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9 埃德
作者:纳斯卡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9879

赞布拉的小巷似乎永无尽头,加之淅沥的小雨,如丝如雾,埃德就更不清楚眼前的这个胖子学士要把他带往何方了。他们离开宫廷后,一直在迷宫样的小巷中兜圈子,这是他们踏上的第一条大街,赞布拉十字大街。东边连着国王大街,西边直抵诸神大道,中间穿过王冠大街、胜利者之门、王后大街等数条繁华的街市。

走了一阵之后,埃德发现他们在往东走,绕了一个大圈子后往东走。胖子始终不说一句话,而且两人中间总保持着大约六尺的距离。

雨帘逐渐密集,像一层轻纱从空中笼罩下来。几天的烈日曝晒,把地表烤得滚烫炽热。这些雨水落下来,就像是在给烧红的铁板淬火一样,很快就蒸腾起一层薄薄的雾。人走在其中仿佛置身于烤箱之中。

“这天气真是要命。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一个路人抱怨道,“连雨点都是烫的。”

空气中有股说不出的味道:有香水的甜腻,有草药的苦涩,有鱼肉粪便的腥臊,还有死亡的味道,到处都是。它们从随意安葬的坟墓中冒出,从地牢中奄奄一息的囚徒身上飘出,从挂在城墙上的**尸体中喷出,从昏暗病床上几乎断气的病人呼吸中传出……,死亡无处不在,它们正逐渐占领这座城市,把它推向**的深渊。

埃德一边走一边揪鼻子,他怀念北方的干冷空气,充满了鲜花的芬芳,草地的青涩,河流的甘美……在那里是绝对没有这些恶心的气味的。

一个老妇把夜壶整个儿倒在了街道边的滴水槽里,姜黄的尿水顺着潜槽朝着低处流去,因为没有下水道,很多污水只能由这种潜槽引向运河。而在不远处,有人正用这槽里的水洗菜。埃德顿时觉得胃部一阵翻搅。

行至胜利者之门附近的时候,人群像潮水一样向前面广场涌去。钟声隐约从那边传来,人群拥挤得更为厉害。是处刑钟,这种尖利的钟声只敲了一下,埃德就听出来了。他不想过去,却被从后面跑过来的市民推向那边。

巍峨的胜利广场是赞布拉四个最为宏伟的广场之一,但这是地图上标记的名字,平常居民都叫它“叛国者门”。高达二十尺的‘胜利者门’矗立在广场中央,它建于古埃诺‘勇士之王’阿德纳克一世在位期间,上面雕刻了从米拉西瓦大帝到阿德纳克一世统治期间的十六件大事,包括:征服北方、火烧伊伦海峡、阿卡加斯会战、吉多港血战、对卡玛加拉大陆的征服、对阿纳萨群岛的征服……每一件都标志了埃诺帝国的一次辉煌胜利。可惜这辉煌同图因塔尔家族一样烟消云散,成为历史的记忆。埃德叹了口气,四处搜寻胖子的身影。

胖学士在他前面一点,也被这张巨大的人流罗网套住,挣扎不得。

埃德用力挤过去,抓住胖子长斗篷的一角,拉扯过来。

“混蛋,你到底要把我往哪里带?”

压低的兜帽下传出胖子甜腻的声音:“大人,您不要这么急好不好。我也很着急啊。”话音未落,钟声再次急促地敲响,马车轱辘扭动的吱嘎声越来越近,胖子扭头望去,“看来又要有什么人该升天堂或者下地狱了。”

人群顿时像海浪一样流动起来,来来回回地推搡。埃德抓住胖学士的衣角脱手了。有些人拍起巴掌,大声呼喊起来。埃德试图往外挤,却越挣扎越深陷其中,一直被推到人圈的最里面。

高大的处刑台伫立在灰色的天幕下,冷酷阴森。头戴黑巾的侩子手站在一旁,他的左侧摆放着一长溜令人胆寒的利器。

死刑对于埃德来说,司空见惯,他本人就亲自执行过很多罪犯的死刑。但是对于这样嬉笑吵嚷,带着娱乐的心态,观看别人的死亡的行刑场面,却有说不出的反感。他们以杀(chahua)戮为乐,人人皆是野兽。他往后面退了退,有人挤上来,挡在他的前面。

“我动不了了。”胖学士呆在他右边五尺外的地方喊道,“帮帮我,我的肺都快被挤出来了。”

埃德开始推搡身边的人,从他们因为疼痛而瞬间让开的空挡里钻过去。

他的手再次扯住胖子的衣襟,笑道:“我不会让你再溜了。”

胖子瞧瞧他,已经满头是汗,他喘着气回答,“你大可放心,我是条钩子上的鱼。”

“来了,来了!”人群激动起来,发出呼喊声,有一些开始朝处刑台那边扔石头。四男一女被押上高台,他们站得如此之高,就连广场边缘的人都可以看见。这四个人年纪都不大,最为年长的男子不过四十岁。另外一个男子大概二十多。因为受伤,或是害怕,已经不能站立。两个卫兵一左一右把他夹在中间。那个女人不到二十岁,但可以肯定是个女人,而且是个有过许多男人的女人。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睡袍,又长又垂的乳(chahua)房在衣服下面摇晃。最年轻的男子只是个孩子,充满稚气的脸上全是恐惧,他的嘴唇上甚至还未生出青少年的胡须。

一个身穿法袍的教士开始宣读长长的判决书。刹那间,埃德明白了,这四个人是犯了教规被教会法庭处刑的。

“卡尔.伍德,农夫,四天前偷了圣提林加大教堂仓库里的一袋麦子,犯亵du神圣罪,判处绞刑;拉瑟尔.贝克,面包师,竟然在伯纳主教抬着圣物走过他家门前的时候忘记下跪,犯亵du神圣罪,应该先敲掉他的膝盖,再处绞刑;希尔.莱克,下贱的乞丐,咬了伯纳主教的助祭,判处绞刑;安娜.扬,无耻的贱妇,魔鬼的娼妓,在神圣的斋戒日和男人交合,被当场抓获。先得叫她骑三角,再处绞刑。”

掌声如同暴雨倾泻般响起,让埃德想起了那天比武大会上的热闹场面。

侩子手拿来了钉锤,对准二十多岁男子的膝盖猛击两次,鲜血伴着碎骨喷溅出来,染红了他脚下的大片木板。男子的惨叫声被观刑者大声的叫好湮灭,埃德感觉到一阵恶心的眩晕。

卫兵开心地看着两腿尽断的男子在剧烈地颤抖,把他拖到绞索下面。

很快,人群的欢呼声被教士口中的‘三角’抬得更高。

那是一架木车,顶端削成一个三角锥,包上铁皮后锥端如同刀刃般锋利。埃德注意到女孩脸色煞白,当侩子手来拉她的时候,她嘶声尖叫。

“应该同时割了这婊子的大**,那也是她在斋戒日和男人玩的东西。”旁边一个生了张青蛙脸的男子一边看,一边伸舌头舔嘴唇对身边的人说。

他们发出好像放屁一样的笑声。

埃德一点也不喜欢这样的场面,他拖着胖子朝后面挤去。

“等等嘛,最精彩的到了。”

“快走!”

女孩的尖叫声压过了全场人群的欢呼,那是一种撕心裂肺的哀号。埃德扭过头去,看见女孩正被穿在‘三角’上,两腿不停地扑腾,越是挣扎,越是血流如注。鲜红的血染红了睡袍的下摆,在木架上划出蜿蜒的痕迹,滴滴答答地滴落在处刑台的木板上。

诸神慈悲,让她快点死去吧。埃德祈祷着,他受够了。

他拽着胖子一口气跑出好几条街,方才停下来。胖学士几乎因为喘气而虚脱过去。

“我就不懂了,难道你没见过处刑场面?”

埃德望了他一眼,想象着他挂在绞索上时的模样――也许你更合适被挂上去――板着脸道:“在我的土地上,我亲自判人死刑,但绝不会玩弄。死亡只能被谨记,不可被嘲笑。像这样把死亡当做侩子手的杂耍表演的处刑场面,只有恶心和残酷。”

胖子不吱声了,尴尬地咳嗽两声。“好吧,你这北方人一本正经的叫人难受。我们还是快赶路吧。如果叫她等急了,我得罪就有得受?。”

伊伦运河上船来船往,船夫的号子声传出老远,只要是临近河岸的地方都能听见。

穿过国王大街后,胖子迅速钻进一条小巷。他带着埃德绕过了大半个城市,最后到了王宫东面一处低洼地里的贫民区。这里的建筑又矮又挤,临河的陡坡倾斜而下,直抵运河河岸。

“就在前面。”胖学士低下头,沿着岸边的石阶一路而下,快得像仓库里的老鼠。

埃德抬头看看天,窄巷两旁的倾颓小屋似乎随时都会倒塌下来。这里的地面极少有阳光照耀,非常湿滑。磨得发亮的台阶缝隙里生了不少青苔,绿茸茸的,引诱着好奇的人踩上去。

独眼的女店主已经在店门前的空地上等了他们很久了,她像个先知一样迎过来,脸上堆满微笑,热情地叫埃德,“大人好,欢迎!”

胖子连忙打断她,“好了!快带我们进去。”然后紧张地左顾右盼。

在女店主的带领下,他们穿过肮脏黑暗的前厅,朝后面走去。

埃德原以为前厅的肮脏已经绝无仅有,没想到后面更叫人大开眼界。厚厚的污垢像盔甲一样套在房间的墙壁上,让它们变得比埋藏在地下的煤还黑。

房间里只有一张矮桌,两把木椅。虽然是白天,里面却像午夜一般黑。油灯搁在矮桌上,照亮了巴掌大的一块地方。红发的女人坐在桌边,伸手拨弄着油灯的灯芯,指甲的尖端在火焰中穿过。

“请坐。”她说,“听说您有事找我。”

“你就是菲丽安?”

女人点点头,绿色的眼眸毫无畏惧地对上埃德。埃德想起了维勒说过的话,‘我从这女孩身上嗅到了太阳的味道,一种蒸蒸日上的朝气。’她有着狮子的眼睛,眼瞳中充满了男子才有的勇气。

见埃德呆在原地发愣,菲丽安抢先打破沉默,“不知道北境公爵埃德大人找我有什么事?”一只苍蝇息在矮桌上,不停地用后脚扒拉着翅膀,她伸手将其弹开。独眼的女店主从外面挤进来,手里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肉丸子。

“大人……嗯……夫人……要些喝的吗?”

菲丽安没有动,默认了这个不太确切的称呼。没等埃德反应过来,她招呼道:“来点果汁,随便什么都可以。我今天不想喝酒……你呢?”

“呃……我也要点果汁好了。”

“就来!”独眼女人的眼睛都笑弯了,立刻转身出去,步子轻快得像在跳舞。看来菲丽安付了她不少钱。

“瑞斯,你也出去,到外面盯着,这地方可不止‘章鱼’和他的爪子们一条线。”

胖子的表情抽搐起来。很显然,他不喜欢这种站岗放哨的任务,“我……”他的肥嘴唇扭动着。“还不快去。”菲丽安沉下了脸。几乎同时,胖子??地跑了出去。

等他离开房间,埃德才在那张空椅子上坐下来。“这里谈话安全吗?”他问,“我听说赞布拉城里的眼线极多,老鼠、蟑螂,还有其它什么的。”

“这点你放心。”菲丽安说话的时候嘴巴几乎没动,“在王宫里当然毫无秘密可言,不过在外面就不一定了。我这地方是‘章鱼’给找的,‘章鱼’爪子们总不至于去抓自己的头吧。至于其他的,‘麻雀’带你在城里飞了半天,就算有也绕得晕了。”

“麻雀?”埃德愕然,但旋即就明白过来她指的是谁。“这可是只‘肥雀’哦。”他打趣道,能用这胖子开心他觉得很愉快。

菲丽安被逗乐了,“肥雀?”她喃喃道,“很形象呢。这只鸟就只剩脑子还没长满脂肪,可以使用。说吧,你今天来找我绝不可能就为和我聊这些废话。”

“既然如此,我就实话实说。”埃德故意停下了。菲丽安的眼神慢慢集中到一处,她在仔细听。

“北方联盟没有害死你的父亲。”

她的眼神倏地收回。“怎么讲?”

“我没有办法讲清,因为我不在场。”埃德觉得自己不自主地紧张起来,就像是在偷东西的贼。他舔舔嘴唇,继续道,“但我可以保证,北方人绝不是杀害你父亲的凶手。”

菲丽安面无表情,凝冻的眼神宛如冰川之光,根本猜不出她在想什么。

“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她迟疑片刻后道。

“你父亲去世时的场景。”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空余油灯抖动的火苗发出尖锐的啸叫。

菲丽安皱起眉头,话语缓慢得如同冬日的冰河,“父亲遇袭的时候,我不在身边。但是他去世的时候,我一直在近旁。他发着高烧,被找到之后就一直在发烧。人说胡话,一直叫着‘北方’这个词。我不知道他究竟指的是什么,但艾妮,就是我父亲的嫡出女儿,坚信‘北方’就是指的‘北方人’。我们叫来了随行的学士,他们给他喝了解毒用的牛黄水,蜂蜜,一点用也没有。伤只是皮外伤,伤口也不见平常中毒时的红肿硬块,血也是鲜红色的,可人就是逐渐萎靡,一直到他故去也没清醒过来。我――”

独眼的女店主突然进来,把两大杯甜美的脐橙汁放在矮桌上。“慢用。”她匆忙退出去,一脸畏惧的模样。

“我们接着谈。”埃德拿起一杯喝了一口,觉得太甜了些。“除了这个,还有没有什么表现得较为蹊跷的地方?”

“表现得蹊跷的地方?”菲丽安用手支着下颚,语调轻的如同叹息。“这事从头到尾都很蹊跷――起先,我父亲收到了莫名其妙的军报,说东特附近有土匪出没,人数含糊不清。很多人都认为这里面有问题,应该弄清楚了再作决断。但是我父亲等不及,他是个急性子,最忍受不了别人在他的领地上作乱。第二天清早,他就带着亲信前去巡查,顺便整治一下东特近来混乱的局势。”

“你说东特很乱?”

菲丽安点点头,“近一年来都很乱,不停地有不明身份的盗贼和土匪出没,杀死了好几个行政长官。而且这些人都是北方人的打扮。其中一个被我们这边卫兵打死的土匪身上,穿着鲁瓦领主伦斯侯爵的羽毛骷髅纹章。他可是你北境的封臣。”

埃德只觉得有只手掐住了自己脖子,语调变得极为干涩,“所以你相信是北方人干得?”

“不!我不信。”菲丽安的回答很干脆,“我要是信了,就不会费此周折来见你――有太多的疑问和漏洞了。我父亲出事的之前,据说召见了一个女人,并且把她带在身边。我问过当时和他同去的卫士,他们都说有这么一个女人。而且,我父亲被人刺杀的那天,出事的时候身边也只有那个女人……”她语调不惊,却隐隐透出愤怒,“他的那些亲卫都跑到什么地方去了?为什么让我父亲和一个陌生女人出去?更可恨的是,我那个白痴的妹妹竟然对此深信不疑?”

她语调中毫不掩饰地表示出对艾格尼丝的轻蔑,“还有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父亲向来对女人没兴趣――呃……自从我母亲去世以后他就没再碰过其他女人。他怎么会……”

她的话突然遏止了,似乎下面的话很难说出口。

“那女人叫什么名字?”

“安娜.扬。”菲丽安答道。

一瞬间,刑场上那女孩的惨叫声刺破了他的耳膜,埃德觉得自己也像理查德公爵一样中了毒。“她是个营妓吗?”他怯生生地问。

“你怎么知道?”菲丽安声音陡然大起来,惊讶之色溢于言表。

“她是不是在你父亲出事后就消失了?”

“是的,这也是我来阿拉尔的原因。”红发女子从座位上站起来,“卫兵说她被一帮人劫持来了阿拉尔,而且父亲的宝石黄金项链也不见了。我怀疑是这女人拿走的。你认识她吗?”

埃德觉得有架鼓在耳畔咚咚地敲,脑子突突地跳。“不用去找了”他说,“这女人今天在‘胜利者之门’被处以绞刑,他们还让她骑了‘三角’。”

菲丽安的脸上立刻显出难以形容的厌恶表情。“‘叛国者门’?杀一个营妓要用叛国的罪名?”她呢喃轻语,牙齿发出‘吱吱咯咯’的声音。

“不是叛国。”埃德纠正道,“是教会法庭宣判的,这女人在神圣的斋戒日和男人厮混。”

“借口,全都是借口!”菲丽安语调上扬,口气变得如刀锋般锐利,“妓(chahua)女不买怎么吃饭?难道还要她去和修女一样念经修道?他们有没有审判那个和她鬼混的男人呢?”

埃德回忆着被处决的四个人,另外三个的罪名是――偷盗,不敬和咬伤人。

“没有。”他非常肯定地回答,“没有。”

片刻的沉默,菲丽安的目光收回了,皱着眉头沉思。

“瑞斯!”她叫道。胖子彷如鬼影飘然而至,快得埃德根本没反应过来。他站得笔直,一双小眼睛溜溜直转,像极了仓库里偷粮食的老鼠。“菲丽安小姐。”他低下头,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瑞斯,想办法查一查教会的审讯记录。把一个叫安娜.扬的女人的所有审判资料,包括她因为何事被抓,在哪里被抓,是谁揭发,是谁抓捕,是谁审判的所有东西都拿给我。最重要的是,找一找她被没收的随身物品中,有没有一条镶嵌宝石,上面缀着天鹅徽章的项链。我要看看,究竟是谁抢在了我们的前面。”

胖学士走时同他来时一样快,埃德甚至怀疑他的那身肥肉是不是假的,一个如此肥胖的人能行动得如此迅速吗?

学士离开以后,埃德就向菲丽安辞别。红发的私生女叫来了独眼女店主店中的那个小女孩,让她带着埃德穿越蜘蛛网般的街巷,回去宾客居住的地方。

今天的谈话还算顺利,埃德松了口气,总算让一个人相信了。这还得好好谢谢维勒,要不是他,我还真不知道有这么一层关系。看来,艾格尼丝那边不去也罢。我可以专心去办女儿的婚事了。

等他回到下榻之地的时候,发现老朋友维勒正在会客厅里等他。

北境的人已经收拾好了行囊,准备离开。罗格里斯同维克托在一起,埃德之前已经嘱咐过他,要把弟弟安全地送回妻子布朗歇那里,好好养伤。伊内丝和泰伦达手拉着手,虽然见面不过两天,却已经是形影不离的情人。只有小儿子埃兰看上去闷闷不乐,自从比武大会上发生了那样不愉快的事情后,埃丝特就没跟他见过面。

“和我们一起走,埃德。”维勒过来拥抱他。他今天身上洒了很多的麝香调制的香水,气味浓烈的有些冲鼻子。“谈的怎么样?”他小声问。

“不错,这女孩相信我的话,而且不是个死脑筋。”

“这就好了!”他用力在埃德肩膀上拍了两下,直打得发麻。“说不定当真相大白的时候,她还会来感谢你呢。”

“这就算了。”埃德不太喜欢菲丽安盯着他时的眼神,锐利得就好像要把人撕裂一样。不过话说回来,和勃瓦第交好,也是北境的一个夙愿。

不知道瓦斯曼之旅会怎么样,期待和今天一样顺利就好。

门外车马喧嚣,催促着他们赶快踏上前往瓦斯曼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