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妻闭上眼，等待着死亡的降临，一声巨响后，剧烈的风让他感到肌肤都被割裂一般的疼。

“疼？我还没有死么？”黑妻睁开眼，看着眼前这个在火光中模糊了的身影，不由感到有些恍惚。

“嘁，本大爷同意你们杀了他么？”熟悉的语气，陌生的声音让黑妻身体一震，默默地爬起来，看着眼前的少年。

“一方？”黑妻尝试着呼唤了一声。

“还没有死啊？”一方转过头，苍白的脸上有着压制不住的红潮，像是剧烈运动后的后遗症，看着黑妻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虽然也在出云那里见过一方的照片，但是看着真人，和记忆中的容颜对比起来并没有多大改变的少年，黑妻还是有些不敢置信的感觉。

“嘁……”一方不答，转过头冷冷地看着木原幻生他们说道，“当年没能杀了你，没想到今天倒是能如愿了。”

“你不能杀我！我也是统理会的人！”面对黑妻，木原幻生可以仗着守卫的保护无所畏惧，但是面对一方通行，他也知道火器对他只是一些方向错了的烟花而已，而且在研究人员内部对一方的传言和最近的那个杀人如割草一样的实验，让木原幻生根本没有对抗一方的勇气，所以赶紧抬出统理会，希望一方顾忌统理会的压力放他一马。

“这个‘也’字让我更加有杀了你的想法呢。”一方没有动作，任凭身上加持的反射保护反射掉了一颗暗中飞来的子弹，看着被反射回去的子弹击中的守卫冷笑起来，“那群臭虫能以为本大爷是什么人，也是像你一样的狗么？”

“一方通行，我手上有level6的钥匙，你不能杀我！”看着倒在地上的守卫，木原幻生脸上的冷汗潺潺流下，赶紧找了一个一方感兴趣的话题。

“哦？说说看。”一方放下抬起的手，颇有兴趣地看着木原幻生。

黑妻复杂地看了一方一眼，欲言又止，叹了一口气。

“当年的‘能力爆炸诱发’实验，让我有一个伟大的想法！”提起自己的实验，木原幻生也抛开了对一方的畏惧之心，脸色潮红，开始侃侃而谈起来，“你们能力者对于能力的表现，无非就是计算量，计算能力和对个人现实的放大倍数而已。”

“哦？说下去。”一方看着木原幻生，不置可否地说道。

看一方似乎又些动心，木原幻生咽了一口口水，有些兴奋地说道：“计算量是天定的，强行开发危险性太大，我们都已经放弃了。计算能力只能通过不断地锻炼来缓慢提高，提升的速度远不能让人满意。那么唯一能快速提升的，就是放大倍数了。”

“从当年的实验里，我发现在能力者能力暴走的时候，放大倍数和平时有极大的差别，并且……”木原幻生顿了顿，有些得意的说道，“我发现了在能力暴走的时候，人体会分泌除一种奇特的分泌物，正是这种分泌物让他们突破了原有的限制，释放出比原有能力更加强大的能力。”

“那些白痴的军方科学家只知道人体改造，完全不知道这才是能力的奥秘啊！”木原幻生陷入了自己的狂想之中，走到一方的面前，挥舞着手臂，露出和当年北野政次一样的狂热表情，说道，“一方通行，我已经提取出了那种物质，只要把它注射到你的身体里，你就能成为‘以凡人之躯上听天意’的level6！来吧，跟我来吧，让世人见识一个神明的诞生！”

“一方，不要听他胡说！那些接受他实验的人都死了！”看着似笑非笑的一方，黑妻有些着急，大声提醒道。

“那些废物，承受不了能力的急剧放大而已。”木原幻生冷哼一声，看着一方说道，“你不一样，你是学园里最强的level5，不要参加那个无聊的实验了，只有我才能让你成为level6！”

“哈哈，哈哈哈哈……”一方突然按着脑袋大笑起来，笑得黑妻和木原幻生一头雾水。

“一方……”黑妻有些犹豫地叫了一声。

“你们，知道力量是什么么？”一方止住笑，伸手擦掉笑出来的眼泪，指着木原幻生的鼻子，看着他问道，不等他回答自顾自继续说道，“把枪管做的再粗，也不过是能把更大的子弹打出来而已，那样的枪就不叫枪了么？”

“……”木原幻生脸色一变，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几步。

“哈哈，你们永远都只是自己想想罢了，不到我们这个程度，你们知道什么是力量么？”一方冷冷地看着木原幻生，“放大倍数也好，计算能力也好，就算被称为能力基础的计算量也好，到了这个程度，都已经不再是决定性的原因了，你们不懂的。你的实验，最多造出一个无聊的level5罢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参与那个实验？”木原幻生脸色有些灰败，但仍然不肯承认自己的方向是错误的，强撑着问道。

“无聊而已。”一方无所谓地回答道，“有人给你杀着解闷，还能拿到钱，并且欣赏着你们这些小丑的‘哇，果然有进步’，‘好像真的有效果呢’这样有趣的表演，我为什么要拒绝？”

“一方，你说什么？杀人解闷！？”听着一方的话，黑妻冲过去提起一方的衣领，看着他无所谓的眼睛，大声问道。

“嘁，有兴趣的话，你也可以试试，是比较不错的解闷方式。”一方拍开黑妻的手，看着眼前的守卫和木原幻生，说道，“这些玩具，你要不要？”

“不是这样的，人命，怎么可能是玩具啊！”黑妻看着一方，几乎不敢相信这样的话会从这个少年的嘴里说出，“一方，你是骗我的，是不是！？”

“嘁，无聊，连累我都没有玩的性质了。”一方转过身，不再看黑妻，“都去死吧，我突然没兴趣了。”

“射击！”守卫队长受不了一方的压力，突然下令射击。

“不要射击！”木原幻生惊慌失措，想要逃走，但是一个没有受过训练的老人怎么可能躲得过子弹，反射回来的子弹射穿了他的胸口，木原幻生倒在地上，眼神渐渐失去光彩。

“嘁，无聊。”一方看了一眼眼前的尸体，转身走出了房间，影子在地上越拉越长。

“一方，怎么会这样……”黑妻跪倒在地，听着一方的脚步声消失在黑暗中，看着自己的手，自问道……

……

“出云……”黑妻从一堆酒瓶里抬起头，看着眼前不断晃动的人影，傻笑着伸手去拉，“来，陪我喝酒。”

“啪！”清脆的耳光声想起，巨大的力量把黑妻扇倒在地，但是黑妻毫不在乎地爬起来，继续拿起一瓶酒喝了起来。

“啪！”出云不说话，盯着再次被打倒的黑妻。

“你干什么！想打架么！”黑妻喘着粗气，摇摇晃晃地站在出云的面前，用头顶着出云的额头，恶狠狠地说道。

“啪！”出云推开黑妻，再次扇出一个巴掌。

“你去死啊！”黑妻站起来，红着眼挥出一拳，却没有打中出云，反而没有站稳，把自己绊倒在了地上。

“什么时候黑妻绵流成了一个要靠酒来过日子的可怜虫了。”出云眼里闪过一丝不忍，开口讥讽道。

“阿木死了，小野死了，死了，都死了……”黑妻没有再站起来，喃喃自语着，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黑妻绵流死了么？”出云蹲下身，提起黑妻的衣领，问道。

“黑妻……黑妻绵流，他这个没用的混蛋还没有死啊！”黑妻脸上泗涕横流，大声叫道。

“没死就给我振作起来！要让他们死都死的不安心么！”出云把黑妻甩到地上，大声说道。

“我有什么用！我有什么用啊！要不是我，他们都不用死的……”黑妻趴在地上，用力捶着地，哭叫到。

“我记得以前有人和我说，成立‘Spider’，他并不是为了权力，为了风光，为了让人叫他老大……”出云顿了顿，看着伏地嚎哭的黑妻，轻声问道，“你知道他是为了什么么？”

“为了什么……”黑妻趴在地上，想起那个午后的阳光下自己说的话。

“你不知道无能力者在这个学园里的生活压力究竟有多大，其实很多人肯本就不是不良，而是在这个被称为‘能力者家园’的学园里，找一个‘无能力的部落’罢了。我不是为了什么权力，什么风光，只是为了保护一个被大家所期待着的家而已……”

“为了守护……一个家……”黑妻喃喃自语，依旧哽咽，却也已经不再哭泣。

“有人死了，家就不要了么！”出云看着平静下来的黑妻，叹了口气。

“家……”黑妻翻过身来，看着天花板，眼里的泪水不住的溢出来。

“来，喝酒。”出云拿起酒瓶，对躺在地上的黑妻伸出手，“喝完了就想起来你要做的是什么。”

“喝酒！”黑妻伸手握住出云的手，坐起身来，接过出云手上的酒瓶，一口气喝下了大半瓶……

……

“出云，剩下的事情就拜托你了。”一身黑色风衣的黑妻站在学园的大门外，看了一眼学园，低声说道。

“抱歉，消失两年是统理会的底线，他们需要时间消除你的影响。”出云看了黑妻一眼，说道。

“没关系，你不是都已经安排好了么……”黑妻看着熟悉的景色，低声说道。

“不一样，谁都不知道没有你的spider两年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你知道的，蛇谷并不是一个好的首领人选。”出云叹口气，说道。

“蛇谷……不会让我失望的……”黑妻转身走向轿车，突然停住身子，转身对出云说道，“一方似乎在参加一个什么实验，而且……他竟然会说什么‘杀人解闷’的话，出云，我这个做哥哥对不起他，就拜托你了……”

“明白了，我会把一方拉到你的面前的。”出云眼神凝重，低声承诺道。

“那么，再见了……”

“再见。”

……

“出云，抱歉，让我再赌一次吧。两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