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刚智和能修和尚既然把话都说开了,那下面就是宾主相欢、其乐融融了。金刚智把外边金刚罗汉念诵的经文在纸上写了一份出来,然后一字一句的讲解金刚人文字的构成、语法、意义等等。
事实上那一份经文的真实名字根本就不可能是什么佛经,不过是金刚智在金刚巨人的智脑中抽调出来的另一个星际文明的东西罢了。看上去和土著们的佛教思想非常类似,也就正好用来忽悠碳基土著们了。
这一边金刚智一字一音的讲解着,那一边能修和尚诚惶诚恐的仔细听讲着,他借了文天祥随身带的文具就趴在地板上不顾形象的记录起来。
善果和尚也是小心翼翼的挪上前去,小心的为能修和尚磨着墨水,递着纸张。但是后面的文、赵二人却是越等越是不耐烦起来,最后文天祥已经是到了无法再稍微忍耐一点点的极限了。他猛的站起来,走到能修和尚的旁边,跪坐了下去,对着金刚智说道:“上师,刚刚所言救我宋国之法,还请教我!”
能修和尚一听文天祥的话,转了一下眼睛,然后就把面前所有的东西都收拾了起来,一件件的小心的摆放好,最后领着善果和尚退到了草堂的廊檐下面,在那里背对着草堂念诵经文起来。
看到文天祥这样说、能修和尚这样做,秀王赵与择也立刻挪了过去,拜倒在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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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刚智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在那里转动着手里的金属莲花。
草堂里面又是沉默下来。
足足一刻钟的时间,文天祥在等待,赵与择趴在地上,两个和尚在自顾自的念经。没有人多出一点声音,也没有人多做一点点动作。
最后,秀王赵与择实在是忍耐不住,抬起头来,对着金刚智说道:“上师,弟子今日就要走海路北上温州,总督浙东战事,不能再随伺上师身边。弟子此去,愿引辖地四州十数万子民皈依我佛,还请上师派遣罗汉助我传教之力!”
听了秀王赵与择的话以后,金刚智打破脸上的冰霜,笑了一下。他舞动着手里的金属莲花,发出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然后对着赵与择说道:“赵秀王,你有此心,我甚慰也!你既以四州之民酬我,我亦有所为也。我有一师弟,名‘金刚胜’,可遣往温州建一青龙寺下院。其领四十金刚罗汉、一百金刚童子,也能助你一臂之力。”
然后,金刚智故意一样地冲着文天祥舞动着手里的莲花,就是不说话,就是不回应他刚刚的问题。
秀王赵与择一听金刚智的许诺,立马跳了起来,在那里手舞足蹈得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如果不是还有一点点理智在,他就能立刻跑到前面的草堂去骚扰那里的八个金刚行者,找找哪一个是“金刚胜”了。
文天祥倒是也不慢,立刻就醒悟过来,下面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在一边冷眼看着秀王赵与择不停的对着金刚智作揖鞠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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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阵子,等到秀王赵与择终于冷静下来,金刚智才说道:“赵秀王,你同我前去正堂,我为你引进金刚胜师弟。”说完就扔下文天祥和能修和尚,带头从正门走了。
文天祥也没有生气,在后面先对着能修和尚见过礼节后,把他请到那个“宋太平兴国年疆域”的沙盘旁边,询问起临安附近的情形来。他自从这一年的正月在临安出使元军大营后,就一直在江淮一带流浪,直到五月初才从通州坐海船南下,到了福州城。现在对于临安城附近的消息,福州城里也是乱的一塌糊涂,根本就不知道应该去信谁的好。能修和尚既然是从临安遁回天台山,又奉宗派之命南下,那至少还是能说出一个可信一点的消息的。
不提这两个人如何在后草堂里面画地图,也不提能修和尚如何被那个沙盘震惊住,前面金刚智带着秀王赵与择又进了正堂,就直接的坐到正中央自己的那个莲花宝座上。
秀王赵与择按照路上金刚智吩咐的话,先是在草堂的正中,对着所有的九个金刚行者行了三叩三拜的大礼,然后走到金刚智左手边第三个金刚行者那里,跪了下来。然后,那个金刚人也睁开了眼睛,对着秀王赵与择说道:“我乃金刚佛祖座前金刚行者—金刚胜是也!赵秀王,你对金刚智所言,我已知之。你既有心事佛,其心也诚。也罢,我就去温州建一青龙寺下院。”
听到金刚胜答应下来,秀王赵与择马上爬到地上,响亮的叩起头来。
这时,又听见金刚胜说道:“我领四十金刚罗汉、一百金刚童子,北上温州,是为弘扬我金刚乘佛法,非是为你赵秀王战阵杀戮。我可助你守温州,却不可助你领兵就敌。宋国国书不下,我只在庶民间传教。你可知之?”
一下子,秀王赵与择的动作就僵硬起来,在那里犹豫了一下,但是立刻不管不顾地继续地响亮地撞击着地板!
不过,从天堂到地狱不过是一句话的功夫,再从地狱到天堂也不过是金刚胜的一句话。又听见金刚胜接着说道:“你治下州县,大镇强寨,若是真心事佛,皈依我金刚乘,我亦可派遣金刚罗汉建再下之下院。诚心信我金刚乘者,我金刚乘必庇佑之!”
立刻,秀王赵与择的身体就软了下来,在那里赌咒发誓起来。
不管下面秀王赵与择现在是如何如何,金刚胜已经闭上了眼睛,给了他一个不理不睬。
等到好一会,欣喜若狂的秀王才起身跑出去,跑到帷幕门口去召集自己的手下和这次北上的随从官员,把自己在里面得到的好消息通报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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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三十多个和尚,被文天祥、赵与择吩咐打了板子以后,被金刚童子们拘束在帷幕门里的小草棚那里,现在根本连动弹的机会都没有。
好在文、赵二人是用“喧哗”、“冲撞”这样的罪名打下的板子,没有说这些和尚们“欺世盗名”,也算给这些家伙稍微留了一点颜面。而被文、赵二人这么一整治,刚刚被这些突然而来的土著大和尚搅和得人心不稳的香客们,又安定下来,继续沿着金刚人们划定的规矩去做着。
文天祥还在后草堂里面和能修和尚说话,秀王赵与择也在训斥着手下们,和尚们在捂着屁股龇牙咧嘴的念着经,山门外的香客还在默默等待里面能空出一个手链来,山门里的香客却在为了第二日进香的顺序在拼命着。
所有的碳基土著都在如同蚂蚁一样的在金刚巨人的脚下忙碌着自己的事情。但是,不管他们的目的是如何的崇高还是如何的虔诚,不管他们的动机是如何的大公无私还是如何的私己之心,所有的碳基土著,在如同山峦一样的金刚巨人的目光中,都是蚂蚁!
在太阳到了丑时末(下午三点)的时候,在所有土著都没有意料的情况下,金刚巨人突然的有了新的动作。
只见他张开巨口,一阵如同雷鸣一般的声响从空中传下。金刚巨人周围地面上的所有碳基土著们,都如同疯了一样的跪倒在地上。山门外刚刚还在忍耐、还在等待的那些香客,如同疯了一样的冲击着山门。他们如同疯魔一样的无视山门里面举着明亮兵刃的金刚罗汉,也没有去管那些已经取着木棍跑过来的金刚童子,翻过石墙、推倒篱笆、撞破山门处由连江县衙役们组织的小小障碍,冲了进去。进了山门,就不管不顾的望着金刚巨人的脚下飞快跑去。
外边的香客都是如此,里面的碳基土著就更加的不堪了。
而一切都因为金刚巨人现在举起的右手。
那一只无比巨大的右手,斜斜的举在金刚巨人的胸前,指向海上东方的那个方向。食指伸出,一道巨大的红色光柱从指尖射出,远远的连到海水的尽头处。
如此的奇景,如此的神迹,如此的神通,也难怪碳基土著们会疯狂了。
金刚巨人坐到这个莫名小山上后,除了放下金刚智的那一次动了一下手外,就一直只是简单的转动着头颅。今天的动作,已经可以说是金刚巨人降临后、展示在碳基土著面前最大的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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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上已经彻底的混乱了。所有原来还是按部就班的碳基土著们,又回到了金刚智慧颁布秩序之前的混乱、疯狂的状态。上千上万的碳基土著,不管不顾的跪倒在泥土沙石上,疯狂的往着巨佛的脚下爬去。仅仅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巨佛脚下就围上了一圈圈的“蚂蚁”。
金刚人们也没有去多做什么。那些散布在各地的金刚人也纷纷带着那些还能听话的碳基土著们赶到金刚智所在的帷幕那里,然后就在那里把守起来。
留在帷幕周围的,最后也就只有少数的几批人了。半山村的村民、几个世俗弟子带领的队伍、陈文治的一行人、文天祥带领的一行人、和正好被留在帷幕里面的三十多个和尚们,一共三百多人被金刚人收纳在帷幕里。这些人好在还有一些首领知道,现在能问询的对象就是金刚智了。
但是,金刚智终于等到今天这么一个可以大大表现的机会,又怎么会让碳基土著们骚扰了自己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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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帷幕周围,一共五百的金刚人摆成一个圆阵,依托着帷幕的围墙,驱赶着任何想冲撞帷幕的碳基土著,时不时的从人群中把某一个值得拽进帷幕的土著给解救出来。
金刚人们没有任何慈悲、没有任何怜悯,所有无缘无故昏了头、冲撞帷幕的都被直接的砸翻在地,所有红了眼睛想乱动的就直接在脖子上系上一个项圈、勒到他窒息昏迷为止。等到帷幕周围能稍稍的平定下来,金刚人们就出发到一个必须得去支援的地方。
每一次混乱,目标总是食物和金银这两样东西。七天来香客们供奉的粮食、香烛、灯油、金银、布匹等等,一部分被放在了帷幕里面,另外的一部分就放在青龙寺的斋堂里。金刚智慧和罗汉堂的十八罗汉,在混乱起来后就直接到了那里守护起来。
至于金刚智,他带着其他八个金刚行者一起,排成八叶莲花的坛城,自己端坐正中,一起的漂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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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刚巨人如同雷鸣的声音每隔一刻钟的时间,就响起一次。三次过后,才放下右手,继续的沉默下去。
在此期间,金刚智带着八个金刚行者,漂浮在帷幕的正上方、巨人膝盖前面的位置,在那里高声的念诵着一种新的、但是还是没有地球人能听懂的经文。
至于地面上的那些碳基土著们,被金刚人堪堪调教了三天,已经是能大致把那个七字真言给喊的清晰明了了。现在,就是如山如海、如浪如涛地不停鬼喊着。
等到金刚巨人的声音停下来,金刚智也带着八个金刚行者飞了下来,降到早已经等在那里的文天祥、赵与择的面前,先集体念诵了一大段没有地球人能听懂的经文,直到文、赵二人呵斥着帷幕里面的所有碳基土著都恭敬的跪伏在面前后,才开口说道:“我佛有言,东海有飓风,明日夜登温州境内。携浪泼雨、拔树摧屋。赵秀王,汝北上,小心避风。”
一时之间,听完金刚智的话后,下面跪着的人都不知道如何去回应了。本来以为是巨佛有什么特别的法旨,等到知道了却又是和自己不相干的事情,一下子都有种用错心情的感觉。帷幕里面排头十几个听到金刚智话语的人,再侧耳听听外边依然在继续的鬼喊的动静,只是觉得一种荒诞和滑稽。
但是,金刚智接着又说道:“东海上,离此三百里,有一大岛。岛上有峻山,高千丈。我佛知福建路历年盛夏皆为风灾所苦,愿发宏愿,为东南万民观海度厄。文枢密,那岛可是宋国治下?”
文天祥侧身问了一下陈文治,然后答道:“上师所言之岛,书册记为‘夷洲’,或称‘琉球’。其地为岛蛮所居,虽为宋国藩属,然不服王化久已。若是大光明金刚佛祖所需,本官可上奏朝廷,以此洲册于金刚乘。”
金刚智听了,说道:“如此甚好!汝等且跪拜,随我诵七字真言,证我佛行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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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帷幕里面三百个地位最高、碳基土著中最重要的人是如何跟随着金刚智一字一顿的念诵着七字真言,也不提帷幕外边的那些碳基猴子是如何的如同死了爹娘一眼的鬼喊,也不提青龙寺斋堂旁被金刚罗汉斩杀的几十个想乘乱捞一把的海上好汉,金刚巨人又开始了新的动作。
只听见空中如同响雷一般的轰响没有个停歇,巨人重新举起右手,放在胸前。
然后,那一只巨大的右手从巨人的手腕上脱离下来,在空中漂浮着,扭曲变形成两个小型金刚巨人。一个是十米高的女子外貌的金刚人,另一个是三十米长的一只金属孔雀。然后女金刚人站在金刚孔雀背上,绕着巨佛飞行数圈,就往着东南方海外飞走了。
紧接着,金刚巨人声震百里的一声大喝,直把巨佛脚下周围数里范围内的碳基生物震晕震死无数。不过在更远范围外的碳基土著们还是看到了,刚刚没有了右手的巨人右臂,一阵金光闪耀后,一只全新的右手又出现了!
帷幕的里面的三百个土著,在金刚巨人那声大喝的同时,被金刚智率领的金刚人们用中和音波的方法救了下来。不过就是因为这样还能保持着清醒,反而不如直接昏迷那样的轻松,只是如同烂醉如泥时摇摆不定的痛苦一般。
至于帷幕外边的那些被震晕的碳基土著,就被金刚智下令剥夺手环、手链,押在采石场上劳作三十天后才能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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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三日,秀王赵与择在一**的劫难后,终于是登上了北上的海船,同行的还有金刚胜和二十个金刚罗汉。至于剩下的一百二十个金刚人,就是按照金刚胜的命令,翻山越岭,从陆地上过县穿乡,北去温州。
六月十二日金刚巨人的一系列变化,在金刚智的口中,也有了一个公开的说法:“大光明金刚佛祖有感东海风灾害民,以右手化为‘迦灵力耶’与‘波若非兰’,坐夷洲高山之巅,为万民观海!”
此言既出,在十三日晚果然有大风袭击温州州境南端、海陆死伤惨重后,更是成为比谣言更加恐怖的谣言了。沿东南海岸,随着海船南下北上,消息也是如同长了翅膀一样的泛滥了开来。
而“迦灵力耶”,也被碳基土著称为“观海度厄菩萨”,“波若非兰”则是被称为“七色孔雀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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