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儒生一顿胡搅蛮缠把公孙小怡逗的扑哧一声开颜欢笑,接口道:“酒是你七妹拿出来的,你七妹斟满的,又是这老先生敬来的,分明是要给我大哥喝的,岂算非礼勿动!”乔峰听那人满嘴之乎者也,似有些夹缠不清,也不理他,只自细细回味刚才的美酒,果然与众不同,霸道非常。
却听那中年美妇温柔地道:“这位小兄弟真厉害,一口气喝了我两瓶百花酿,竟然还是精神弈弈,三哥,你偏激我拿出百花酿,这下全没了,你要帮我再去采来一百种花草,我才和你罢休!”
那儒生立时大窘,道“七妹,我们几人,每两年才能一聚,我都帮你连采四年的花了,这回不要再让我采了吧!”说罢竟向那老者望去,满脸求救之态。
那老者却是沉思半响,突然间又拔动几下瑶琴道:“擒龙功?你可是玄苦门下?”
乔峰道:“在下乔峰,家师正是玄苦!”
那老者道:“哈哈,你师父有没有和你提起过我,我叫康广陵!呵呵,你是他的弟子,你也听听这一曲”‘梵音普安泰’,许多人听过都不懂其中道理,你师父却说此曲之中,含禅意,听了一遍,又是一遍。你虽是他的徒弟,却未必有他这么多悟性,不过,也比他人强的多了”说罢转轴弹弦!叮咚之际,梵音立起。闻之如置身于古寺当中,说不出的古雅恰意。
却听醉意盎然的司空玉突然插口道:“大哥,我想起来了,擒走庞大哥的那女子用的好像是凌波微步,恩,绝对是凌波微步!当时庞大哥要教我和小怡,结果我们却是练不了,每按那步法走一步都内息翻腾,极其难受。后来庞大哥和沈大哥说,怕是因“凌波微步”这套绝世轻功必须有“北冥神功”为根基,方可习练。要不然运气法门沮然有别,调息运气之法门便大相径庭,是以极容易内气岔入别的经脉,便有走火入魔之弊!所以我们就没练那轻功!这样说来,那女子定是庞大哥师门的长辈了!呵呵,庞大哥一定会没事的。”
公孙小怡喜道:“如此说来,那女子倒是庞大哥师门中人,也就是说,不会伤害庞大哥了呗!”
司空玉和公孙小怡说话极快,如爆豆一般,乔峰于这几种神功闻所未闻,但听司空玉道来,仔细一想,那女子用的步法果然和庞莫云所用一模一样,只是两个人使出来效果颇为不同罢了,从那女子使出便多了许多变化在内,也更加的恬然自在,说不出的逍遥意味在里面。不达如此看来,那女子却是当真不会伤害庞莫云了,要不然也不会出手相救了。正想再安慰二女几句,对面琴声嘎然而止,却听那三人同时惊叫,“凌波微步!你们看到哪个会凌波微步?”
乔峰见他三人惊呼,出声询问,声音虽大,但神情激荡,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不似含有敌意,当下淡淡一笑,“不知几位是何门派,恕在下眼拙!”适才乔峰见那自称康广陵的老者出手敬酒之时,大袖盘旋飞舞,形态萧洒,身法轻灵飘逸,闲雅清隽。虽自问闯荡江湖多年,见识已然不凡,却也当真不知他用的是哪一门功夫?叫什么名字!
康广陵急道:“我们兄弟本是八人,合称‘函谷八友’,恩,这师门嘛,不足于外人道哉!你先告诉我,你们刚才说的那个会凌波微步的人在哪?”说罢一脸希翼,想了一想又道:“我和你师父是至交,你快告诉我吧!”这康广陵虽于诸师兄弟中居长,武功也远远高出侪辈,为人却十分天真烂漫,说好听点的叫一派质朴,说的不好听就是幼稚,他只道与玄苦大师有故,眼前这玄苦的徒弟就会老老实实地告诉他,这时说出此话来,腰板挺的流儿直!眼中神色大是得意。
公孙小怡见这老者甚是有趣,不由打趣笑道:“那个会凌波微步的女子奔北边去了,啊,不对,不对,是奔南边去了!啊,不对,好像是奔东边去了呢!咯咯”
司空玉这时已然醒酒,听了不由扑哧一笑。刚才的烦恼却在此刻暂时抛了开去。
却听开始那儒生文邹邹地道:“‘奇葩逸丽,淑质艳光’。大哥快拂《幽兰》《白雪》之曲!唉!美人一笑兮,断人肠!”这儒生前两句却正是汉朝司马相如所做《美人赋》中的句子,说的是美人太过于美,引人暇思,司马相如却能安然抚弦,为《幽兰》《白雪》之曲,自是坐怀不乱之极!后一句说的却不伦不类,想是被司空玉展然一笑,迷的不知身为何物了。
就听那中年美妇道:“三哥好没出息!哼~~~”
那儒生却接着摇头晃脑道:“巧笑倩兮,美若盼兮。翟怫以朝,大夫夙退。”
司空玉饱读诗书,知他这几句诗说的是卫庄公夫人庄姜初嫁时的模样,更盛赞夫人美丽绝伦。此时听那儒生咬文嚼字的读将出来,显是称赞自已的美丽,虽是害羞不已,却也暗自欢喜。
康广陵怒道:“老三,别在那竟打岔,听我问大事要紧!”说完竟自喃喃道:“还好,没有去西边,要不然真的不好去追寻!”
公孙小怡听他说话颠三倒四,人也颇为幼稚,觉的甚是有趣,当下童心大起,哈哈一笑,接着逗弄他道:“这位前辈,那人走了三个多时辰了,再不去追,怕是追不上了!”
康广陵道:“哎呀,甚对,三弟,七妹,我们分头去找,我去北方,三弟去南方,七妹去东方,快,不然真的追不上了!”说罢,人已飘然离去,人在数丈之外才又传来几声琴响,不知何曲,但让人一听便知内有答谢之意!公孙小怡自幼精通音律,这时听他曲中真挚,不由一阵惭愧,向了乔峰和司空玉大吐香舌,模样极端可爱。
那儒生也自起身,望了望司空玉,竟无半点不舍之意,出门向南方去了,口中犹自吟道:“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水之波澜。哈哈哈哈,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正是李白的一首《长相思》中的句子,端地是相思也豪迈。想是这儒生只有赏美之意,并不半点唐突之情。那中年美妇见他两人都走了,掏了银子扔在桌上,也不说话,起身就走。
乔峰见这三人虽疯疯颠颠,但为人做事,不拘形骸,说去就去,倒也不失洒脱。只是不知这几人和庞莫云的师门有什么关系,刚才却是忘记问了。
司空玉却因刚才那儒生所读之诗想得痴了,口中喃喃念道:上言长相思,下言久别离,着以长相思,缘以结不解。不知现下庞大哥却是怎么样了?
公孙小怡道:“呸呸呸,说什么久别离,庞大哥一定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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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在代州知会了丐帮弟子帮忙查探,又寻了几日,不见庞莫云踪迹。想是那李沧海并未来到此间,于是三人起身向临近的州县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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