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之事让长歌格外的不安,没有人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又会波及到谁,最终的结果真的会是楚闻钟被绳之以法那么简单吗?那样的结果就是结束了吗?辞退了众人,也婉拒了晚星相陪的好意,她一个人,走出中宫,边走边想,漫无目的的,穿过御花园,穿过各宫各殿,究竟走过多少地方实在已经不记得了。当她醒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正站在太子东宫殿前,晒然一笑,她知道自己又犯了老毛病,但凡心中有事,就想追着师父跑,有他的地方心总会稍稍安定,这个时辰,潇儿应该在太学殿上早课,自己可不就是冲着师父来的吗?
守门侍卫先给皇后请了安,才要高声通报,却被长歌制止了,进去做什么呢,他不会有什么体己话要与她说,她所需要的感情他则永远都不能够回应啊……
转身,刻意忽略心底的那抹痛,她转身欲走。
“怎不进来坐坐?”
这是……长歌愕然,回头,真的是他,沈惊逐!
仍旧那一身如雪的白衣,轻盈而温暖的笑意。
看着眼前明显诧异的越儿,惊逐也未免纳罕,他不知道正在吐纳调息的自己怎么会突然乱了心神,又怎么会不知不觉走到这里,拦住正欲离去的她。
“方便吗?”长歌问,他可愿独自面对她?
“你说呢?”二人于是一前一后向殿内走去。
“潇儿去上早课了。”惊逐说。
“我知道。”
“刚才为什么要走?”他问,终于还是忍不住,为什么他和她不能回到从前?曾经鲜衣怒马携手闯江湖的日子,他可以毫无顾忌的疼她、宠她、爱她!她,为什么要长大?
“应该说,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走到这里,其实,也没什么事情。”
“不知道吗?”连他都知道她的习惯,她却说不知道?自己的逃避真的伤到她了,是吧?
是啊,不知道吗?长歌苦笑。
“还在为叶未央的事犯愁?”他终是了解她的。
“确切的说,是在为很多人的命运而愁。”
“突然改变的他让你不能适应。”
“恐怕不只是我吧?应该有很多人都不适应。”改变后的皇上实在让人难以捉摸。
“他,是哪个他?这是你心中的疑问?”
长歌点头,知她者真的莫过于师父了,“不错,究竟是哪一个呢?”
“你想知道,却也不难。”惊逐神色凝重道。
“师父你……”长歌真正诧异,他有办法?他居然有办法?可是,怎么不早说?
“告诉我,为什么非要搞清楚他的真正身份?”他问,为什么对这件事如此的在意?
“师父以为呢?”长歌反问,心中却是窃喜,他如此计较,可是因为……
“我不知道。”不知道,却无比的想知道,他知道自己终究逃不过她编织的一张情网。
“因为他是潇儿的父皇!因为先皇和太皇太后的信任!也因为——我是云家子孙!”世代守护叶氏的云家啊!
“还有呢?”
“他,救过我!”救命之恩,要何以为报?
只有这么多,只有这么多是吗?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放松下来,但沈惊逐旋即为自己的自私惊愕,这就是他吗?他不是应该希望他们夫妻恩爱鲣碟情深吗?他不是愿意祝福她一生幸福吗?他不是不肯为她背负背弃道德伦常的压力吗?怎么会……
“你在意!”长歌无比肯定的指出这一点,难掩心中狂喜。
“是!我在意!”对上她的满腔情意,他再也不能否认。
“师父!”
“如果我现在说要带你走,你会……”他问。
“师父……”狂喜过后,是深深的无奈,太晚了,不是吗?
“你不能?”
“是!”他应该知道的,搅皱了一池春水,要她如何在这样的战场上抽身离开?
“我明白,是我迟了。”也许瞬间的了悟只是迟了一步,他和她却是错过了一生的幸福。
“师父……”长歌无语,他们怎么会走到今天这步田地?
“当为师终于解开心结,你却有了不能抽离的牵绊。”恩与义,诚与诺,是为人的基本信义,他教过她。而他们两个,终将错过。
“我是沈惊逐的徒弟!”她说,相信他一定能够理解她所做的选择。
“不错,所以凡事只有成功,而没有失败一说!”他的越儿,他的越儿呵……
“师父……”她可以吗?她真的可以成功的闯过眼下的难关?
“放心,有我!”惊逐坚定的看着她,看着他的越儿。
这眼神、这句话,让长歌的心奇迹般的安定下来,师父说,一切有他?她要成功,他便给她!失败,他——则会陪她一起万劫不复!如果泥泞的路上有他相伴,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