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3 艾格尼丝(2)
作者:纳斯卡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764

很多时候,她感到自己似乎被扒光了衣服,浑身赤(chahua)裸地像个婴儿,孤立无援地站在一大群饿狼中央。那种孤独与恐惧感都强烈到无以附加,像一座大山从天空倾压下来。

我不能忍受。她不止一次地想过放弃,朝着童年梦中的那个长翅膀的鸟儿的国度飞去。但每次刚找到路的时候,母亲的影子就会出现,哭泣着哀求她坚持。

活下去,艾妮,这是躺在病床上的母亲今生最后的希望,再冷酷的心也无法拒绝。

活下去,艾妮……她不安地预感到疯狂近在咫尺,而自己还能坚持多久,是个未知数。

她努力地压抑情绪,冰冷地傲视着一切。我是这里的女王,我的一切行为都要合乎礼貌,才能不被这些小人看低。艾妮把自己变成了一只木偶,精确地重复着贵妇人用餐时应有的每个动作。我会尽力的,母亲。我不会让您最后的希望落空。

沉重的脚步在地上缓缓拖过。阿苟斯同样无视艾妮的存在,朝前走去。事实上他一直有情妇相伴,艾妮这个王后对于他,就像圣提林加大教堂顶上的天使雕像一样是摆设。他在王后座位右边的高座上落座,宽大的臀部顿时压得那张结实的橡木椅子轻声尖叫。不仅整张椅子被塞得不留一丝空隙,更有一些赘肉从木板的雕花缝隙间钻了出来。

“我要的野猪排有没有烤好?还有酒,我的葡萄酒?”国王大声叫喊,催促侍女、侍从,“你们这些磨磨蹭蹭的懒猪,刚才就叫得菜怎么到现在都没好?想饿死我啊?”

侍女吉德匆忙从门外进来,带来一壶上好的‘冰青梅’。这些天她被招幸得最多,脖颈上戴着一条阿苟斯刚送的珍珠项链。项链上除了大小一致的三十颗白珍珠外,还有五颗少见的黑珍珠,末端挂了一个非常漂亮的蛋白石坠子,雕成了一朵玫瑰花的形状。叫别的侍女见着眼红。

这小婊子真不简单,这么快就弄到礼物了?艾妮如今对这种事已经习惯视而不见。她微微侧过脸,瞥过一眼阿苟斯。这个红脸胖子正一只手倒酒,另一只手忙着摸吉德的屁股。婊子的习性真是到哪里都改不掉。这女人发出轻轻的嗤笑声,脸蛋羞成了一朵花。

他就像头发(chahua)情的山猪,连叫声味道都一模一样。艾妮顿时胃口全无,什么都吃不下。真庆幸他忘了我,这是我唯一要感谢这些婊子的地方。不知道菲丽安带来的这个叫吉德的风(chahua)骚女人,是怎么忍受这头山猪在床上无休止的进攻的。她讨厌他的一切,尤其是他那又粗又长的男(chahua)根。那可真是地狱般的折磨,活活要把人刺穿,领教一次足矣。

菜还未到,香味就先传了过来。艾妮闻见了自己最喜欢的蘑菇炖鹌鹑肉的气味。呃,怎么回事?喉咙口堵得慌,胃竟然跟着翻搅起来,有种想吐的感觉。她有点奇怪,最近几天胃口突然变差了,连好多原来十分喜欢的食物也统统吃不下。莫非我病了?但是又不像啊,除了有点吃不下,没什么不好的感觉。

“陛下,这是您要的蘑菇炖鹌鹑肉。”侍女把菜放在她的面前。

刚准备动手,那种奇怪的呕吐感又涌了上来。呃,心里搅得难受。她忍不住把头侧向另一边,用手捂住嘴巴。

“陛下,您不舒服?”吉拉连忙递上一杯柠檬水。艾妮喝了一口,呕吐感顿时减轻许多,“这个我不想吃,端走吧。”她指着那盘蘑菇炖鹌鹑肉说。

吉拉叫来小侍女玛格,让她端走那盘菜。出门的时候,迎面撞上了匆匆前来的琼安。公主还穿着旅行斗篷,深色的羊毛裙上蒙着一层土灰。她的目光扫过小侍女玛格和她端的盘子,骄傲地一扬嘴角。

“怎么?阿拉尔的菜肴不和我们尊贵的王后的胃口?”

艾妮愣住了,这简直就是埃尔顿宫初次见面时情形的再现。琼安倨傲的态度既令她恼火万分,同时也无可奈何。你是王后,是宫廷里的第一夫人,。你为了勃瓦第的和平而来。这是艾妮如今唯一还在乎的东西。她是你的女儿,也是被你领导的宫廷贵妇之一,你不可在她面前丧失了王后的气度。

“你回来啦,我的女儿,旅途顺利吗?”她实在找不出什么话来应对琼安的无礼,只能陪上笑脸。阿苟斯就在身边,她不想在这里和继女发生冲突。

经历了婚礼,比武会场,巡游庆典上的诸多失态,她在阿拉尔人眼中的形象糟糕至极。一些私下流传的闲言碎语她亦有耳闻。她们叫她‘疯女’、‘卡玛加拉土著的烧火棍’、‘勃瓦第母驴’……更有一些低贱的洗衣妇相互嚼舌头,传说她生了一张驴头,头顶上还竖着两只长耳,皮肤比木炭还黑,嘴巴比蛤蟆还大,浑身长满了黑痣和疣子,是个六指儿的突眼妓(chahua)女。

艾妮不能容忍这些污蔑,她原本想查出这些人来拔了他们的舌头,但是努瓦修女和菲丽安都反对这样做,尤其是菲丽安。

“根本就是乱来。”她毫不客气地指出,“拔掉一个人的舌头,非但不能证明他说的话是谎言,反而会留下确实的证据让心怀叵测的家伙大做文章。到时候谎言就会变成事实,令你百口莫辩。再说,那么多的嘴巴,你能堵住几张?就算表面上变得安稳了,可私底下会谈些什么?那些流言蜚语传起来有多快,你知道吗?它们会让你面目全非。”

“它们已经让我面目全非。”艾妮向来不喜欢菲丽安说话的强调,一副什么都懂的姿态,当她是个连数数都不会的笨蛋。

“至少不会变得更糟。”菲丽安提醒她,“要是你做了,就会再加上残暴这条。你会在他们口中变成个嗜血的巫婆,被用来吓唬小孩子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