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中宫,云长歌与晚星先是回内廷换下微湿的常服,然后相携来见在正殿相候的小鱼,她早已命人将炉火拨的旺旺的,殿内一片暖意融融,与外面风摧雪冷又自不同。
却喜沈惊逐也在,只是……
“师父?”怎么一身月白的衫子竟被打的湿漉漉的?这样的天儿,他莫非也在室外停留?
“沈大哥一路跟着你们出去的。”小鱼解释,她刚才已从沈惊逐口中问知实情。
“师父!”
惊逐笑笑,道:“一早见你与晚星两个悄悄出了这里,反正无事,也便跟了去。”
他说的轻描淡写,但长歌如何不懂那背后的深意?他知道今儿是什么日子,所以早早过来打算给她一点点慰籍,见她出行,又跟在身后小心护着……在他面前,再怎么掩饰,她的脆弱仍是会无所遁形的。
“怎不先回去换身干爽衣裳?着了凉可如何是好?”天寒地冻的,他可知她心中有多少不舍?
“不妨事,你知道我是医者。”他含笑回她。
“那也不行!再不然,离火近些吧。”湿衣裳干的也快些。
“好。”惊逐也不忍她为自己担心,因此听话的移近炉火。
长歌这才稍稍放心,突然又似想起什么:“师父定也见了那楚闻钟了?”
惊逐点头,轻道:“老相爷高风亮节,就连对手也不得不敬。”
“那又如何?”长歌苦笑:“高风亮节,还不是落得个家破人亡?”
“人各有志,你焉知那不是老相爷心中所求?”
这倒也是,长歌不得不点头承认,他竟是知爷爷甚深的。
“那公子也知有人差点儿对小姐动手了?”晚星功力虽浅、感觉不到,却已在回来的路上从长歌口中得知。
“嗯。之所以回来的略比你们晚些,便是跟了那人一段。”
“如何呢?是什么来历?”长歌追问。
“他虽兜兜转转,最后却是闪进楚府后巷的一处院落,问过人后方知,那原来也是楚家的产业。”
“果然!”
“你早就知道?”惊逐问。
“推测!那人本来已露杀机,是楚闻钟以轻咳制止。”
“那就是了,他也知那时并非动手良机。”
“还好他没动手呢,要不然,让他吃不了兜着走!”自家小姐的功夫晚星是再相信不过了,天下鲜有人敌。
“话也不能这么说,”长歌被她的样子逗笑了,“在那儿、那个时候,真要动起手来,咱们未见得便能讨到便宜。”何况,她是背人出宫的,不宜生事。
“可是小姐,凭你的实力……”也不能吗?
“没人知道周围有多少人,还有,那隐在暗中的,我们也完全不清楚他的实力。”天外有天,放眼江湖,谁能说自己就是最好的?
这倒也是,晚星受教的点头。
“其实,也没那么严重。”惊逐解释:“那人功力的确不错,但却绝对不会在你之上,所以,日后真要对上,你也无须担心。”
“越儿晓得。”
“我会抽空再去探探那人的底细,你顾好这头就是了。”
“谢谢师父。”他永远对她最好,“对了,皇上那边怎么样?”
“他?有在按时接受我的诊治,不过……”惊逐沉吟。
“怎样?”小鱼问。
“他是否还在练那邪门的功夫,我就不得而知了。”
“怎么,你觉得他还没有放弃……”长歌紧张,那不是没得治了?
“很难说。”他有这种担心也不足为怪,那针灸之法虽难以将疾病根除,可是没道理施针数日,一点进展也无啊?
“有没有办法试他一试?”长歌突然提议。
“试?”小鱼和晚星闻之一愣,而沈惊逐也开始若有所思……
看着三人的样子,长歌不由笑了:“为什么不可以呢?”
“你是说……”
“皇上的功夫底子你我是知道的,有没有继续练那邪门的功夫,其实一试便知。”
“可是——试?由谁出面?”小鱼提出最关键的一个问题。
“小姐,这倒真的是个问题呢!”晚星也附和。
长歌当然也是知道的,在皇宫里对皇上对手哎,谁有那么大的胆子?纵有,可要保证过后没事也太难了吧?皇上怎么可能不追究?
“不如——由我出面如何?”沈惊逐瞅了瞅众人,缓缓开口。
“你?”所有人瞠目。
“为什么不行呢?你们忘了那门功夫是谁教的,而我和那人又是什么关系吗?”
这……这倒的确是呢。这么深的渊源、一般无二的面貌,他似乎真的是最合适的人选呢……又是她这皇后娘娘的师父,事情纵然翻了出来,她也有把握说服皇上不予追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