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子却不买老爷子的帐，她皱了皱眉，白了建强一眼，把菜一下子摔进洗菜池里，低声说：“哦，难道全中国只有当公务员才有出路了？丑陋！”她把衣袖朝下捋了捋就要离开厨房，走到了门口，然后拉开门出去了。

建强一下子像明白了什么，明白了当局者迷的可笑，还是对艳子旁观者清的醒悟。他赶紧放下脸，冲到屋外拉着艳子道：“艳子，不好意思，刚才是我错了，我不该这付市刽的嘴脸！是的，我们家没能力，没社会关系，要啥没啥，我除了踏实认真地做工作，然后把那些关系一步一步织起来，也别无他法。我老爸是说得太白了，但是也不是不无道理！艳子，你要理解啊，我刚才只是想着我父亲身体也不好，我们不要顶撞他罢了，他即使说错了，说得不对，我们也理解理解好不！”建强也冲出去，抓住艳子不放。

“不，我感觉你的斗志已经变了，不是要踏实做出事业，而是要当一名哈巴狗了，当初我还觉得你能考取计划局，即使是个临时工作也是件好事情，可以煅炼你，让你更明白事！我想现在是我错了，我们的思路已经不在一条线，已经……”艳子说着，要挣脱建强。建强不放，艳子突然变得情绪激动地眼里泛着泪水，挣扎着叫道：“你现在眼里和你老爸一样，只以为当公务员才是唯一出路了，你看你，现在工作才刚刚顺利起来，你又没有作出多大的奉献，又没有做出什么成绩，就像你爸一个开始想着以后的钱！呸，还老爸还百万身家都算出来了！变得，变得简直没有点信仰！”

“艳子！”建强重重地打断她道：“信仰，你知道吗？信仰要靠精神支撑，我现在精神信仰想要的是买车、买房，和有钱人的差距不要越来越大，两极分化不要越来越远，这样，我能不向钱看齐吗？”建强一边说，一把强制着艳子拉回家里。

艳子一时语塞，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回到家里，三个人坐在饭桌前吃饭，一时无言，吃完饭，艳子就匆匆地走了。

艳子走了，建强的心可没乱，他更坚定自己要计划局混得模样出来，不要让艳子小瞧了。

第二天，建强来到局里，第一件事，就是找徐朝伟，他要站队。

大的靠山唐局是一下子靠不上去了，现在他要找的是在计划局的小靠山，稳得起的靠山，那就是站队，不站不行，因为他是一个临时工，没有根基，必须要认准人，他是这样认为的。

于是，建强来到单位，有事没事就来到徐朝伟的身边，请教问题，出入跟随，成双成对。建强此举，是在向徐朝伟表示效忠，意思是要让徐朝伟做他单位里的靠山。

徐朝伟笑不露齿，颌首含笑，表面对建强也是十分的友情，但却有一种威严显示在建强的面前，这也是一种距离，不是知心相交的关系。这让建强心里明白，这个计划局真正和徐朝伟扭成一团的，乃是周曼钰和郑家玲两个人。

在计划局，建强们新来的四个临时工叫周曼钰为周姐，郑家玲为郑姐，只要她俩和徐朝伟在一起，总是有说有笑，随便开徐朝伟的玩笑，徐朝伟面对她俩，也笑得自然而随性。有时建强和他三人，或其中两人出去办事，他们在车里谈着一些家里的私事，有关小孩的、有关帮忙的，三个人的关系互相牵连，一个帮一个，这时候三个人明显是一个紧紧扭成的绳。

后来一打听，建强才明白，周曼钰的丈夫也其它区的某个科长，而郑家玲的父亲则是一个老军人，和市里有关系。在贸易科的这三个人之间，充分显露着利益是最好的朋友原则，计划局的贸易科就是他们的位置，任何人其实想进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建强要想靠近徐朝伟，当然也得靠近取信求宠于这两位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