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才会让你觉得幸福呢？”我四仰八叉慵懒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的一只蜘蛛在那里织着网，准备捕抓那些狂妄得不长眼睛的小动物们，作为点心。
她靠着我的胸堂，手轻轻地抚着我结实的肩膀，像对待一件价值连城的什么宝物似的，爱不释手，且贪婪无度。她没看我，轻声地说：“过贵族生活，做下等**。你呢？”
“我怎么觉得这话耳熟？”我翻了个身，手指作梳子状，在她乌黑的头发上，慢慢地梳着。
“你心里也在想吧？”她仰起了头，看了我一眼，带着暧昧的笑。
“我记得有人说过。”我继续梳着她的头发。
“这是人类的共同目标。”
“似乎有点颓废。”
“嘻嘻，老了不是？”她翻身把我压在身下，**在我的胸脯上挤成两块大柿饼，眼睛对着我的眼睛，鼻子对着我的鼻子，嘴巴对着我的嘴巴，一幅得意的样子。
“我？长生不老。”我受不了她呼出的二氧化碳，把头偏向一边。
“那你觉得怎样才会让你觉得幸福呢？”她用双手把我的头搬正，直到又让我的五官与她的五官对齐为止。
“随心所欲。”我的脸因为被她用力夹着，嘴巴有点变形，长长地凸出，跟小猪八戒似的，说话口音也走了样。
“真的还挺年轻的。”她放开了双手，在我脸上亲了一口。
“你叫什么呢？”我反过来也用手抱住她的头，把她的两边脸挤得扁扁的，然后一脸严肃地问。
“为什么要知道呢？俗气。”她的声音走样得跟女机器人一样，嗡声嗡气的。
“不告诉我也没关系。我是很俗气。道道地地的凡夫俗子。”我用力把她的头搬向了一边。
“今晚你还来吗？”她却用力把头扭正过来。
“不是你说的一夜情吗？”
“两夜行不行？我对你有感觉。”
“我做得是不是很下等？”我做了个鬼脸。
“嘻嘻。”
“......”
“你给我一个名字吧。”
“你不是觉得很俗？”
“我想俗气些也许更让人快乐。说吧，随便给我个能称呼你的符号就行。”
“霍尔顿。你呢？”我随口胡诌道。
“洛丽塔。嘻嘻。”她也不正经，笑得像精神病人。
“那是谁引诱谁了？”
“不。不存在谁引诱谁，只是共同跳了一曲交际舞。”
“嗯，不错。这样说，苟合就成了高尚的行为了。”
“嘻嘻，晚上见吧。我得回去了。”
洛丽塔说着起身穿衣服。我看着她用布先把洁白丰满而富有弹性的**包上，而后又用更大的布包裹好**的身体后，说：“你真像个淑女。”
“那我死后，请你给我搞个贞节牌坊。”
“可以考虑。”我讲得很认真。我觉得像她这种女人，死后是应该立一块贞节牌坊，这样一来，女子才会真正解放，就强调说，“而且是纯金的。”
我也起身穿衣服。
“要是钻石那就更好了。”她系了最后一个纽扣说。
“那你可能要被人家掘了墓去，引起一场江湖恩怨。”
“金子也会被掘，结果都一样，做得贵重一些，也可以多打死几个人。”洛丽塔整了整服装，仰头说。
“做人做风流，做鬼做砺鬼。你有点可......”
“可什么？”
我本想说可恶，想了一会，就改口说：“可爱。”
“晚上我怎么联系你？”洛丽塔拿起坤包朝门口走去，要开门时，突然又回过头来问我，“霍尔顿。”
我看她对霍尔顿这个富有反叛与颓废意味的名字挺满意的，就模仿她的语句说，“还到这间旅馆来吧。洛丽塔。”
“你没有电话吗？”洛丽塔又走了回来。
“没有。”我用手搂住她那纤细婀娜的腰肢，吻着她说。
“为什么不买一个。”她也吻着我问。
我不知怎么回答。
我每个月工资一发来，马上就寄了回去，怎么会舍得去买手机。再说，手机对于我来说，实在没多大的利用价值。假如没有认识洛丽塔，可能没有人会给我打电话，既使有人打，我也舍不得花那个钱去接听。现在虽然接听免费了，可一架手机得多少钱呀。
“是不是没钱？”洛丽塔利用接吻的空隙问道。
我心里有些慌。
洛丽塔推开我，低头从坤包里掏出一叠钱，说：“拿去买部电话，剩下的零用。”
一种被羞辱的感觉由心而起，我的脸一时胀得通红，一把推开洛丽塔的手，愤怒地说道：“不要。”
我怎么也算是个男人，怎么能要女人的钱呢，而且是在干完这种事之后。
洛丽塔在我的脸上吻了一下，笑吟吟地说：“我没那个意思。你就把我当朋友收下。我们之间没有谁利用谁。或者，或者说谁为谁服务。在我的心里，你是个高尚的人。”
我被她说到了心里去，但一时还无法突破收了对方的钱就成了买卖关系的观念。愣在那里。
洛丽塔把钱塞进了我的裤兜，又搂着我亲了一下，莞尔地说：“买了电话，打一个给我。”
我看着她迷人的姿态，没有再把钱掏出来还给她。
我其实很需要钱，也很想多赚点钱。只是对做这事赚钱，心里很不适应。而且也想要在洛丽塔的面前装得像个男子汉。但洛丽塔毫不留情地把我的心思戳穿了。
洛丽塔说：“你这种心理的形成是东方传统的文化给害的。那种文化对爱情推崇备至，对性却羞于启齿，甚至贬为罪恶；赞扬助人为乐的精神，却唾弃施舍的面包。所以，很多人都营养不良，很多人都得了性饥渴。你拿面镜子照照，看看是不是这样。”
面对坦荡的洛丽塔，我羞愧得无地自容，恨自己不是老鼠，不能马上挖个地洞钻进去。
不过，洛丽塔的一番话，确实让我将她给的钱收得心安理得些。但我还是在心里对自己说：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说完，又在内心为自己的虚伪感到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