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兰德居然会答应回来，去向苏迪兰的女继承人求婚？多么稀奇的答案。埃松用食指轻轻敲击着窗框，发出‘嗒嗒’的声响。这可不像平常的他。不会是去边疆地凉快了一阵子有觉悟了？如果是那样，母亲还真该谢谢我的提议。

“我弟弟到哪里了？”他从窗边旋身，“皇太后知道这件事了吗？”

“应该还没。因为我还没去向她报告这件事。”信使夸张地露出一排牙齿，活像只叼着大鱼的猫咪，“我打算从您这里出去后就立刻去见太后。”

“很好，以后所有的消息都先从我这里过。”他一抬手，从衣兜里摸出一只华美的钱袋，抛给信使，“这是你的辛苦钱。记住，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你见过我。”

“小的明白。”他一边弯腰鞠躬，一边从钱袋里摸出枚金币来，放在嘴里咬了又咬。

“别啃了，是真的。当心把牙磕掉。”埃松皱起眉头，一脸厌恶地看着他这副钻钱眼的模样。

“是真的就不会磕掉牙。”信使大言不惭地回了一句，“都说金子是软的，至少比我的牙齿软。”

我应该把他泡在熔化的金水里，铸成一尊金像，这样才会把他心里那些空荡荡的钱眼都堵上。等大事完成以后，这种消失的方法对他来说再合适不过了。“你该走了。”他提醒，“再拖延下去，我母亲会发怒的。”

“那就告辞了，殿下。”信使又鞠了一躬，摇晃着两条罗圈腿离开埃松的起居室。

亲王一直目送他，直到背影消失。

下面该去迎接一下我亲爱的弟弟瓦莱，顺便打探是什么原因让他下决心回来，向个比自己大十多岁的寡妇求婚的。他拉起斗篷，理好领口和袖口，带上一条沉重的镶满红宝石的肩带，出了‘修女塔’。

瓦兰德的队伍走的是最南边的圣母门。那地方可不如它的名字这般圣洁，是全城妓（chuahua）院最集中的地方。当埃松的仪仗队接到弟弟的时候，他身后的马匹背上已经坐了两个骚首弄姿的婊子，正欢快地拨弄着手腕上沉甸甸的金镯子。

他忙得倒挺快，真是三件事不离老本行。

“瓦莱，立刻打发这两个骚（chuahua）货滚蛋。这叫母亲看见又得把你遣送回瓦萨城反省了。”

“滚吧，三哥！”瓦兰德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让我去瓦萨城这件事少不了你在里面饶舌，别在这里给我猫哭耗子假慈悲。”

“我说的是实话，瓦莱。”埃松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自己的弟弟没变，还是那样不知进退，不识抬举。这样对自己就够不成威胁。“当然你也可以当我的话是个屁，带她们进宫。不过……前提是想见识一下母亲大发雷霆的样子。”

“妈（chuahua）的！”他朝地上啐了一口，“给钱！让这两个骚（chuahua）娘们滚蛋！”

妓（chuahua）女顿时被随行卫士拉下马来。有人朝她们手里粗暴地塞了两只钱袋。

“殿下！”其中一个肤色稍深的女子瞪大了她的那双杏眼，“您不是说好要让我们当您的王妃的？怎么说话不算数？”

“滚吧，婊子！你还没你屁股下的那匹马干净呢，还想当王妃？”在场的男人全都哈哈大笑，埃松几乎抓不住缰绳。唯有瓦兰德没笑，板着一张脸孔。“够了没有？！”他大喝，接着就有两个人噎住了，不住地咳嗽。

“进宫。”瓦萨亲王使劲地踢了一下胯下的母马，跑在最前面。

两个妓（chuahua）女见捞不到更多的好处，哭也是白哭，就拿了钱袋自动离开。她们的抱怨声渐渐远去后，埃松策马追上弟弟。

“瓦莱，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母亲这两天心情不好。”

“是嘛。”瓦萨亲王白了他一眼，“整天都在算计别人，心情当然不会好。你看刚才的那两个婊子，她们什么时候都很快乐。被人（chuahua）操（chuahua）的时候快乐，拿到钱的时候更快乐。谁让我们的爸爸早死，我们的妈妈是个寡妇呢。”

不可否认，他形容得真确切。不过――埃松不大敢想象凯特琳皇太后听到这些话时的反应。“你说，应不应该让妈妈也听听你这句话，她会很高兴的。”

对方显然知道他在讽刺自己，那对眉毛在脸上扭得一高一低。“你有胆子说，三哥，妈妈就有耳朵听到。至于我，话可不是直接从我嘴巴里传进她耳朵里的。”

“你打算赖账？这可不是男子汉的作为。”

弟弟笑起来，笑得像个无赖。“至少比那些见了女人就像狗见了棍棒的‘男子汉’强。正常的男人都喜欢（chuahua）操（chuahua）女人，可有些人就是屁股痒，喜欢被男人（chuahua）操。”

怒火一下子烧红了埃松的脸，让他和涂过胭脂的妓（chuahua）女没什么两样。你等着，小弟，总有一天我叫你有嘴也笑不出声来。

两队人马鱼贯进宫，奇怪的是一队中没有一个人和另一队的进行交谈，似乎彼此都看不见对方。

这次，凯特琳皇太后是在空中花园里见两个儿子的。两张瓦斯曼传统式样的长塌摆放在她面前，中间的松木矮桌上搁了四五只盘子，每一只里面都盛满新鲜水果和甜美的酒液。八个侍女立在一旁，手里拿着毛巾或者是熏香，准备随时服务。

老太婆本人依旧是万年不变的寡妇装――黑衣上织有图拉努斯家族的纹章，一头喷火的巨龙。她的头发在后脑勺上绾了个很紧的髻，没有佩戴宝冠，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精美的茉莉花环。近来她的咳嗽加重了，消耗掉不少精力。

“埃尔，瓦莱――”那双原本停滞的眼睛突然灵活起来，‘毒蛇夫人’伸出一只枯瘦仿佛竹枝的手指指了指面前的两张长塌，“请坐，带上芬芳的玫瑰花环。我们今天不谈那些烦心事，只是母子之间谈谈心，叙叙旧，顺便享用一点大厨给我们做的美味。”

“二哥不来吗？”埃松扫视一周，没有发现为皇帝里奥准备的长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