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狱霸
作者:左道妖人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232

次日,外出放风的时候,宁一刀坐在墙角无聊地拗着一根草茎,有两个人面色不善地朝他走来,“喂,新来的,彪哥有请。”“彪哥?”不由宁一刀分说,拉着他就走。宁一刀满头雾水,不知道这个彪哥是何方神圣,因何找自己。他心中存疑,便想弄个清楚。当下随二人东折西绕地穿过几道长长的走廊,来到一间囚室。囚室里有些昏暗,正中摆着一铺大床,一个魁梧的光头大汉盘膝而坐,在闭目养神,一个瘦小的少年卖力地帮他捶背。两旁站着十多个人,都阴沉着脸,一声不吭。带他来的其中一人上前小声道:“彪哥,人带来了。”

彪哥哦了一声,微微睁开双目打量了宁一刀一眼,似乎有些失望,又盍上眼皮,“你们玩玩。”十多个人哄然应是,兴奋地摩拳擦掌。宁一刀感觉不妙,退后一步:“你们想干什么?”

“小子,别怪狗爷太狠,要怪就怪你命不好,不该得罪彪哥,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听这口气,是要他交代后事了。宁一刀吃了一惊,不知为什么要置自己于死地,一看发话那人,却是豺狗,现在满脸狰狞,腮帮上浮起几条蚯蚓一样的青筋,犬齿咬磨得沙沙响。

“我怎么得罪彪哥了?”

一个满口黄牙的男人暴躁地道:“***,别和这小子废话了,动手吧!”手里攥着矬尖的牙刷柄划向宁一刀的脸,同时间风声大作,拳头、椅子、木板、热水瓶从各个方向砸了过来,宁一刀眼明手快地托住黄牙男人刺来的手腕,拧身将他一背,把他当成一面盾牌,众犯平日都是心狠手辣的,下手毫无分寸,眼见家伙要招呼在自己同伙身上,也收不住势。只听得黄牙男人惨叫连连,宁一刀刚松手,他就面团一样瘫软下去,是死是活也难料。众犯互相使了个眼色,逼围上来。宁一刀戒备地向门口挪动,以求离开是非之地。背后风声突至,他想也没想,反手一叼,将来人的脚踝抓住借力一送,将其整个人重重地砸到墙上,墙壁嗡地震动,脱落几块墙皮,那人昏了过去。这偷袭者曾经是一名略有名气的散打好手,比赛中六秒放翻过一个外国选手,腿法凌厉凶狠,劈下来虎虎生威,如同两柄锋利大斧,行内人称铁斧段三。倒不是段三不济,一是他过于轻敌;二是他这些年沉溺酒色淘空了身体,不比极盛之时,又加狱中疏于训练;三是宁一刀惯于借力打力,换成正面进攻稳扎稳打,谁胜谁负也是未知之数。众犯眼力浅薄,瞧不穿其中的缘故,都震惊铁斧段三居然没在这少年手下走过一招,自讨更不是对手,若是依仗人多,又忌惮他将早先的办法如法炮制,把自己变作面肉盾抵挡,那可大大不妙。

众犯深感棘手,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望向彪哥。彪哥依旧双目紧闭,但隐隐露出一股怒意,他脸色赤红如火,筋肉坟起如铁,胸膛随着呼吸一起一伏,频率越来越快,显然气功已经练到了紧要关头,气功越高,越暴躁易怒,他喉咙里闷闷地嘶吼一声,正帮他捶背的瘦少年惨叫一声,跌开两米外,鼻中流出两溜血。彪哥唰地站起铁塔一样的身躯,横目向宁一刀,伸手指勾了勾:“小子,来吧!”

“彪哥,我初来乍到,不懂规矩,如果有什么无意中冒犯的地方请多包涵。”宁一刀莫名其妙地卷入这场争斗,竭力想弄清事情的原因。

彪哥眼里闪过一丝嘲讽,吼道:“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话音未落,拳头已如疯牛一般地扑来,力量大而速度快,宁一刀尽力格挡,手臂酸痛发麻,胸口被一股气逼得发闷,他接连退后。彪哥猫抓老鼠一样地戏谑:“还手啊,你刚才不是很厉害的?”宁一刀见他出拳沉猛,力道巨大,仿若老牛犁田,心中想起一路拳法来:“犁地拳。”彪哥暗吃一惊,“什么犁地拳?”这路拳法只在他故乡三村十里流传,断不至于传到世上街知巷闻的,这少年如何得知。宁一刀侃侃而谈:“犁地拳是山西梨花坳邵家的不传之秘,历来传子不传女,近二十几年来才顺应风气开课授徒,教人强健体魄。此拳又名梨花拳,老掌门嫌太过花哨,以其招式似老牛犁地,便得名犁地拳。”彪哥惊疑,怎么也想不起家族子弟里有这么一个人,为防万一,手下微微一缓:“你怎么知道的?”“书上写有呢,《中国武术集成总汇》书店有卖,铜版精装,售价二百五十,若遇到打折,还可以便宜点。”彪哥却以为他故意戏耍,勃然大怒,拳头更重更快了,少年身上不知挨了多少拳。他这一出拳快则快矣,却正犯了犁地拳的大忌,试问哪有牛犁地这么快的?这拳讲究的就是沉稳坚定,步步为营,彪哥性格暴躁,一直达不到这个境界,所以拳法没获大成,这时又挟怒轻进,拳法的长处荡然无存。宁一刀觑准破绽,扣住他的手腕关节,要是发劲一摘,以后就再也不能用拳了,这时犹豫了一下,胸口中了重重一拳,像被大锤当胸狠砸,顿时眼前发黑,喉头发甜,踉跄地退了几步,靠在墙上呼哧喘气。众犯哄然鼓掌,“彪哥这拳太帅了。”“好拳头!”“了不得,这一拳估计连石头都能打碎了。”

彪哥看着无力反抗的宁一刀,脸上阴晴不定,最后无力地挥手:“你滚吧!”有人急上前,附他耳边小话,彪哥神态坚决地拒绝了什么,那人只得遗憾地叹气,转头狠狠瞪了宁一刀一眼,匆匆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