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嘉文看清那陈校尉的面目,显得十分惊讶。原来那陈校尉不是别人,正是当日与他在成都决斗的剑客陈潼。对于陈潼,嘉文一直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当日见他黯然离去,心里还为他担心。此时见到陈潼,嘉文惊讶之余不禁觉得有些尴尬。更令他想不到的是:当初他心目中的一芥武夫,居然是这样一位儒雅之人。
嘉文尴尬地一笑:“想不到是陈兄,难怪不愿见我……”“因为我觉得大王似乎不大喜欢见到我……”王廉奇道:“大王认得他?”“王兄可知去年我曾与一位剑客在成都决斗……”“此事尽人皆知……”“与我决斗之人就是这位陈兄……”
嘉文道:“并非我不愿见陈兄,只是觉得夺陈兄心爱之人,有些过意不去……”“大王误会了。陈某一直当公主是妹妹看待,对待梓薇也是如此。只是公主身份尊贵,师傅临终时托我保护公主。当日与大王对决,乃是对大王有些放心不下,并非对公主有意。”“那么现在陈兄觉得本王如何呢?”陈潼笑道:“除了大王,恐怕没有更加合适的人选照顾公主了。”“不会吧!陈兄把我当保姆了……”“陈潼只想为公主寻个好归宿,其他的事情就不懂了。”两人大笑一番,陈潼随后将嘉文与王廉请到他家中畅谈。
陈潼将嘉文和王廉请进屋,让妻子去烧茶。嘉文四下看了看屋内陈设,只见厅堂内的书架上摆放着不少书卷。在那个时代,书籍并不十分丰富。即使在现代人看来不算多的书,在当时只有读书人才会拥有。嘉文对陈潼道:“若非认得陈兄之人,恐怕还以为进了哪位大儒的家呢?”
书房内一个与李穆年纪相仿的孩子正在习字,见有客人来,急忙放下笔回避。嘉文一摆手笑道:“无妨!无妨!你继续写吧……”嘉文回头问陈潼道:“这是令郎吧?”“小儿陈广……”“倒是与我家穆儿年纪相仿……”嘉文拿过一张陈广写过的字仔细看了看,夸奖道:“写得不错!”陈潼笑道:“大王莫要说笑,这孩子还差得远……”“我可不是信口开河。别忘了本王可是身兼太子太傅之职,专司御书房教导良家子弟。令郎这字颇见功夫,不比他们差……”
陈潼请嘉文在客厅内坐定,嘉文对陈潼道:“以陈兄的本事,大可不必只在这么一座偏僻小县做一校尉。”“陈某无意涉足仕途,只想寻个安定的所在与妻儿度日。”“听陈兄这么说,倒是与我认识的一位傅先生很像。”“大王说的是傅蓟平先生吧?”“陈兄认得傅先生?”“师傅与傅先生颇有交情。说起来,傅先生还是师傅与公主的救命恩人。公主年幼之时,傅先生曾教公主与梓薇读书。”“难怪小倩对傅先生格外尊敬,原来她还是傅先生的学生。也不告诉我一声……”“或许公主怕大王多心吧……”“或许吧,我曾在她面前说过一些讨厌陈兄的话。所以她必是怕我怨恨陈兄不愿提起……”说罢,两人放声大笑。
“公主还好吧?”“还不错。前些时候出征北伐,不想因怀有身孕惟恐伤了孩子,不得不滞留敌境把孩子生下来。所幸小倩机智,母女平安回来。当时我正在江州与陆伯言大军对峙,伯约将军怕我分心,一直瞒着此事,直到小倩回来我才知道,后怕呀……”陈潼笑道:“以公主的性格做得出来这种事。公主虽然表面显得很温顺,实际上她这个人非常倔强。”
从陈潼处回来,嘉文忽然拿出一袋黄金对王廉道:“有件事请王兄帮忙……”王廉不悦道:“大王这是何意?莫非把王廉当做外人?”“王兄误会了……陈兄是我夫人与韩将军的师兄。他们三人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说起来陈潼也是她们的兄长。夫人与韩将军都在我身边担任要职,惟有陈潼在此清贫度日。俗话说‘爱屋及乌’,我虽有心接济他们,但以陈兄的性格必定不肯接受。这些黄金王兄暂且收着,如陈兄一家有什么难处,请王兄提我照顾他……”
第二日一早,嘉文准备好车马继续赶路。王廉与孟李堡的百姓与道路两旁尾随相送,一直送出很远。
离开孟李堡,马车一路向逃花城继续行进。半路上,嘉文问刘平道:“那几个恐怖份子审问清楚了吗?”“审问清楚了……”“哪里派来的?”“是东吴的孙琳孙子通派来,专门刺杀二叔的。”“哦?”嘉文闻言有些奇怪:“孙琳为啥要杀我?”“这厮对幼贞姑姑痴心妄想,听说幼贞姑姑要嫁给二叔,所以心怀怨恨……”嘉文听罢,叹了口气道:“这不怪他……我已经有夫人,还要夺人所爱,说起来还是我对不住他……你如何处置他们了?”刘平笑道:“二叔如此仁慈之人,屡次放过司马师。这几个恐怖份子做的坏事比起司马师那坏蛋实在九牛一毛,侄女觉得如果把他们杀掉,实在有些冤枉。”“说得不错……你究竟如何处置这几个恐怖份子?”“这个二叔暂且莫问,过些日子二叔自然知道。”“但愿你别给我惹什么祸出来……”“承蒙二叔教导,侄女也是明理之人,不会给二叔找麻烦的。”
路上行了不到一个时辰,便抵达桃花城。嘉文本打算到府邸去探望祝融夫人,府中婢女却说祝融夫人已回三江了,只有孟蓉在此。那婢女见了嘉文倒也不当外人,引嘉文来到孟蓉的住处便捂着嘴巴偷笑着跑开了。嘉文见那婢女离开,心里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走到客厅门口,却见孟蓉正坐在廊外哭。
嘉文悄悄走到她身后,问道:“哇!什么事哭得这么来劲?”孟蓉吓得“哇呀”一声,回头见是嘉文不禁惊喜道:“你没事?!”嘉文笑道:“我能有什么事?”孟蓉止住笑,扭头说道:“我是说你没事来这里做什么?”“我来看你呀……”“看我做什么?我哪里要你看呀?”“刚才还好好的……现在居然就……”说到这里,嘉文忽然捂着胳膊“哎呦”一声大叫起来。孟蓉听见急忙问道:“你伤到哪里了?”
嘉文调皮地一笑道:“哪里都没伤……骗你的!”“你……”“先是问我有没有事、又问我伤在哪里……莫非是有人告诉你我遇上恐怖份子了?”孟蓉笑道:“是这样听说的……到底有没有呀?”“的确是有几个不怕死的家伙找我麻烦……”“那后来怎么样了?”“还不等本王还手,就被孟李堡的乡亲父老们给收拾了。若不是王兄在一旁劝着,早打成肉酱了。”
孟蓉问道:“不知哪里派来的刺客?”“建业……”“建业?!”孟蓉闻言大惊。嘉文轻描淡写地说道:“不必紧张,是孙琳以个人名义派来的。总不会因为这么一个傻瓜就打反恐战争吧?”“孙琳为何要杀你?”“我泡他马子,就是那母老虎啦……而且还泡到了手……这方面男人的心不如你们女人宽……”孟蓉没好气地说道:“沾上陆幼贞那种晦气货,不走霉运才怪呢。”“别这么说嘛……我知道你们是死对头,但将来毕竟还要做一家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孟蓉羞道:“别乱说哦……人家又没有和你定亲,几时和你们是一家人了?”
嘉文难为情地抓了抓脑袋,笑道:“先不谈这个……你阿娘她怎么不在?”“阿娘回三江了……”“几时回来?”“你找她有事吗?”“没有……本想顺路来看看……”“阿娘率部驻扎桃花城本是防御东吴手下的蛮帮进犯。如今吴蜀停战,失地兴古也归还大汉,阿娘也无必要留在这里。”“夫人回去,此处军队交谁管辖?”“自然是交我管辖。”“你?”嘉文微微一笑,显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孟蓉不悦道:“小看人家啊?人家也不是小孩了,这可是阿娘亲自说的。我出生的时候,阿娘也就似我这般年纪……”
听孟蓉提起往事,嘉文不禁想起自己那个刚出生不久的女儿。他会心地一笑道:“但愿我那宝贝女儿别像你一样任性……”“你……”孟蓉赌气瞪了嘉文一眼,半开玩笑地问道:“你什么时候多个女儿呀?”“小倩她北伐的时候生下的,居然从上到下瞒我那么久……”嘉文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盯着孟蓉的眼睛,显然他心里明白自己是在撒谎。孟蓉喜得手足无措:“不早些告诉我……”“瞧把你高兴得!又不是你生孩子……”“就不许我替继澜高兴?”“好……你慢慢高兴吧……轮到你生娃娃那天,笑得出来才怪……”“生孩子本来就很好玩嘛,又不是很可怕的事情……”“你见过?”“见过母鸡下蛋……”嘉文把双手一摊,满脸无奈地说道:“当我什么也没说……还是不伤害你那颗天真烂漫的童心……女孩子单纯点蛮可爱的……”
说着,嘉文起身对孟蓉道:“要不要陪我出去走走?”“当我是你跟班呀?”“那好吧,我自己去了……拜拜……撒由哪啦……巴雅尔太……安宁嘎噻吆……哒嘶维大涅……(注1)”嘉文前脚刚走出府门,孟蓉便一路小跑追了上来。嘉文回头冲她一笑道:“不是没空吗?”“本小姐刚好出去有些事顺路,陪你一程喽……”“我去桃花河你也顺路吗?”“刚好我也去桃花河……”
两人一路说笑,眼看快到桃花河边,嘉文却忽然遮住脸扭头往回跑。孟蓉问道:“怎么?莫非被马蜂蛰了?”嘉文指了指身后的河滩,只说了句:“天体浴场……”孟蓉一眼望去,原来是一些当地青年男女在河中沐浴,一边泼水嬉戏。孟蓉笑道:“似乎与你家乡差不多呀?至于这样害羞吗?”“差不多?我家乡的人至少还有块布……咱们还是到山上去凉快凉快……”
嘉文拉着孟蓉躲进树林,孟蓉跟在他身后捂着嘴巴笑了一路。嘉文走了一段路,与孟蓉坐在一棵大榕树下休息。忽然,他发现不远处的大榕树上居然修有一座木屋,立刻引起他的兴趣。他用一指大叫道:“哇!居然在树上建房子……”孟蓉听他大声喊叫,慌忙捂住他的嘴巴。待孟蓉仔细看过那树屋之后,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把手放开。嘉文咳嗽了两声道:“想憋死我呀?”孟蓉埋怨道:“你那么大声做什么?当心吓到人!”“吓到你了?对不起呀……”“还好没有……”“大惊小怪的,没有还嚷那么大声……”“没有人自然不会吓到人……”“这么说原来你不是人……”“你!”
见孟蓉挥起拳头,嘉文连忙摆手道:“我怕怕!行了吧?”他看了看那树屋,改用低声问道:“这地方做什么的?”孟蓉被他这样一问,显得很难为情:“你这个人为何什么都问呀?”“神秘兮兮的,莫非是外星人飞船?”见孟蓉微笑不语,嘉文道:“不告诉我也成,一起上去看看……”说着,嘉文拉着孟蓉的手便要上去看个究竟,不想被孟蓉一把拉住。“你回来!这地方不是随便去的……”
见孟蓉如此阻挠,嘉文道:“我明白了……”“你明白什么了?”“这么保密……一定是你们族人进行宗教仪式的祭坛……”见孟蓉发笑,嘉文得意地笑道:“怎么样?对于本人这种见多识广的人,这点小问题难不倒我……我家乡举办的知识问答,我好几次拿奖的。好了!不看就不看,尊敬神明也是美德嘛……”说着,嘉文向那树屋郑重其事地一抱拳道:“神仙啊神仙!刚才打搅你安宁真是非常抱歉,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吧……阿门!”
从树林里出来,孟蓉便跟在嘉文的身后不住地发笑。嘉文走到她面前低下头看了看她的脸,问道:“哥们你不要紧吧?感觉你今天不大正常……”孟蓉也不回答,扭过头去跑到嘉文的前面,依旧是边走边笑。嘉文在后面跟着,嘴里不住地嘀咕道:“真是不大正常啊……”
走出一段路,孟蓉忽然停下,转身问道:“你真那么好奇?”“你说什么呀?”“那个……算了……”“到底什么事啊?你别吞吞吐吐的……”“你真想知道那树上的房子是做什么?”“明知故问……”“如果你真有兴趣,我可以带你进去看看……”“真的?”“当然是真的……不过有条件……”“什么条件?”“你以前对我说过的那句英国话我要你再说一次……”“哪句英国话?我说过的英国话可多了……”“自然是‘爱老虎油’喽……”“你肉麻不肉麻……‘爱老虎油’怎么了?”“大点声说……”“爱老虎油……真够无聊的……”“再大点声,我听不见……”“好!反正也没人懂……爱老虎油……”这一次,嘉文撤开嗓门使劲地喊,竟把林中一群鸟儿惊得四散而逃。
嘉文看了看孟蓉,笑道:“够了吧?”孟蓉有些害羞地对答道:“还算可以……如果你真想去,今晚二更天到山鬼庙来。”“去那鬼地方做什么?”“山鬼庙后面的山上也有一座那样的屋子,我带你去看……不准告诉别人……”“一言为定……不过,你偷着带我进去不会亵渎神灵吧?”“如果神灵欢迎你去,就不算亵渎喽……”“哦……你们原始宗教还真够复杂的……”
孟蓉道:“既然定下来,我先回去了……”“一起回去嘛……”“你爱去哪里去哪里……不许跟着我!”“这叫什么话?你回城我也回城,我们自然顺路啊……”“人家不要你跟着嘛……你往东、往南、往北都可以……实在不行在这里蹲着……这么笨!”说着,孟蓉扭头便跑开了。嘉文被她弄得晕头转向,站在原地呆呆地望着孟蓉的背影。“搞什么嘛?莫名其妙……女人真是难懂……还深更半夜要我去什么鬼庙……当我是夜猫子?”
到了晚上二更天,嘉文悄悄起身,出北门而去。夜色之中,嘉文提着个灯笼独自行走在山路上,心里不禁有些七上八下。“搞什么名堂?让我去那鬼地方……一大堆牛头马面羊骨头,白天看着都害怕,居然要我晚上去。”嘉文正嘀咕着,迎面忽然撞上一人,吓得他“哇呀”一声。仔细一看,原来是巡城的更夫。更夫看清嘉文的面目,问候道:“原来是大王,失礼!失礼!”嘉文满脸陪笑道:“不好意思,撞到你了……”“不敢!不敢!……大王这是去哪里呀?”“到那边山上看星星……”“要不要叫几个人手跟着?”“不用了……多谢你……”“既然这样,小人也不多打搅。请恕小人不能远送……”“忙你的去吧……”
嘉文继续赶路,前面便是山鬼庙的入口。走到山鬼庙的前面,忽然发现树梢上有几只泛着绿光的眼睛正在盯着他。嘉文吓得止住脚步,哆哆嗦嗦地举起灯笼照了过去。仔细一看,原来是几只猫头鹰。嘉文长长舒了一口气,向那几只猫头鹰调皮地打个招呼道:“猫大哥晚上好……”
按照孟蓉说的方向,果然在山鬼庙后面的山里找到一处树屋。嘉文在树屋下转了一圈,见里面漆黑一片似乎没有人。嘉文正四处寻孟蓉的下落,忽然飞来一颗石子打在他身上。“谁呀!”嘉文正四处张望,忽听树屋上传来孟蓉的声音:“我在这里……”“吓死我了……我可以上去吗?”“上来可以,不过先把灯熄了……”
嘉文熄了灯笼,沿着梯子爬上树屋。见屋门紧闭,嘉文唤道:“麻烦你开开门……”“把衣服脱干净才能进来……”“有没有搞错!”嘉文摇了摇头,只得照做。一边脱一边嘀咕道:“原始宗教就是邪门……参观个宗教场所居然也要光屁股……不过规矩倒还蛮合理的,看来这地方还真得黑天来……”
进了屋内,里面一片漆黑。嘉文摸了摸地面,原来是竹席上铺着一层布。“这地方蛮好玩的……”“这地方不是能随便来的……”“明白……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来了……”
嘉文坐在地上,四处张望。然而屋内漆黑一片,自然什么也看不见。孟蓉伸手推开天窗,月光照进来总算可以隐约看清屋内的样子。嘉文这才发现孟蓉与他一样**着身体,披着块布坐在他的对面,冲他发笑。嘉文赶紧也扯来一块遮羞,冲孟蓉笑道:“占我便宜是不是……”
两人并在一起靠着墙壁坐下,透过天窗仰望头顶的天空。嘉文问道:“这地方到底做什么的?”孟蓉答道:“传说这种枝繁叶茂的大树居有树神,这种树屋乃是为树神建造,供树神居住。”“原来如此……可光着身子进来的规矩是怎么一回事?”“我们南人不似中原那么多繁文缛节,若两情相悦便可同居,不必等到婚礼之后。”“这个我知道。不就是男的女的河里一起洗澡,洗得高兴就拉一个就去野地……”“乱讲!我们南人虽然没那么多礼数,也不至于你说的那样没教化吧?”“那是怎么一回事?”“虽然一起洗澡,只是互相认识而已,绝没有越理之事。倘若女子对男的有意,可约男子过夜。南人都是合家而居,家中人口众多。这种**之事自然怕惊扰家人,因此不好在家中见面,故多借树神居所过夜。”
嘉文听孟蓉这么说,心里渐渐明白过来,吞吞吐吐地问道:“你找我来这里到底做什么?”“你不愿意就算了,明知故问。我就知道你这人心口不一……”“我什么时候心口不一了?”“跟淑平成亲之后不搭理人家,装得蛮道学。结果遇到继澜之后,还没跟人家成亲就……”“我和继澜怎么了?”“你和她在浴室里怎么样你心里清楚……”“不会吧!你怎么知道的?”“思平告诉我的……”“没搞错吧!思平怎么知道的?”“继澜告诉她的……”“继澜怎么可以告诉她?……”“那天当着思平和太后、皇后的面,继澜对她们讲的……”“我晕!”嘉文闻言,“扑通”一声翻倒在地。
孟蓉拄着下巴趴在他身边,笑道:“若不是知道你和继澜的事,我今天岂敢约你这么道学的人来这里?”嘉文躺在地上,笑道:“看来今天我不认栽也不行了……”“什么意思?”“修理你呀!”说着,嘉文将孟蓉按倒在地,小屋里传来一阵嬉笑声。短暂的喧闹过后,月光下的树林又重新恢复平静。
(注1:这四句话分别为英、日、蒙、韩、俄五种语言的“再见”音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