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夜闯修罗地
作者:一剑倾红尘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196

第三十四章夜闯修罗地

却说狗蛋回去后,便将明哲与表叔相认的事向着钱守一说了一遍,钱守一听了心中很是快慰,以后一连几日,他是忙于帮务,也是无暇想及此事,后来他忙里偷闲又上了趟“醉不归”,坐凑巧又来到当日和明哲喝酒的那张桌子,一下子又想起来当日之事。他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道:“明哲兄弟和他表叔也相认好几天了,照理说他也早该安顿下来了,却为何不来找我喝酒呢?他不来找我,我却想找他了。顺便再让那老朋友马员外管他一顿酒喝。今日反正无事,我现在便去。”想到此,他起身出了“醉不归”,径直迈步向马府走去。

钱守一一心想想早些见到明哲,所以是脚下生风,很快就走到了马府门外。守门的下人多半都认得钱守一,纷纷上前问候,说的尽是些问寒问暖的客套话。钱守一是个直性子的,哪听得进去这些废话,于是他直截了当的说道:“你们都不要打岔,我此番是来找我的明哲小兄弟的,他现在在哪里?”

这一问当时便将这几个人问懵了,明哲几天前进府,当夜就被抓进了地牢,他们几个门子,又如何知道明哲的名姓?但是其中一人还是很伶俐,他连着“哦”了几声道:“你是说我们老爷的那个亲戚呀,他几天前来的,现在在哪里,我们就不知道了,也许还在府内,也许已经走了。”

钱守一见这几个家伙老是在兜圈子,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他又道:“跟你们也说不清楚,我还是直接找你们员外说吧。你们马员外在不在?”

那个下人忙又说道:“钱长老,你看我们在门前站班的也是轮着的,你也知道我们家老爷踪迹不定,每天为了生意不知跑上多少地方,到底在不在我也说不清楚,不过我可以到里面问问。”

钱守一见他如此说,长叹了一口气,没有别的办法,也就只有等等了,于是道:“那就烦劳你到里面看看你家员外在不在,我在这里等你一下。”那个下人说声“稍等”,就转身进去。

钱守一左等右等,足足等了半个时辰,那个下人却还是没有出来。他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围着马府大门是团团乱转。他再也按捺不住,向着大门内高叫道:“我说马员外,你到底在不在府内,难道连个话都不能回吗?”

话音刚落,那个下人从里面一脸大汗的跑了出来,到了钱守一面前,苦笑道:“实在是抱歉得很,钱长老,我们家老爷一大早就出门去了,好像是和那个李明哲公子一起出去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回来。”

钱守一听了他的话,暗道:咦,李明哲,小兄弟明明告诉我他是姓陈呀,怎么现在倒姓李了呢?这其中必有蹊跷,我明访不成,就来个夜探吧。他心里这样想着,但脸上却装作一幅很失意的样子道:“既是如此,我就先回去了,马员外来时,你就告诉他我来过了,我该日再来拜访。”随后便转身离去。

那个下人望着钱守一的背影,嘴边带着一丝的坏笑说道:“哼,你这老叫花子,亏你行走江湖多年,却还是被你家小爷骗得是神鬼不知!”他侧着身向几个下人嘀咕几句后,便向客厅走去。马游天见他进来,轻轻的瞥了他一眼道:“大志,事情可办好了?”

贺大志为人机敏,加上又颇善于溜须拍马这一套,所以很能讨得马游天的欢心。听了主人的话,他一脸媚笑着将身子一躬到底,道:“遵照老爷的吩咐,小的三言两语就将那个老叫花子骗走了,现在回想起来,小的真的是越发的佩服老爷的高明了。”

马游天的脸色稍微和缓了一下,又道:“你再传话给丐帮的几个内线,让他们给我看好了黄天胜和钱守一几个人,有什么风吹草动尽早的报知于我,行动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我不允许在此等关键时刻,出现任何的差错。另外,李明哲那小子你可让人看好了,这个人又臭又硬,千万不可让他寻了短见,到时候副教主要起人来,我们可没法交代。”

贺大志如同小鸡啄米似的连称“是是是”,脑袋朝着地点了十多次。听完主人的训话,他一脸轻松的向主人道:“请老爷放心,小的拿这颗脑袋担保,保证将事情办得是滴水不漏。”

马游天并没有理会他的献媚,他得意的笑着拿起桌上的青虹剑,嘴里却啧啧两下,故作惋惜的叹道:“可怜那!偌大一个青城,一夜之间竟然不复存在,李云奇的唯一血脉,青城派的镇山之宝,如今都在我的手中,表兄呀,你说我此刻怎能不得意扬扬?哼哼哼,这就是与我神教为敌的下场!”说到最后,他的两眼中猛地放射出逼人的凶光,连他的心腹贺大志看了,心中也不免生起一阵寒意。

钱守一心里系挂着明哲的安危,直等到初更时分,只见夜色朦胧,秋风微凉,一轮昏黄的残月斜挂在天边。他匆匆的出了城隍庙的大门,街上早已没有了行人,除了打更的吆喝声伴着几声狗叫,一点别的动静也没有了。钱守一急步赶到马府的围墙之外,马府的围墙用蓝色的方砖砌成,峨然的耸在眼前足有一丈多高。钱守一双足略一点地,整个人便站到了围墙上,他蹲下身子,观察下马府内的动静,只见亭台楼阁之间虽也亮着灯光,但是却静得出奇,仿若是一座空城一般。钱守一无暇多想,起身蹿到西面的偏房之上。他双脚勾住房檐,倒挂着身子朝屋内张望。只见窗户大开着,一个人正背对着屋外,伏在桌案之上捧着一卷书入神的读着,看他的身影不是明哲兄弟又是谁?钱守一心中一阵欣喜: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明哲兄弟!他一个翻身到了地上,“吱呀”一声推门而入。

钱守一几步走到明哲的身后,这个书呆子却还沉浸书中没有回头。他轻轻的拍了下明哲的肩头道:“小兄弟半夜用功,读书读得都怠慢了故人了。”

那个人缓缓的回过头来,只将钱守一看的是一脸的惊愕!原来此人并不是他的明哲兄弟,而是白天为他传话的那个下人。贺大志冷冷笑道:“钱长老,白天借故来我马府找人,晚上就翻墙入院做这等偷鸡摸狗的勾当,岂不是毁了你丐帮的名头?”

钱守一怔怔的站在那里,正不知该如何辩解,门外又有人在鼓掌大笑。门帘一挑,马游天一脸怪笑的走近了屋内,身后还跟着一帮杀气腾腾的下人。马游天阴笑道:“守一老弟,夤夜闯入我的府内,不知所为何事呀?”

钱守一定了定心神道:“马员外何必明知故问?我有一个小兄弟前几日进了马府,到如今是生死不明,白天我来问询此事,你的下人却是百般的搪塞,所以我深夜来此查个究竟,马员外到底将我那小兄弟藏在何处?”

马游天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连连的“哦”了几声道:“原来是这样,守一老弟既要寻人何须费这等手脚,只管光明正大的从大门进去就行了,现在明哲贤侄正在客堂休息,我带你去见他。”

钱守一暗道:看来还是自己多虑了,小兄弟根本就没有遭遇不测呀。于是,他就跟在马游天的身后出了屋子。哪知道院子里站满了马府的家丁,黑压压的不下二百人。马员外如此兴师动众,又岂是待客之道?正当他疑惑之间,马游天一声高喝道:“将这个叫花子拿下!”

钱守一打了个冷战,原来这马游天是将自己骗到院中好下手擒拿与我呀。他反手抽出眉尖刀,冲着马游天大骂道:“马天河,你这面善心恶的贼胚,亏我平日里对你朋友相待,今日为何要对我下此毒手?!”

马游天昂头怪笑几声道:“姓钱的,反正你也活不了几天了,今番我就是将情由告诉你,你也是无力回天了。我之所以先前和你交朋友,就是看上你在丐帮中的地位,再借着你去结交丐帮的其他人物,现在你对于我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因为明天丐帮就会彻底的从江湖上消失了。哈。。。。。。。”

钱守一听了心中是又悔又恨,他长叹一声道:“都怪我遇人不淑,中了你这个恶毒小人的圈套。但是有一点我不明白,你们到底是一个什么组织?又为什么和我们丐帮过意不去?”

钱守一道:“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我姑且让你死得明白些。”他的眼睛向着贺大志递了一个颜色,贺大志当即会意,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物事,朝着钱守一掷了过去。钱守一伸手接住,他定睛一看,当即将他惊出一身冷汗。黑链项链!一面刻着凶兽狴犴,一面刻着一个凶相毕露的狼头,原来他们竟然是魔教中人!钱守一怒从心起,他将项链抛到空中,眉尖刀一挥就斩作两段。他手中眉尖刀一摆,面目狰狞的向着马游天喝道:“马天河,拿命来!”一挥眉尖刀,向马游天电射而去。

马游天冷笑道:“其实我本名不叫马天河,马游天才是我真实的身份!”他大手一挥道:“抓活的。”听他一声令下,便有百十人举着寒光闪闪的长刀向钱守一飞扑而来。“嗜血修罗”。钱守一心中一惊,原来他就是以嗜血好杀闻名的“嗜血修罗”!但他也是久经沙场,心中自是不慌,他在众人之间辗转腾挪,手中眉尖刀刀刀见血,一时间便有十几人中刀倒地。但眼见马府家丁依然是潮水一般的涌来,这般拼斗要到何时?他心念一定,便向四周急攻几刀,趁众家丁避让之时,双足点地。整个人便掠起丈余向马游天飞速而去。

马游天见钱守一突然攻向自己,脸上浮起轻蔑的微笑,他抽出嗜血刀飞身向钱守一迎去,两刀在空中“当当当”碰撞出点点火星。马游天手中嗜血刀快似流星,瞬间便向钱守一的周身要害之处攻了十余招,钱守一登时汗下,这几招狠辣老道之极,看来自己绝非马游天的对手。正在他思想之时,不料马游天半空中一掌递来,直拍在他的胸口,钱守一只觉得眼冒金星,气血乱窜,直直的横飞出几丈之外,重重的跌倒尘埃。他强自按住胸口,阻住上涌的气血,但是鲜血依然顺着他的嘴角淌了下来。他挣扎着想再站起来,十几把长刀早就横在他的脖子下,再也难动分毫。他瞪大了双目,一脸不屈的看着马游天向他徐步走来。

马游天走到了他的近前,眼中充斥着不可一世的得意和傲慢。他微微抖动了一下嘴唇道:“钱老弟,我姑且成全你这一次,你马上就要见到你的小兄弟了。”他回头命令手下:“将这个叫花子也扔到地牢之中,让这对难兄难弟好好的叙叙旧情吧!”说完,马游天纵声狂笑着转过身去,几个马府家丁过来将钱守一的双臂扭在身后,象绑粽子一样将他绑了个严严实实,推搡着他穿过一个狭长的地道,最后走进一个大铁门内,眼前是一片水塘,在墙壁上昏黄的油灯的辉映下泛着冷冷的白光。钱守一身后一个家丁阴笑道:“老叫花子,去见你的小兄弟吧!”从他的背后狠狠的踹了一脚,他“扑通”一声跳进了阴冷的水中。在他的身后,沉重的大铁门“吱呀呀”地关上,大铁锁“喀嚓”锁住,之后,便是一片寂静。

钱守一只觉得下半身猛地一激,阴寒的水气一下子从脚跟直贯到了头顶。他浑身打着哆嗦,双脚站立不住几乎要栽倒,情急之下,他忙运动丹田之气抵御住寒气,方才稳住心神,但是时间久了,自胸口之下却有些麻木了。一片昏暗之间,他借着灯火的微光看了一下周遭,这个水牢设计得真是歹毒,自牢门之内就全是水,连一个让人落脚的地方也没有,使得里面的人不得不时刻的泡在这冰冷的水中。钱守一不由得出声骂道:“这个狗娘养的马游天,我开始还以为他是个善人,原来骨子里比蛇蝎还要狠毒!”他话音刚落,从一个阴暗的角落里突然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是钱大哥吗?”钱守一稍一愣神,这个声音怎么这般耳熟,同时他的脑袋里突然灵光一现,是小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