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北京的迪厅夜店没有现在的多,名字也没有现在起的这么花哨,那时放的音乐旋律简单,但是很好听。
“待会儿进去的时候都跟紧了我,钱还有呼机什么的都放好了,往兜里塞的深点儿,别怪我没提醒你们,一会儿进去要是让人偷了,可别赖我。”
“得了得了,他妈至于吗。”
“里面人多人杂,灯光又暗,你他妈分的清哪个是贼啊,还是小心点儿好。”
“行了行了,咱进去吧。”
“你他妈等会儿,瞅给你丫急的,还没开始往里放人呢。”
我们四人排成一个“一”字,整齐地蹲在Howso门口,就像等着审讯的犯人一样。
飞狗从他哥那弄了四张Howso门票,在进去之前,飞狗一个劲儿的给我们做防盗教育,他前两天剃了一个光头,变成了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猛看上去像是地狱里的小鬼钻到人间来了。
晚上十点过后,稀奇古怪的人在Howso门口聚全乎了。
夜店永远不缺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人的。
长头发的,短头发的,有几根头发的,没有头发的,红头发的,黄头发的,白头发的。
穿超大裤腿儿喇叭裤的;穿超肥七分裤的;穿的像哈巴狗一样满是褶皱的皮裤的;穿的和八神庵一样的裤子的;穿的和超人*一样的短裤的。
扎耳钉儿的;戴耳环的;打鼻环的;打唇环的;打脐环的;一个耳朵上扎了四五个耳朵眼儿的。
穿吊带儿的;把奶罩露在外面的;穿超短裙的;故意把*露出来的。
男人。女人。
中年人。青年人。少年。
白领。学生。*。
同性恋。双性恋。
“这些人都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白天大街上看不见几个,这一到晚上都出来了,真他妈有意思。”飞狗说。
“真是什么德性的人都有,我看就差外星人没来了。”三百站起来把烟头扔在地上踩灭。
“这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小锐说。
“那咱们算哪类?”我问小锐。
“咱们不属于他们那些,咱们算良民。”
听他这么一说,我一时不知该怎么把“良民”这词儿定位。
“你丫说的不对。”飞狗喊了一句。
“那你说咱们算哪类。”
“咱几个得单分出来一类,咱属于胡同串子。”
“嗯,这听着感觉高雅一点儿。”
“我怎么没觉得。”
“咱下回再来这儿每人带一个马扎儿,我找辆板儿车,我骑板儿车拉着你们过来,而且晚上咱都不吃饭了,带饭来Howso门口吃,买几个馒头,来罐王致和臭豆腐,弄几瓶北冰洋汽水,多地道。”飞狗说。
“我看行。”
进场的速度之快让我惊讶,门口的这群牛头马面们一屁会儿的功夫就全都钻了进去,我们几个排在了最后,跟着人流一起挤了进去。
像是进入了一个封闭的世界。
里面是鼎沸的人群。挤在舞池里的人们像在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躁动。
我开始感叹人间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
舞池两端领舞的小姐玩命的扭着细腰,做出一系列大胆的动作。
我在想她们这么玩命的晃动身体,乳罩为什么不掉下来?
我挖了一下耳朵,居然顺手挖出了一块耳屎,牛逼,音乐猛烈的都能把我的耳屎给震出来了。
我拍了拍三百,把我的耳屎给他看了看,三百在我耳边大声的问我这个大颗粒状的东西是什么,我凑到他的耳边大声地告诉他那是我的耳屎。
我们在边上的一排空位子上坐下,飞狗要了一大桶啤酒,那装啤酒的容器像是试验室里的玻璃器皿,足有一个篮球那么大。
“我就不明白了,这里有什么好玩的,你瞧那些人跟抽了羊角疯似的。”小锐扯着脖子向我们喊。
“你丫不懂,来这就是为了放松,懂吗,放松。”飞狗拍了拍小锐。
“小雨,快看,那儿有个外国妞。那儿有个外国妞。”三百冲我大喊。
“听见了,你大声点儿,要不我听不见你说什么。”我也冲三百大喊。
“小雨,再看那边,你瞅那女人的屁股,真性感,真性感。”
“你非得每句话都说两遍吗。”
“我怕你听不见,我怕你听不见。再看那,穿黑吊带的那个女孩,今晚肯定得被她旁边的那个男的操了,今晚肯定得被她旁边的那个男的操了。”三百指了指离我们不远的一个女孩,一个男的从后面搂着她的腰,两人一起随着音乐晃动身体。
“再看那边那女孩,胸真大,胸真大。”三百接着向我喊。
“行了,你看你的吧,别向我汇报了,还有,你丫能别再重复说两遍了吗,我听的见。”
“你看那领舞的腿,又白又长,又白又长。再看那屁股,又翘又挺,又翘又挺。”
“我真他妈服你了。”
“也别光坐着,咱们也进去扭会儿去,咱们也进去扭会儿去。”
三百拉着我进了舞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