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楼下的女孩吓得一哄而散,弓满赶忙上前拦住了老头:“大伯,他们真的不是坏人,是我的朋友。”
伊古斯笑嘻嘻的看着还想扑过来的思老头,吹了声口哨:“老先生,别紧张,我知道,你时常痒的睡不好,特别是最近几晚,那种小虫乱爬的蚀骨感觉,嘶,*。”
走进老头的脸旁,伊古斯眯着眼睛逗着他:“这可怎么办?又不好意思告诉别人,所以只得自已动手,以毒攻毒了。”
思老头面部的肌肉僵硬着,双手依旧攥紧了拐杖。
弓满闻言走至老头身边,“真的吗?难怪刚才的风里有股腥臭,大伯,你用了…”
老头摆着手阻止了弓满继续说下去,脸孔朝向了伊古斯:“别以为几句话和我套套近乎,我就相信你们了,早些年,我就是吃过你们这些异族人的闷亏。”
伊古斯笑而不语,望着我。
我一步一步走下了竹楼,“老先生,我们虽然是外国人,但心肠比起这里的某些人来,可是要善良许多呢。”伸手在自已的银项圈上,轻轻一点,项圈上的符印针刺破了食指尖。
趁其不备,我忽然摇响了左手的摄魂铃,右手食指迅速点在思老头的眉心上。
老头被铃音一震,呆了半晌,而我的血滴已经沁进了他的皮肤。枯树皮般的皱褶,由黑转黄,墨镜下流出了松脂一样的脓液。
我反手从发梢捋下一根发丝,双指夹紧后,风一般刮过老头的脸颊,串起已经凝固的血琥珀,看了一眼,藏在了身后。
老头的哎呦了一声,颤微着鸡爪样的手扶住了墨镜,但反应,很明显的慢了半拍。
伊古斯和我对视了一眼。
“啊,我想起来了,伊古斯,我们不是还得去下一个寨子玩吗,得快点赶路了。”我眨动着大眼睛,妩媚的笑着。
“嗯,那么,我们就告辞了,小兄弟。”伊古斯拍着思弓满的肩膀,挤挤眼:“晚上小心门户哦。”
弓满盯着伊古斯,而伊古斯只是动着嘴唇,没有出声。
“好了,我们走了,До свидания(再见)。”伊古斯大声的说完,拉起我的手,哈哈的笑着走远了。
身后传来,老头子继续教训弓满的呵斥声。
“马上去哪儿?”走到村寨和山路的十字路口,我撒着娇:“我可是走不动了。”
伊古斯蹲了下来,扭过头,斜了我一眼:“上来吧,我背着你。”
后退了几步,我跳上了后背,任由他背着我,飞奔在山间,伸手拂过路过的树叶,咯咯的笑。
暮色的降临,还给了森林原本的神秘。
寨子里的灯火渐暗,九点后,思弓满的小竹楼,灯光也熄灭了。
一个黑影,熟门熟路的摸到了竹楼脚下,准确点说,应该是几下子就蹦到了竹楼下,双手伏地,血红的眼睛四下里张望着。
见没有动静,这只超大的蛤蟆,伸腿一跳,跃上了二楼,伸直了手臂,依然佝着背,顺着竹墙寻到了门后的暗锁。
“吱呀呀。”门被轻轻推开了,暗色的夜幕下,这样瘦小的身影犹如舞台上的木偶,略有僵硬却又不失灵活,一步一步的接近了床上的思弓满。
一闪一灭,红眼睛在黑暗里尤为的刺目,来人稳定了一会呼吸,把手伸向了弓满的胸口。
门外。
我和伊古斯也跟近了,屏住了呼吸,我甚至都能听见门后的心跳声,毫无规矩的忽快,忽慢。
喘息声越发的重了,红眼睛颤抖着举起手,掌下寒光毕现,眼看匕首就要扎进了弓满的胸口。
“叮。”一道银光闪过。
“出去,小飞侠。”
飞来的是弓满的银镖,打飞了就要落下的匕首。
而伊古斯唤出的飞侠,已经扑了过去,利爪压住了来人的双手。
瞬间,屋里灯火齐亮。
小飞侠脚下压伏的黑影扭动着,两道红光迅速闪回了眼眶,瘦小的身影停止了挣扎。
“大伯,果然是你,傍晚时,艾岩告诉我,晚上你会来偷袭我,我还不相信。”思弓满看着小飞侠脚下的思老头,摇着头:“为什么啊?”
思老头的脸上也不知是什么表情,没有眼珠的眼眶,萎缩空洞着,腮帮子不自然的抽动起来,不吭声。
我咯咯的笑着,从兜里拿出下午串得的两颗琥珀,递给了弓满:“你看看,这里面是什么?”
凝固的透明血浆里,各包裹着一小片暗红的花瓣。
“花瓣?”弓满吃了一惊,拎起来凑在灯泡下,又仔细的看了会儿,睁大了眼睛指着里面:“这是罂粟花瓣,这么说来,大伯是被黑巫控制了。”
伊古斯环抱着胳臂,扬着眉头:“嗯哼,让我们把暂住在你大伯脑袋中的小东西,请出来吧。”笑望着弓满:“你来,还是我来?”
“我来。”弓满起身从箱笼中翻出一截蜡烛,眼神示意着我们:“帮个忙,扶正我大伯。”
伊古斯走动思老头身后,单手扶正了,小飞侠收了脚爪,飞上房梁,倒悬在俩人的头顶。
思弓满点燃了蜡烛,放在一张奇怪的图画中央,上面画着五种毒虫,蛇,蜈蚣,蛤蟆,壁虎,蜘蛛。
拿着那两颗血琥珀,在蜡烛上点燃后,滴出了油脂,依次绕过画上的五毒,经过其他四中均是没有奇怪的反应,当最后经过蛤蟆上时,琥珀忽然精光闪烁,里面包着的红花瓣,脱离而出,掉落其上。
花瓣一沾上蛤蟆画,立刻紧紧的黏附在一起,弓满伸指弹着蜡烛,烛火飞出一朵火苗,溅到蛤蟆的图像上,腾起一阵子恶臭。
而另一股更呛人的臭味,从思老头的眼眶中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