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由北折南白折腾
作者:天希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883

刘?带着李凌成等人,以及身边十数名亲卫,离了真定府一路北上,往河间府而去。

对于刘?没将众人留在真定府从军,李凌成原本还心存一丝感激,但随着越来越往北上,不禁暗之叫苦,无奈刘大人口风很紧,被逼的十分无奈了,才一句“宗大人的吩咐”掩饰过去,李凌成早就在心里问候无数遍刘?他妹了。

刘大人自诩风流,连身边的侍卫也俱非一般,一个个面色白净,布衣长袍,腰带上一边斜插着大刀,一边插着纸折扇,在马上一晃一晃的。当然,刘大人的侍卫拿纸扇的时候要比拿大刀的时候多多了。一闲暇下来,刘?轻摇羽扇,侍卫们也连忙打开折扇,不分四季的扇着,相趣相成,想呕的不止李凌成一人。

沿途,眼见着不断有大队兵马顺官道北上,路上尘烟滚滚,喧嚣一片,挤满了整条官道。数万名新兵被绑着押赴前线,一路而来怨声载道,常常引来皮鞭伺候,未临阵御敌,身上已经伤痕累累,若不是所穿的简陋衣甲和头上戴得皮莅子,还让人以为是被衙役赶去上工的苦役。

前方,押粮队里骡马拖着沉重的粮车在官道上“吱吱呀呀”的前进,车轮在官道上扭曲滚动,留下一条条车辙。到处灰扑扑的,官道上随处可见裹了一层尘灰的骡马粪便。长途跋涉而来人马俱乏,即使是押粮兵的皮鞭频繁的落在骡马尻上,也不能使其快上半分。

前面的押粮队堵住了后面的兵,押送新兵的低级军官踩了一脚的粪便,一边在路上踏净,一边在粗野的叫骂着,迅速得到了同样遭遇老兵们的共鸣,新兵们跟着起哄,整个中原的各种精粹在这一刻得到了完美的融合。

原本还能保持一个变相的秩序,随着身后的大声辱骂,押粮兵一急,鞭子死命的抽在骡马尻上,想使其快些,血迹斑斓的骡马尻包上,顿时又新添了数条血痕,骡马吃痛,往斜着一扭,原本就不堪重负的三辆骡车的轱辘顿时断了,车上的粮袋散了下来,车、骡、粮食堵在了官道中央,后面的数百骡马粮车不得向前,整个官道一时瘫痪。

那些两条腿已经走了数百里的兵一见便来了劲,正愁没机会休息,百来个兵油子一个个抡起袖子要在新兵门前充威风,大模大样的走上前来指手画脚,大声责骂。押粮兵们一见这些都是老兵油子,人数众多,原本就心存畏惧,这下更不知所措,一哄而散跑了往前面去寻长官去了。新兵们见“自己人”得了威风,也不管是否还记得刚还挨了鞭子,大声的哄笑、辱骂,甚至有人唱起了地方民歌,前者呼后者应,各种下流的调调精彩纷呈,出头的老兵们得意洋洋,顿觉风光无限。

不一会,押粮官带着前哨的上百骑兵赶了回来,一见是一帮兵痞在没事找抽,顿时起了数分气,吩咐了一声,押粮的骑兵向来看不起这些押送新员的滚刀肉,杀敌不力,背后横,扬起马鞭就扑了过去。刚刚还威风八面的兵痞们,眼尖的早已脚底抹油,好面子的还想杠上几句,话还未出口,便见一群骑兵跳下了马,扬起鞭子冲了过来,还未反应过来,浑身顿时多了一条条血痕,一个个哭爹喊娘疼得满地打滚,满头的尘灰,满身的骡马粪便也顾不得。

刚才还一片异域合唱,各种荟萃精彩纷呈,随着光影下的皮鞭瞬间静谧。新兵、老兵们眼巴巴的看着如狼似虎的押粮骑兵们,大气也不敢叹一声。唯有挨了鞭子的三十多个兵痞在弱弱的呻吟着,伴着骡马的“嘶嘶”声,在并不友好的气氛中演绎着小合唱。

维序的军官眼见队伍停了下来,上千新兵、老兵乱哄哄的堵在了前面,正想赶上去责骂,一见自己人跟押粮兵“争”了起来,还吃了亏,骂娘的话刚到了嘴边连忙吞了下去,乘没什么人发现自己,灰溜溜的去后方找自己的长官去了。

不一会,在一群“恶狼”似得兵痞的簇拥下,一员身披鱼鳞甲的战将,威风凛凛大步踏了出来。还在地上打滚的兵痞一见长官来了,有了靠山,顿时大声的呻吟起来,卖力的四处打滚,官道顿时平了一些,将裹了灰的屎粑粑压的扁扁的,比死了亲娘还惨。

战将看见自己的兵被揍了,还大声的哭喊,好没面子,脸色一冷,忙吩咐人将他们抬了下去。

押粮官早就知道后面押送新兵的官比自己低一阶,所以才有恃无恐,他也不解释,就这么冷冷的看着对方的军官。押粮兵们眼见长官硬气,气势上自然也硬了起来,虽然只有百多人,一个眼高鼻子翘,生生不将数万人看在眼里。

尽管对方比自己高一阶,毕竟一方押人,一方押粮,风马牛不相及。何况不管自己的兵多么不堪,是打是罚,也只能是自己来。在简单询问了事情经过后,得知还是对方先动的手,战将的脸越发挂不住了,看着身后这些摩拳擦掌的兵,一副随时动手的摸样,战将嘀咕了,只要一声令下,就可以解气,而且包赢不输,可是后果怎么办?军中山高水深,一旦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自己托了无数关系,花了数千银子才从“前方”转到了“后方”,说不定明儿个就光荣的赶赴前线了,可一声不吭的话,自己今后还如何带兵。

思虑再三,他决定使出同样包赢不输,又可以解气的无敌**,只见他鼓足了气大步上前,一脚踏在断了轴的骡车马,左手叉腰,右手指着押粮官破口大骂,背着阳光,一张阔口像洒水壶一样,口沫横飞:“你如何如何,再怎么样这也是我的兵,你M怎么怎么样,打我的兵算什么本事,有种丫的你动我一下试试……”

押粮官一听急了,不过,打几个兵自然是小事,在此情况下动手打一个数万人的长官,他毕竟不敢,但被低一阶的军官指着自己的鼻子骂,自己屈辱是小,在士兵面前丢了面子是大,何况他也看出对方气势虽凶,却也是个没种的货。于是,他干脆跳上了一辆完好的骡车,想在气势上扳回一程,指着战将大骂:“老子他M就敢,我打你丫的怎么样?”

“丫的,你就他M嘴硬,有种你敢动我下试试。”

“老子他M打你丫的又怎样?”

“丫的,你就他M嘴硬,有种你敢动我下试试。”……

两方长官隔着一丈,陷入了无限循环中。眼见长官对骂,下属们自然也跟着帮腔,这时候战将的英明就显现出来了,数千人对数百人,压倒性的占据了绝对的优势,那还是官道宽敞有限,要不数万人上来,“口水都能淹死你们,丫的,敢打你爷爷的兵。”

只要将断了车轴的车搬到一旁,将散落的粮谷分摊到其他车上就可以恢复交通,闲置的骡马还可以用来替换,原本一炷香就可以解决的事,生生的发展成不知多久才能调和的矛盾,大概要等到都实在没力气骂才行吧。倒是由于有了这上万把“洒水壶”,一眼下去,空气中也不那么灰了。

在高坡上的李凌成等人面面相觑,这支天子之师,大宋最军力鼎盛西北军的军威可见一斑。倒是刘?大人一脸平淡,就连身边那十多名布衣侍卫们仿佛司空见惯了一般。眼见官道不畅刘?沉思片刻,将马缰绳一转,淡淡道:“走,回头。”

李凌成一喜,但很快又怀疑起来,一会往北,现在又往南,这家伙如此随意,那像是什么宗大人吩咐,完全是他一句话而已,“这个流氓无赖,等那天落老子手上,哼哼……扒光了游街。”尽管心里嘀咕,还是不得不追问一句,“我们去哪?”

“兴德府!”刘?一马当先,这次回答的十分干脆,话音刚落,已经下了山坡。

“唉……兴德府在那?”

“兴德府就是邢州,也就是……相州隔壁。”一名风流的侍卫将折扇收好,慢条慢理的擦在腰上,回答完毕,一夹马追他们大人去了。

“勒了个去!M的,赶了这么多天路,吃了这么灰。**you!”

“你刚才说的‘发什么的’,是什么意思呀。”王贵一脸疑惑道。

“没什么,就是很好的意思,这是我们那的方言。”想起刘?的脸,李凌成恶恶的解释道。

“哦,发克油,我觉得你也发克油,真的。”王贵一脸坦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