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习贤原本是来看看玫暖是死是活的,结果留下看守的两个丫鬟一见着他来全都跪下了。幕习贤上前一看,玫暖正斜斜的躺在床上,头在床沿边上耷拉着,下巴都快磕着胸口了,那腿却伸到了床的最里面,白玉似的脚趾都抵在帐子上了。
幕习贤没见过睡姿这么难看的人,玫暖稍微动了动,身子弯的更厉害了,再加把劲连额头都能抵在肚皮上。床上两床被子,一床厚眠的锦面儿被,一床夹纱薄被。厚的那一床全堆到床角了,还搭了一只脚上去,而薄被的边角搭在身上,还不如她的头发盖在身上的地方多。
幕习贤看了看玫暖,然后侧头看着那两个女婢。虽然眼波平静,嘴角也在平时的角度,但是那两人立刻就跪下了:“这,这小姐一直在闹,扶着她睡稳了盖着被子了可一会就变成这样了,后来还挠了奴婢几下,不让人近身了。”
幕习贤扭头再看了玫暖两眼,忽然听见她嘴里念叨着什么,声音有点小,听不真切,于是就伸手按着对方的肩膀想将她翻个身。结果,玫暖却一把抓住了幕习贤的手。
幕习贤的身子猛地一怔,在他身边的李博差点就直接拔出剑砍在玫暖的手腕上去了。玫暖仰面躺着,一张铺满眼泪的脸就出现在幕习贤视线的正下方。
幕习贤稍微凑近一些,以为能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结果满耳全是一个名字——“风湖,风湖……”
这死人,连幕习贤都不知道自己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有多难看。他转手就想走,但是那手指却被玫暖紧紧拽着。幕习贤再听着对方口中“风湖”的名字,再看看自己的手指,然后就寒着脸盯着李博手中的剑。
李博连忙就将剑收回剑鞘中,然后吩咐一个丫鬟搬个凳子来。幕习贤站着不动,被玫暖抓住的那只手一挥,玫暖的胳膊也被带着扯了半个圆圈。幕习贤示意李博过来:“给本王掰开,掰不开就折断她两根手指,我看她还能不能谁的这么舒坦。”
李博看了一眼不知为何连在睡梦中都能哭的这么凄惨的玫暖,然后一手托着玫暖的手背,一手慢慢的去掰玫暖的手指,结果却是李博越掰玫暖攥的越紧,幕习贤倒是没想到她力气竟然这么大。扭头看着一眼身后的女婢,然后示意她走上前,那女婢垂头上前一步,幕习贤身后就从她头上拔下一枚细细的银簪子,那簪子极细,头上只有一颗珍珠。幕习贤捏着簪子就往玫暖中指的指甲缝里扎去。
玫暖疼的立刻就松开了手,嘴里也发出一声闷哼。幕习贤手一伸,那女婢立刻就把簪子捧回自己手中了。
李博见从玫暖的指甲沁出了一枚血珠子,就吩咐女婢上前来擦拭,这种小伤,稍微粗心大意些的,根本就发现不了。
幕习贤捏着玫暖的手看了看她流出的血,然后笑道:“鬼是有血肉的么?”幕习贤这话刚说完,玫暖的那只手又抓住了他的手指。幕习贤扭头再去看那有细簪子的女婢的时候,听到李博小声说了句:“王爷,人醒了。”
幕习贤果然看到玫暖的眼睛有一下没下的颤动着,眼泪黏在睫毛上,她眨了好几下眼皮才睁开眼睛。
谁知玫暖人清醒后,第一件事就是哭,嚎啕大哭,先哭过瘾痛快再说。不经意的抬眼间,看到幕习贤绷着张俊脸站在自己床边,玫暖还没来得及夸两句对方的好相貌,立刻就先往后面蹭了一点。
谁知她手中还抓着对方的手,于是又一脸嫌恶的将那手甩开。这还不算,又伸手摸摸自己的脸颊,使劲的眨巴了几下眼睛,见自己哪里都安然无事后,就跟老鼠盯着猫一样,紧紧盯着脸色也十分难看的幕习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