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聚才道：“我也是爽得不知道东南西北了，要命的是那个手机被我放在枕头底下，一个不小心，见鬼似地居然自动拨打了老婆的手机，结果我跟那小姐发出的声音都给她听到了，这娘们还一声不吭，我还什么都不知道。等我跟那小姐干完之后，出去打算买单的时候，发现老婆居然站在收银台边上，这不一上来就狠命地揪我耳朵，那大庭广众之下，我哪里还有什么面子！”他说话时带着点余怒，似乎下午发生的事情太让他丢脸了。

陈一波笑道：“其实你也没必要这样，装傻一下就过去了嘛，反正在外面应酬，这些事情是难免的嘛。”

林小新听完，也笑了，没想到王聚才居然也受制于家里的母老虎啊！但他转念一想，不对，明明是王聚才有错在先。

他收起了笑容，举起酒杯对王聚才说：“敬你一杯！”

三人赶紧也碰上一碰。

王聚才继续说：“吃晚饭的时候，她当着全家人的面说这个事情，那个我爸我妈都七十多了，把我给数落的不成样子，孩子都上大学了，一声不吭。搞得就我一个人谁也不容，只好离家出走啊。”

陈一波接道：“老王啊，其实当时当局长多好，要钱有钱，要女人有女人，嫂子也知道，但敢管你吗？”

王聚才道：“那是，想当初找我的还都是良家妇女，黄花大闺女的，如今还得自己找，找来的还是小姐，小姐还好，重点是要自己买单了！”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似乎在留恋当年当官的日子，吃喝嫖赌样样公款报销。

林小新不由暗想，王聚才当的局长还不算要害部门，要是油水多的地方，那还不吃撑死？难怪现在贫富差距那么大，都是给这批官员代表人民给败了。

陈一波笑道：“话又说回来，其实你该享福的也享受了，该报应的也已经报应了，现在也可以过正常生活了，也是福分啊。你看看，有几个得到善终的。”陈一波好像突然成了哲学家，或者是看破了红尘，林小新在一边保持安静，静听他们的故事。

王聚才点点头：“想开点，的确如此啊。你看那个反贪局的老三，他前年组织了个同###谊会，那帮同学不是老板就是公务员，就是老三官当得最大，他们每个月一次聚会，搞得都很热闹，结果老三反贪得罪了人，主动退居二线了，那帮同学也就不聚会了。?，后来老三再召集同学，这个说自己忙，那个说自己没空，反正就不来了嘛。说穿了，不就是老三没有利用价值了嘛！”他说完长长地出了口气，好像对比自己如今的状况，还是比较让人满意的。

陈一波适时地说：“人家那是人走茶凉，人去楼空。你这是保持一贯水准，哈哈。”

“水准个屁，还不是被黄脸婆给揪出来了！”王聚才又呈现出一副怨妇的神态来，这与他一贯在林小新心目中的稳重形象大相径庭。

“那是你不敢离婚，说明你顾家。”陈一波似乎要用中华传统美德来证明王聚才的伟大。

“?，有啥好离的。”王聚才这话也让林小新感觉到他似乎还有很多良知，“天下女人不都一样嘛。关了灯，脱光了谁不一样啊？”

“哈哈，不一样，有腿短有腿长的，有胸大有胸小的……”陈一波乐道。

“切！”王聚才道，“不都一样嘛，给你爽也就几分钟嘛。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离婚了谁照顾他们啊？难道叫几只狐狸精来？还不把我的家给败了？我告诉你们哦，成功的男人要的是……”

林小新迅速接上话：“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王聚才举杯道：“好兄弟，干杯！”

陈一波道：“每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一个女人；每一个失败的男人背后，都有一堆女人。”

哈哈，三人狂笑，再次举杯。

“老王，我看你今天就破罐子破摔好了，吃好以后我请你洗澡。”陈一波笑道。

“免了，你也不看看，我也算是一把年纪了，你总不能让我精尽人亡吧？晚上我就住宾馆好了，你要有心就陪我一起住，没心就回去陪老婆。”

“啊？我跟你一起那你就不能偷吃了……”陈一波故意面露难色。三人再次哈哈大笑。

不知不觉过去了个把小时了，林小新暗想应该回去了，这时候手机震动了下，掏出一看，周靓的短消息：什么时候回来？

他赶忙向王聚才告辞，突然又想起要给周靓带吃的，又叫了一份炒粉丝。王聚才点点头，跟陈一波说：“算了，我们也走吧，对了，你先送我一下，我这二锅头现在开始上来了。”

热闹的场面很快就曲终人散，十分钟之后，他提着热气腾腾的炒粉丝进了医院，这味道大有冲破医院的药水味，杀出一片天空的意思。

医院里很安静，似乎病房里睡的都不是病人，而是一具具木乃伊。

他轻轻地上楼，然后敲门，周靓正缩在脖子在看电视，她的点滴看样子已经挂完了。

见他进来，她兴奋地露出一丝笑容。

他指了指手中的粉丝，她娇喘一声，一把抱住他，在他脸上使劲地吻了一口。但大概是脸上包着纱布，她又疼痛地叫了一声“哎”，然后又是一句：“你真好！”

他不由地愣了下，你真好？自己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呢？他很想继续提醒自己，她就是害自己的女人。但他却一次次地忽略这个提醒。

等她兴奋地吃完粉丝，她又说：“抱我去厕所好不好？”

他笑她：“你怎么吃完就拉？”

“去你的！谁吃完就拉啊？我是挂了几个小时的盐水，要不你挂挂看，你没来，我不敢去厕所，把我给憋死了！”她嘟起了嘴巴，真的，她怎么看也不像是三十岁的人，顶多二十六，她的模样更不像是有过一个孩子的妈妈，如果非要说是，那也是时尚辣妈了。

她在厕所里磨蹭了二十分钟，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他无聊地靠着她的床，那床上充满了她的温度，还有气息。

她回来的时候说：“你看我现在是不是丑八怪？”

他摇摇头，她爬上了床，将左脸靠在他的胸口。

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慢慢地加快，嘭，嘭，嘭。

她笑着关了灯，只剩下电视透出黯淡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