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就是莫辰自己了。李云卿来到莫辰身边,问:“你打算何时上?”
莫辰说:“看。”
比赛次第进行,天幕将暗,快近黄昏。晋级人员也一一敲定,武林人士中,听过没听过的好手一一浮现。莫辰也在最后一场中艰难取胜。
当然,这个艰难很轻松。
此后五日,大会终于接近尾声,剩余下来的,是高手中的高手。原本按程序,该以比赛表进行。但这个时刻,大会突然改意,说为服众,仍改为打擂制度。但不分场次,认输或打死为止,以表功力。最后胜利一人自然是盟主。
这一下,许多高手都琢磨下杀手了。因为彼此猜疑,若我心存仁念,一来怕得不到盟主位;二来江湖高手都是打死不认输,这就怕对方下杀手;三来杀人是取胜最快的手段。
当天早晨到中午,十几个高手相继毙命。
大会进行到现在,仿佛已经变了性质,处处弥漫血腥之气。下午开赛,都没一个人主动上场,而大多数人已经成了真正的看客,在这最后的时段,都在猜测新盟主将会由谁产生。
人群中传出了洪亮的说话声,宏大而不刺耳,气势而不逼迫,正是少林绝技,“佛门狮子吼”。听说话道:“此时大会目的,究竟为何?我看还是老衲去收场吧。”一袈裟老僧慢步走上擂台。
这次连李云卿也吃惊了,看来这次武林大会背后究竟是什么,连一向淡泊名利的尘木禅师也逼到这儿来了。”
少林原本是武林正宗大派,武学之深,是所有门派都望尘莫及的,单少林七十二项绝技学精其中五项便可独步武林。而尘木禅师更是少林罕有的高人,武功造诣之高,七十二项绝技已通其中一十八项。可向来佛门与世无争,近几十年来,也从未见过他在江湖出手,更多的都是传说。不过,几乎江湖所有人,都深信这个传说。
山风很恰当地吹了起来,将站在台中的尘木禅师袈裟刮地啪啦啪啦作响。尘木禅师双手合十,低语诵经,精瘦的身子在凄冷的山风中显得那么弱小。台下自那声轻易而发的狮子吼后,是如此宁静,擂管也跟着呆了半晌,尘木禅师的出场,毕竟太不可思议。
擂管正要说话,尘木禅师先他说:“阿弥陀佛,相信大家也知道,少林向来不结怨恨,无有欲求,但江湖混乱,少林作为武林大宗,实在不能不管此事。愿能服众,哪位上来与老衲一战?一起上也没问题。”
这么一说,那帮所剩不多想比武的根本不敢上去了。
人群又开始议论纷纷,中间一女声叱道:“我偏不信传说!”飞身上去,形如灵燕,站定之后将剑一抽,“唰”一声清响。
尘木禅师抬头看说:“峨眉派周葶女侠,如此看重这个位置?这是何苦?”
周葶说:“少说酸话,你不也一样!”
尘木禅师道:“佛道两家,本为一宗,名利淡泊。你难道看不出这比武背后的端倪?”
周葶冷笑:“哼,你又上来干吗?”
尘木禅师道:“佛说少些纷争,天下太平,武林此刻混乱,规范武林。正统之后,我自会让出此位。”
周葶又一笑,道:“废话!好个我佛精神,还不是想让少林在武林坐大!你真以为你就能胜?”
尘木禅师道:“唉,少林还不够大吗?既然如此,无言以辩。老衲自信,这个位置还没人能拿的去。”
周葶道:“狂妄!那你就接接我手中这柄剑!”
周葶挺剑便刺,峨眉派剑法已轻灵为长,但轻则快,快则狠,直向尘木禅师眉心而去。尘木禅师不闪不避,举起右手捏出大拇指就往剑尖迎去。
台下一阵惊呼,这和尚不要指头了?
只有几位名家看出,钦佩不已,这便是七十二绝技中的大力金刚指,乃纯阳之力聚于拇指,无坚不摧。
尘木禅师拇指与剑碰上,只听见“铛”一声响,过后是接连脆响。在此期间,尘木禅师立在原地未动,周葶举剑向前刺来,指剑相接,一柄剑竟节节粉碎,最后直至剑柄,一股大力传来,周葶被激得心肺震荡,往后弹出去好几米,落地蹒跚几步,若非功力深厚,定要摔倒在地。
尘木禅师说:“周女侠,还要打吗?”
周葶哼了一声,将手中剑柄一甩,转身下台。
台下一片安静。对那些剩余的高手来说,之前的形势,还值得拿命一拼。看到现在的情况,上场不死也是必败,根本失去意义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尘木禅师双手合掌,对台下一鞠躬说:“承蒙各位礼让,老衲代表少林,为振兴武林,规范江湖,愿坐此位。”
但大家都在讨论雷家堡和孟家人何时出场,因为他们坚信,大会是他们两家挑起的,必定有人练了什么神功。
终于,在尘木禅师话说完之后,洪雷风出现了,他一改之前比武的装束,身披了一袭不知名贵重皮毛的披风,大步走上台去。
尘木禅师看着他,说:“原来你就是这场比武的秘密,终于出来了。”
洪雷风轻蔑笑了笑。
此时桐星震了一下,虽没说话,两眼却死死盯着台上的洪雷风,灵力仿若潮汐,已滚滚翻腾起来。
莫辰、李云卿转过头紧张看着她。
李云卿拍了一下桐星肩:“别起杀意,杀气这种意念,很多人都能感觉到。”
桐星摇头说:“没有,你们看,他好像跟原来不打一样。”
二人看去,洪雷风站立台中,身型确实比过去看着更高大了些,面部也多了分狰狞。一袭黑袍迎风扬起,提了一把大斧,好象已有了武林盟主的风范。
台下人一阵雷动。大家觉得,这才是真正该等的一场,而这次的盟主,就应当在这两人中产生。
尘木禅师向他拜了一拜,说:“孟盟主刚过世不久,你雷家堡就操纵这场比武,意在为何?”
洪雷风说:“整顿武林。”
尘木禅师道:“你戾气横生,怎会为武林大统而想。江湖已说孟盟主并非其女孟桐星所害,而你当初一口咬定是她,又是为何?”
洪雷风说:“少问!”
尘木禅师说:“你答不上,我们早有察觉此事古怪,不想刚过一月,你又操办这场大会。私下明察暗访,你居然和孟家云湘姨有私情,这又当真?”
台下群众一片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