学院的前身，莫菲斯托尔佣兵会。

人如果穷到了无法生活的情况下，为了活下去他可以忍受各种外界恶劣环境。绿雾城当年就是如此，莫菲斯托尔佣兵会收的全是挣扎在生死线上的人们，只有他们可以为了明天的饥饱而去铤而走险。

桑托斯把他们以刺客的训练方式训练着，杀人的钱远比别的工作好赚。而且经过许多特殊渠道接到的生意大部分也都是刺杀的活儿，其他方面的雇佣生意是寥寥少数。

经过几十年的经营加上工作种类造成的优胜劣汰，死亡率高达75%莫菲斯托尔佣兵会终于培养出了第一批合格的杀手。第一批杀手开始训练第二批，第二批经过淘汰后剩下的精英开始训练第三批……靠着他们的努力，莫菲斯托尔佣兵会的资金有了良性循环。

在有了充裕资金后，桑托斯并没有继续扩大佣兵会，他知道他所做的一切最终目的并不是单纯的杀人。杀一个人好办，生命，可以弹指之间就灰飞烟灭。但是他所有用的经历，经验，以及个人能力却是无法瞬间就能替代的。杀了这些人，就要有人顶替他们。谁来顶替？能让没经验，没知识的人吗？能让跟着他一起**的手下继续干吗？绝对不能。

在原有莫菲斯托尔佣兵会的基础上，莫菲斯托尔综合学院建立了。起先的佣兵们就成为了最初的“暗影”，在学院内继续培养和发掘新的“暗影”。而他们最初的领导者，正是桑托斯?刚特。

“莫菲斯托尔综合学院见证了我和卡维利奥的历史。”桑托斯长呼一口气说道，“我们每天拼了命似的不停地寻找能够顶替原来各宗教政局的人才，发现以后悉心培养，而且经由莫菲斯托尔学院培养出大量能够在各专业方面都独挡一面的人才，在我们认为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我和卡维利奥分别展开了卡维恩历史上绝无仅有，也永远不会写进历史的屠杀。”

说道此处，桑托斯和诺亚脸上都情不自禁的变得有些难看。就算事情过去很久，当时那令人作呕的场面还是记忆犹新。

“我就在那时，以一个纯达普师领悟到天位的。”桑托斯继续说道，“很讽刺，我本身不是一个嗜杀之人。以前带着佣兵们进行刺杀任务的时候，也只是当成工作，当成变革前的阵痛。可是在那天……”

“他们求我，跪在地上求我，地上早已都被浓稠的血液覆盖。为了保证不留活口，我们将他们一家老小包括无辜的佣人管家等等全都杀了，最后他们央求我，放孩子一条生路。深棕色的血污弄脏我的裤子，我的身体第一次反过来影响神智。也许是刚步入天位那种莫名的快感，我觉得我无所不能，总想要找一个目标来试试自己的力量。”

“他们的哀求我根本没有考虑过，我慢慢的提起他们最心爱的孩子，然后当着他们面将其撕成了碎片。孩子的血和内脏喷了他们一身，看着他们精神崩溃的样子，我变得非常兴奋。”

“‘反抗啊，快反抗吧，来反抗我。’我冲他们说道，我希望他们反抗，我希望他们拼死来向我攻击。他们徒劳的进攻，在转化成绝望，我感觉到了幸福。一整夜，我们屠杀了一家又一家，竟然一点都不感觉疲惫。直到最后没有人可以杀了，那股冲动在慢慢的消退下去。”

“清醒过来的我那时候就感到后怕，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杀意，自己非人的一面。那天之后诺贝里各个地区不知道清洗了多少遍，经过了多少天才将满城弥漫的血腥味冲淡。我辞去了‘暗影’首领的职务，交给自己信任的部下。并且对他说道，‘暗影’为整个国家的安全考虑为先，不管是谁，只要他强大又不受控制，‘暗影’的首先任务就是去威逼利诱，不行就驱逐暗杀，只要对国家造成威胁，不管几率有多大，不管他是谁，哪怕是我，你一定要守住自己的职责。”

“埃特?查桑可，我为你刚才的决定感到欣慰。”桑托斯轻拍还沉浸在故事中的埃特，“你做得很好，没有违背我当初创建‘暗影’时给它定下的意义。呵，我终究不是人类，终究是一个强大的异族人。这个秘密我瞒了不知道多少年，就连我自己都快忘记了。不过这也没什么可遗憾的，莫菲斯托尔学院是我一生的结晶，它各个分校独立运作，培养各种人才，是整个国家的新鲜血液，有了‘暗影’在暗中监督与保护，我觉得没什么可让**心的。就让我这个老头子去轻松一下吧。”

“先生……”埃特一口气喘不上来，心里纵有千言万语，可堵在嗓子里一点都说不出。

“就这样吧，你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干，就不要再闲溜过来了。”诺亚示意没有什么可交代的了，将埃特送了出去。

关上门，诺亚却是另一副脸孔：“老家伙，他可是走了。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单独说的？”

“呵……老鬼。拥有年轻身体的感觉……真的很舒畅。变世者，变世者，果然是能改变世界的人啊……”

P&S：近一个月可能都要忙着专业知识考试，估计很少机会更新。请大家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