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半夜的忙碌,我们都疲惫不堪;第二天睡醒时,已经接近中午了。逃出生天的希望近在眼前,使得我们心里面热乎乎的;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一件惊心动魄的事却措手不及、目瞪口呆?????
由于晚上需要挖地道,所以我吃的特别多;老董知道这是一个体力活,也一个劲地劝我。直到我弯不下腰,并且有种想吐的感觉袭来,我们才作罢――因为从昨天开始,似乎是为了折磨我们,我们的晚饭被取消了。
整整一个下午,我都坐在墙角休养生息、积聚能量;老董知道暴饮暴食之后人懒得动,也就不理睬我。黄昏时候,他竟然发出了鼾声。
忽然,远处的木门打开了;我听出了有力而沉重的脚步不是老头的,便轻声叫道:“董叔叔,董叔叔!”
但是,老董依然鼾声如雷,毫无反应。
果然,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贾成仁!身后跟着那个日本守卫,扛着长枪,手里拿着那串大得吓人的钥匙;牢门打开后,贾成仁得意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日本兵,便叽里咕噜说了句什么,那个守卫便出去了;现场只剩下我们三个人,老董却依然沉睡不醒。
贾成仁似乎有些意外地看着留恋梦乡的老董。就在他想要说话的当口,牢门砰地一声关上了,老头来倒马桶了。
贾成仁有些悻悻然,他狠狠瞪了佝偻着背、低着头的何镇朔,有些气急败坏。终于,他握住斜背在身上的手枪枪套,小心翼翼地向老董走过去。
“你要干什么?”我叫道。
话音未落,老董猛地睁开眼睛;贾成仁吓得浑身一激灵:“嚷嚷什么?啊!?我来看看老朋友,怎么了?”
“是贾成仁呀!”老董漫不经心地说道,“这么长时间不来逛逛,我还以为你被雷给劈死了呢!”
贾成仁尴尬地笑了笑:“大哥开玩笑了!我对大哥的这份情意,天日可鉴呀!”
“承蒙兄弟无微不至的照顾,特别是前天,可把兄弟你给累坏了。”
“哪里,哪里!”贾成仁不安地扫了我一眼,慢慢向前走去。
“就算化成厉鬼,我也会设法报答你的!好兄弟!”老董依然轻描淡写。
但是,贾成仁却浑身一颤,接连倒退几步;不想正好和提着马桶的老头撞了个正着!
但是,但是,老头怎么出现在那个地方?牢门在另一个方向呀!不会是????
就在我准备冲过去帮忙的时候,老头却没有任何反应;他哆哆嗦嗦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你眼睛瞎了!老东西!”贾成仁举起手,似乎要揍老头;但是,强烈的味道刺激着他,使得他的手停在半空,迅即又变换手型,捂住了鼻子,“滚!真***晦气!!”
老头慢慢向着门口走去,我也长出了一口气;回过头来看着老董和贾成仁,静待事情的发展。
“董大哥!你怎么就这么固执呢?啊?!只要你交出军旗,我们大日本皇军是不会亏待你的;只要你交出来,我们就还是好兄弟――就像以前一样。”
“是吗?让我想想。”老董回答。
董大哥要干什么?!
“奥,我想起来了!军旗在???军旗就在????”
“在哪里?在哪里?”贾成仁兴奋得两眼放光,不住搓着手。
“在地狱里。要不,烧成灰之后他会去哪里呢?是不是,贾成仁!”老董笑了。
“那、那你就别怪我们大日本皇军心狠手辣了!”贾成仁恼羞成怒。
“唉!老了,真的老了!人一旦老了,生死就看淡了;是不是,贾成仁?”
“你应该知道,我们大日本皇军的忍耐是有限的!”贾成仁咆哮道。
“你们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不在乎!”老董笑道,“对了,贾成仁!你口口声声你们大日本皇军,就不觉得脸红?你真的忘了自己是个中国人――虽然你根本就配不上做个中国人;还是老话说的好呀――一人不肖,辱及祖宗呀!”
“漂亮!”我心中暗暗喝彩。
“你笑吧,董文昭!过了明天――最晚后天――你就要见阎王去了!”
“是吗?”老董打了一个哈欠。
“应我的要求,明天晚上就要送你们见阎王!”
“你不一起去吗?”
“到时候,我们多年来的恩恩怨怨就会一笔勾销了!当年,在悬崖边,我是那么苦苦哀求你,希望你念在一场兄弟份上,放我一马;但是,你就是无动于衷,那么绝情!幸亏老天有眼,让我等到了今天,等到了这个复仇的机会!”
“是啊!真是老天有眼呀!我果然没有白等。”
我和老董都吃惊地看过去,看着那个瘦小的驼背人,谁能相信如此坚定而响亮的话语是从他嘴里发出来的?
贾成仁一屁股坐在地上。但是他马上手脚并用,艰难地转过身来;然后慢慢地、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恐惧使得他脸色煞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下来。
“你、你没有死?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他终于结结巴巴地问道。
“你这个十恶不赦、罪当千刀万剐的恶棍还活在世上,我又怎么舍得死呢?”何镇朔嘴角挂着危险的笑容。
什么也不用说了!贾成仁高举的双手猛地放了下来;但是,我一个箭步冲过去,按住他的双手,不让他碰到枪套。不过,这个家伙力气太大了;困兽犹斗之下,我根本就控制不住他。我低声冲何镇朔喊道:“快,快来帮忙呀!”
但是,何镇朔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
突然,贾成仁停住了!我惊讶的看着他的脸,然后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枪套里空空如也!!
“你是在找这个吗?”何镇朔举起右臂,勃朗宁手枪的枪管闪烁着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