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火折子,当然不可能将这些血蚂蝗烧死,而它们又是那么顽强的生物,即便踩扁了,也会继续蠕动,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蠕动。
她的腿已经有点发软,可还是扶着墙勉力走了几步,离那床已经沾满了她的血的被子远远的,那些血蚂蝗找不到目标,无头苍蝇一般堆在一起,让她看得反胃,恶心欲吐。
那对主仆仍然没有醒过来,她们继续沉睡着。
她忽而警醒:如果被子里被装满了血蚂蝗,为什么那个传信的太监一点提示都不给她?
如果她睡得再熟一些,她便会被失血而亡,因为神经被毒素麻痹的缘故,死得无声无息。
而且,这些血蚂蝗,真的是小九放进去的吗?
她对他,固然是鸟尽弓藏,狐死狗烹,但也不至于有这样的深仇大恨吧。
她全身发寒,宛如坠入千年冰窟,找不到一点暖气。
那末,他们也想置她于死地?
也对,虽然他们是她一手提拔出来的,可一直被个十五岁的丫头压得死死的,无论怎么做,都取代不了她在九殿下心中的地位,那些文人武士,心中也是不甘的吧。
现在,小皇帝拿她开刀,正好扫了一片仕途的康庄大道出来,他们没有理由不落井下石。让她永世不能再翻身。
所谓的三天,只是一种安抚。他们忌惮她会自己逃出去,没有人低估她的实力。
三天,是他们给她的死期,是她等死的日子。
她又想笑,那个笨孩子,以为除掉自己,他就能当一个真正的帝王了,却不知道,他除掉了一只虎,却白白地把自己卖给了狼堆。
不过,这些都不关她的事情了。
小九是死是活,她才懒得管,这个天下都与她没有任何干系,她只要回去!
夜过得很慢,但终究是过去了。当晨曦的第一缕阳光从屋顶狭小的缝隙里射进来时,她终于恢复了一点力气,她站起来,嫌弃地用脚将那床被子踢到了角落,然后,走到老嬷嬷身前,跪坐下来。
“嬷嬷。”她推着她。
老嬷嬷低哼了一声,转过身来,昏花苍老的眼睛很是惺忪。
“娘娘还好吧?!”终究是护主的人,老嬷嬷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追问她主子的情况。
“她很好。”她看了一眼旁边熟睡的女子,虽然蓬头垢面,但依稀还是能见到曾经的美丽,“不过,你真的希望她在这个暗不见日的天牢里老死吗?与其这样,还不如当初就死掉算了,你说是不是,顾夫人?”
老嬷嬷抬起头,惊惧地望着她。
她却只是笑,笑得又温柔又亲切,“夫人大概是忘了,其实,我们有过一面之缘,那天中秋赏月,顾夫人受邀进宫,我还记得,那天夫人穿着一件湖蓝色镶金边的朝服,戴着八宝掐丝冠,端庄典雅。只是,夫人老了那么多,小小一时眼拙,昨天硬是没能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