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场史无前例的安静,残云在高远的天空翻腾,宛如一缕缕被巨大力量撕开的绵巾,迅疾盖向天边,风声陡起。
群众都很疑问,莫小杀这种高手居然怎么被分尸都不知道。而且这样的手法,真是诡异莫测。但近乎所有人都这么想,并非桐星武功高强,再高的武功也无法造成这样的效果,决定胜败的,是她手中那把剑,杀人不沾血,真是一把神兵。
桐星被呼啸而过的风吹得衣襟啪啦啪啦作响,这才回过神来。自己不经意间已经杀人,看着面前一大滩血花,差点没站稳脚。转念一想这种败类不除了,世上得多少女孩受罪啊?再说自己必须得胜,那也是必须做的事。桐星一个蹦从台上下来,众人一阵骚动,个个惊恐,都怕那剑伤到自己,顿时给她让出条路。桐星左右看看,迷惘不解,快步冲到莫辰身边。
台上擂管的声音也应时而起:“胜出者,‘梦幻三剑客’孟桐星!”
莫辰拉过桐星,顿首说:“真是鲁莽啊你,不是说隐藏实力吗?还真能秀啊。”
桐星说:“不是,那人流氓,那……那样看我……”
莫辰哪里知道桐星心中完整话是“那样看我胸”,继续说:“当然要看你了,要不打错人怎么办?”
桐星有点生气,说:“我也不知道啊,都怪他,那混蛋,看……看我……”
莫辰茫然不知,说:“那一定得看的。”
桐星已经要毛了,说:“我说了我也不想这样,你怎知道他怎么看的!真是活该,早知道多补两剑!”
莫辰对桐星的情绪真是毫无知觉,义无返顾说:“你还真奇怪,怎么不能看了?你一上台,台下所有人都在看啊,你不是要把所有人都杀了?我也在看啊,当然我与他们不同的是,是关心的看。你真的很好看嘛,看看又没什么,又不掉肉,打架哪有不看的。对了,他看你哪了?”
这下桐星彻底毛了,大叫一声,直接将莫辰一顿暴扁。
当天接下来的数场比赛,均显江湖。胜出的大多是真正武林的高手,有些不知名的门派也在这天大出风头。刀光剑影间,实力就是保命的原则,平常那些胡吹的大侠,该败的败,该死的死,没有一点不真实。或许,江湖本来就是如此真实,没有一丝情味的人世间。
当天角逐出了一半的名额,莫辰、李云卿都没上场,安排在了第二天最后的初赛。
夜晚,洛州显得特别混乱。看来比赛之后,不管胜了败了的,都在发泄。青楼客栈客源不断,满街也是提了各式兵器行走的武林人士。而且大大小小的帮派都在此聚首,安全隐患极其之大,这让洛州衙门很是头痛,同样的是,老百姓也没一个人敢上街。
在骆州南街深处有一家小小的客栈,看来客栈老板不会经营,在这样的百年一见的日子里居然没多少生意。莫辰几人就住在这里。
二楼小屋,李云卿呷了口茶,问:“桐星,你在台上,可觉有什么不妥?”
坐在床尾研习火灵的桐星想了想,说:“没有,有什么不妥?”
李云卿用茶盖轻轻盏开几片漂浮的茶叶,雾气凭空升腾。他站起说:“我一直很奇怪,洪雷风在江湖名号虽响,但在武学上,并没什么传奇的造诣,充其量也只是个高手。在江湖排名,顶多也只能排到十名,但这次他竟然敢以武来争盟主之位,虽然向外是以示公平,但对他自己,是最大的不公平。”
桐星从未想到这点,当然更加迷惘。片刻突然想起什么:“对了!那晚在万书楼,湘姨拿了本书给他,好像说里面是爹曾经对各家门派武功的注释。会不会他全找到了对武功破解的方法?”
李云卿摇头说:“这不可能,那些只能是表面。你想,光少林寺七十二项绝技,耗其一生未必也会想出一半的破解之法,更别说还有诸多门派,就算你父亲,当时应该也只是注释与研究,并无破解之道。”
桐星突然觉得事情不像平日那么简单,疑惑道:“他为了权利,那么不择手段的,这次究竟想做什么?这……难道是个阴谋?”
李云卿在房间走动,眼前的烛火照着脸色阴晴不定,他思考了许久,转过头说:“绝对是个阴谋,而且是个大大的阴谋!洪雷风既然发起比武,必要坐这盟主之位。而方法,我们还不得而知,但可以想到的是,盟主的位置,可能只是他野心的第一台阶,有了这么一个权利宝座,而后的,才是他真正的本意!”
桐星被这推断吓到了。世间为何总是充满了尔虞我诈?小时候,她总认为,只要一起说过话的人都是好人,而且一个人做事总是本性,不会与别人有所牵连。记忆里,仿佛所有认识与不认识的人,都在深处看着自己笑,那是最纯真最善良的笑,没有关心你,也没有算计你,只是单纯的笑。但家中变故,短短几月时间,所有想法都被一一推翻,家里亲人竟帮着外面人害自家人,而一个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也可以冠冕堂皇的发动起整个武林,那些整日勤练武功,梦想着天下大乱,趁日出头的人究竟在想些什么?
此时门一下打开,莫辰端了一大盘子上来,里面盛了饭,大鱼大肉。莫辰将盘一放,卷起袖子对二人叫嚷:“来来来,明天还打呢,吃上吃上!鸡鸭鱼肉的补上!李大哥,掌门可真有钱啊,你还说是银两,你知不知道,里面多少片金叶子啊,我这一辈子也花不完啊,哈哈哈哈!”
深夜已至,骆州城里仍灯火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