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昱只觉她手指冰凉滑腻,柔若无骨,小嘴吹气如兰,浑身散发着一股幽香,他哈哈一笑,将她推开,道:“这点伤算什么,更重的我都受过,没事儿。”却一个趔趄,昏倒在地,额上的伤口流血更多了。
小女孩手忙脚乱,从怀中取出一个小药瓶,抖了许多药粉在伤口上,再用手巾按着。过了一会儿,血渐渐止住了,她才长舒了一口气,又去林中小溪将手巾浸湿,把王昱额上的淤血擦净。
“这下好了,他不会有事了。”
她自言自语,边说边坐在王昱身旁,一脸欣慰。
斜阳半倚山头,余晖透过树枝,落在她的脸上,使他一张惨白的小脸晶莹透明,那个疤痕也格外美丽。
王昱一睁开眼,就看到了这一切。
他一骨碌爬起来,摸了摸伤口,那女孩的指香还留在上面。
“多谢。”
王昱内心感激,躬身施礼。
女孩站起身,脸一红,连忙摆手道:“我是为我大哥向你表示歉意的,你可别,别感激我。”
“你是冉家庄的人吗?”
“是的。唉,我大伯、三叔终年不在家,我爹虽严厉,对仲莲堂兄却极为放纵――”
王昱心头一紧,凑到她面前,脱口问道:“冉仲莲是冉?叔叔的儿子还是冉璞叔叔的?”
女孩吃了一惊,问道:“你,你怎么知道我大伯三叔的名字?还管他们叫叔叔?”
王昱知道自己一急之下说漏了嘴,忙补充道:“冉家庄三位庄主的名头,有谁不知有谁不晓?特别是大庄主和三庄主,英豪盖世,在钓鱼城屡败蒙古鞑子,我这些小辈,都佩服得很,都愿意叫他们一声‘叔叔’。”
小女孩脸上泛起了淡淡的微笑,说道:“是的,他们都是我的亲叔伯,我爹冉独逸是老二,仲莲哥是大伯父的独子,咦,你问这些干吗?你是谁呀?”
“我,我……”
王昱一时语塞,只想将实话告诉她,但一想到自己是贾似道和全真派追捕的对象,万一走了风声,岂不连累了冉家?自己怎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冉?和冉璞?
因此,他随口编道:“我是一个落难的孤儿,叫我阿日好了。一路之上,听见了冉大庄主和三庄主的许多英雄事迹,也就对他们的亲人产生了好感,想将他们都了然于胸,将来好为他们传芳百世。对了,姑娘怎么称呼?”
小姑娘头一偏,道:“我不告诉你,我可不想传芳百世。”
王昱只得嘿嘿笑了两声,心中却想:“冉?叔虽叫自己来冉家庄避难,但我已成众矢之的,万不能牵累了他们,还是离他们越远越好。”
他正在沉吟,小女孩却笑了起来,说道:“喂,你生气了吗?好了,告诉你吧,我叫冉雪婷,该满意了吧?”
王昱忙摇头道:“不不,我怎会生姑娘的气呢?我在想我该走了,多谢关照,今后有缘相见,必将图报,珍重!”
说完,就要上马离开。
冉雪婷却一把将他拉住,柔声劝道:“你――你的伤还没有好,不如到我家去,反正我家的菜园正缺人料理。你到处流浪,不知要受多少风霜之苦呢!”
王昱看着她那双黑白分明满是期盼的大眼,不由得呆住了。
冉雪婷见他不说话,急道:“你答应不?一个人在外面奔波,何苦来着?”
王昱见她一片真情,心中一热,只觉得现今世上对自己最好的就是她了,他热血上涌,脱口而出,“好,我答应你了。”
两人上马,由冉雪婷领着,缓缓向湖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