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声音王昱再熟悉不过,冉雪婷的爹冉独逸!
王昱立刻站住,脑袋急速地转动,他们到这里干什么?找我的吗?还是找刘虚冲?
他后悔只顾练功,没有把刘虚冲的尸体掩埋,如果被冉独逸他们发现,就会对自己有许多不利。原因在于刘虚冲的死因会很快传出去,这会让修竹有所提防。自己去终南山送口信,将凶多吉少。
于是,他把野鸭藏在一株树上,然后趁那些人还没有上岸,悄悄潜入芦苇丛,顾不得刺鼻的臭气,抱起那具尸体就跑回树林。
本以为尸体沉重,自己抱起来会很吃力,不想举重若轻,感觉和那只野鸭差不多,不禁再次感叹木匣中那十八式武功的神奇。
他一直奔出树林,把刘虚冲塞入一处沟壕中,再用枯叶树枝匆匆掩埋,才又跑回树林,隐藏起来。
透过林间空隙,他发现一艘方头船泊在滩边,缆绳系在岸上的那株断松上。甲板上还有一间棚屋,布幔低垂,不知是否有人。
而滩岸上则已经站立着六个人。
为首正是“玉山剑侠”冉独逸,此刻面沉如水,神情憔悴,估计是冉雪婷的事令他心忧。
王昱不禁心中一痛,往事袭来,真想跑出去抱住这位慈爱的长者大哭一场。
但冉独逸身后的几个人却让他打消了这个幼稚的想法。
修竹以及他的三个师弟正目光警惕地望过来。王昱以为他们发现了自己,赶紧低头。
另外还有两个手臂缠着黑纱的人,就是对王昱恨之入骨的“手算剑客”曾独以及他的准女婿冉仲莲。
曾独一手捏剑,一手笼在袖子里面,面无表情,变化不大。
冉仲莲这两个月明显消瘦,神情呆滞,目光凶狠。随着爱人的离去,曾经的翩翩少年已经变为了亡命之徒。
“师兄,这里有脚印!”
修云指着滩岸上一处低洼的湿地,惊呼出声。
王昱不禁暗叫糟糕,二个月的时间,他的脚印遍布这片滩地,藏也藏不住。
怎么办?
他们既然知道有人在这里,估计会很快找过来。这片小地方,他又能藏匿多久?
王昱摸着自己满脸的疤痕,一个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
冉独逸看了修竹一眼,修竹依旧背插长剑,飘然若仙,只是眉头微皱,面色略有些紧张。
冉独逸不禁有些奇怪。
此次应全真教掌教谭玄之请,据说他们的二掌教刘虚冲失踪了二个月,而他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在玉山,因此请他冉家庄出动庄丁寻找,但都无功而返。
这次他亲自出马,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却没有想到会在这片荒滩发现了人的足迹。如果真的是刘虚冲,修竹应该高兴才对,怎么有些紧张?
他这想法一闪而过,自己的事情都还没有忙完,想别人的干嘛!
修云双手拱在嘴上,冲着林子喊道:“师叔!师叔――”
峡谷深处传来了他的回音,师叔,师叔。
修竹皱眉喝道:“叫得那么拼命干啥?师叔道法通玄,要真是他,我们不出声,他也能知道我们来了。”
“师兄说得是。”
修云赶紧闭嘴。
冉仲莲突然恨恨地道:“那小子会不会藏在这里?”
其他人都一愣,随即明白他指的是王昱。
曾独看了修竹一眼,嘎声道:“修竹道长不是说那东西已随天蚕仙姑去了白头山了吗?怎么可能是他?”
修竹微笑点头。
他当然知道王昱真正的去向,但他和云方已经结成了同盟,彼此都还有利用价值,也就不可能把真相说出来。而编借口和谎言,正是他的拿手本领。
冉独逸咳嗽一声,对他们客气地说道:“诸位,依我看,大家还是分头去搜搜看,怎么样?”
修竹点头道:“庄主高见。”
忽然,芦苇丛中哗哗作响,众人一惊,纷纷把目光射了过去。
芦苇叶子一分,一个丑恶的跛子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