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纤细的右手轻轻地握着雕刻着精致常春藤花纹的银制餐刀将一小块匈牙利焖牛肉送进嘴里，美丽的党卫军全国总领袖阁下并不大的胃口已经处于了饱和状态，心满意足的她解下了领口的餐巾擦了擦嘴，挥手示意可以撤席了。

服务员动作飞快的将一片狼藉的餐桌收拾干净，随后端上了早已准备好的饭后甜点――鲜牛奶咖啡，加糖的红茶，热可可以及一盘李子蛋糕。非常符合这间布置得颇有哈布斯堡家族统治时期特色的包厢，饭店甚至还特意挂上了一幅巴伐利亚公国的公爵的女儿，奥匈帝国的伊丽莎白皇后陛下――历史上那位有名的“希茜公主”的画像。

轻轻的吹散了浮在鲜牛奶咖啡上的泡沫，克尔斯滕不经意的问道：“先来谈谈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吧……，我有很多的细节问题需要你对我直接的汇报……”

“您所指的是……？”费格莱茵低着脑袋反问道。

“你所掌握的领域……从经济方面开始吧？”克尔斯滕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现在的温度并不适宜饮用。

“非常顺利，领袖阁下。”费格莱茵打开了量子电脑的数据库说道：“就目前的情况来说非常顺利，市面上大量的紧俏商品都按照计划，躺在那几处秘密仓库里积灰尘。由于前段时间我们出售了其中的一小部分，相当大的一批企业和销售商向我们表达了愿意长期合作的意向以及对我们提供部分各种各样他们力所能及的支持……”

“是啊，要不是我们手中有大批从地球上转运来的各种硬通货，以及事先和那些企业达成了攻守同盟，恐怕这次我们也不会这么顺利……一切都是依托了阁下您那前瞻性的布局以及大胆的策略，我们不但成为了合法的存在，而且还成功地将利益最大化……”胖胖的秘书马丁.鲍曼阁下从来不放过任何恭维自己主子的机会。

“应该感谢我们的卡纳巴议长才是，马丁。”克尔斯滕轻轻的浅茗了一口咖啡嘲讽道：“如果不是那位阁下出色的触动了各方利益，我们早就灰飞烟灭了……更不可能在这里享受了，不是吗？”

“她居然还在谈判的时候就开始筹划大规模的整顿出口市场秩序，当时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才发觉我还是太低估了克莱茵派的天真了。那些大企业为了保全他们的基本利益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相比之下，这次的经济危机反而让他们从中嗅到了新的商机。”一想到和那些商人们的谈判工作，秘书阁下不由得扼腕长叹起来。和以前与克莱茵派的接触一比较，他的疲劳感就更深了。

“马丁先生，的确如您所说，那些企业因此毫不犹豫的投入了我们的怀抱，但是……”费格莱茵似乎有意无意的撇了撇那扇紧闭的窗子，不满地说道：“……这次的危机也养肥了下面的那些混蛋……！！”

“区队长阁下，怎么说呢，这些家伙都是危机的既得利益者，至少现阶段从某种意义上，他们是我们的盟友……”

“是啊，朋友，他们是很好的朋友，他们每天从PLANT的国库里偷出纳税人的血汗，然后坐着豪华轿车，享受着上好的香槟和鱼子酱，搂着那些**，看着车窗外的市民饿死而发出哄笑――我们的好朋友，高贵的同僚，真是棒极了。”本来就不怎么赞成这项计划的费格莱茵掩饰不住他的愤慨。

“这也是没办法的，费格莱茵，如果没有这些杂碎，在我们的最终目的达到之前，我们就已经被消灭了。”对于部下明显表达出的不满，克尔斯滕似乎并不介意，轻轻的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柔声说到。

“对不起，阁下，我……”

“你不用为此向我道歉，这个计划是我一手策划并且批准实施的，所有的责任将来都由我承担。”克尔斯滕轻轻的挥手制止了想要站起来的费格莱茵，扭头望向窗口道：“虽然这样会给广大的国民带来痛苦，但是……我想说的是――现在还不是宰杀鸭子的时机。相信我……亲爱的费格莱茵，有那些家伙哭的时候！！”

虽然克尔斯滕的声音并不高，但这并不影响语气中那丝杀意的挥发。至少面对着她的那两位是切身体会到了。

“算了……，这不是我们目前的重点，暂时先放到一边去吧。接下来……下一项，我上次对你说起过的事情，你应该没有忘记吧？”咖啡杯又一次回到了红发美女的手中。

“这个，领袖阁下，关于上次你提到的事情，我们一直到在留意……”面对着恢复悠然自得的神态的克尔斯滕，费格莱茵突然变得尴尬起来。

“碰上什么棘手的问题了吗？之前你的递交上来的报告里面有太多的‘估计，可能’之类的模糊词语，太含糊不清了，我的区队长阁下……这样的报告我认为基本上是毫无意义的，现在我想听到的是确实的情况，从你的口中。”

克尔斯滕依然保持着那幅怡然的神态，手指轻轻的在桌面上划着灵巧的圆圈，美丽的蓝眼波澜不惊的直视着费格莱茵。或许在别人眼中这是一幅挺优雅的场面，但在费格莱茵的眼中这是一种极其危险的信号。

“我可以解释这一切，阁下。”费格莱茵急切地说道，他还没有做好成为交通事故或者失踪人口统计表里某个编号的准备。“我无法掩盖Februarius地区的党卫军在这件事情上出现的问题，我也同样不能推卸我本人对此应该承担的责任，全国总领袖阁下。我想向您解释的是……经过我们彻底的搜寻，至少目前为止完全没有符合您所提出的条件的人选，甚至连候补人选都没有。”

“没有？这怎么可能？！要知道这可是全PLANT的学者最集中的卫星……”

“诚然如你所说，秘书阁下。这里集中了大量的学者，但是符合全国总领袖阁下提出的条件的却一个都没有。出色的学术造诣，优越的组织以及筹划能力，并且服从我们党卫军。要同时满足这三个条件的……恕我直言，就那些整天只知道把国家的宝贵资金用在自己感兴趣的研究方向的老学究以及那初出茅庐的愣头青，是完全无法满足阁下您的。”

“……这我知道，但是必须找到符合条件的人，这很重要……，这甚至关系到下一阶段的计划，我知道你已经竭尽全力的在搜寻，但是这还是不行，我们的情报员必须瞪大他们的双眼，凡尔纳设计局……必须彻底地掌握它！！”克尔斯滕罕有的皱了皱眉头说道：“也许你们会认为我这是小题大做，平贺让博士充其量不过是个政治献金者而已，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事实并非如此！！”

“国防军之所以支持卡纳利斯前局长并非只是简单的出于想要平衡各方势力，凡尔纳设计局的表态也是一大因素！虽然军费开支以及军队规模都大幅度的缩减了，但是……事实上在Junius7签订停战条约的那一刻起，重整军备的‘黑色计划’就已经出笼了！！无论是新技术的开发还是绕开条约研发全新的MS以及作战舰艇，这些固然可以打着民用技术以及本土外的公司的幌子遮掩一部分，但是最核心的部分还是必须由本土的凡尔纳设计局来完成！而且在重新整合后他们还成功的融合了其他几家设计局的技术力量以及生产设备……即使现在说凡尔纳设计局就是后勤部都不为过！这样的情况下，国防军的姿态也就不足为奇了！！”

“距离下一次大选的时间已经不远了，卡纳巴临时政府的集体辞职已经无可避免，就目前的选情来看‘那位阁下’已经获取了绝大多数的票源，新议长的宝座归属已经毫无悬念。问题是当选之后……国防军采取的立场对‘那位阁下’是否能够长期执政至关重要，因此，我们必须未雨绸缪，至少要在凡尔纳设计局?入几颗钉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每天送到我这里的报告上写满了‘估计’，‘大概’，‘也许’之类含糊不清的字眼！我不但需要那里的一切情报，必要时还可以彻底的控制那里，使之成为我们手中的重要砝码！！明白了吗？先生们！！”

一想到几次试图在凡尔纳设计局内部安插眼线都遭到了巨大挫折，仟细的拇指与食指轻轻的捏住纯银咖啡杯的把手，片刻之后又放开了那里，留下了被蹂躏成了薄片的把手中段。说起作为情报人员的业务素质，那几个家伙都还算不俗。但是……对于在一个都是专业学者和大量的情报局特工汇集的场所，缺乏相关学术造诣的他们，想要待在那里，……是否应该祈祷希望那些由卡纳利斯亲手挑选出来的精英特工智商全部在水平线以下？对曾是自己的手下败将一筹莫展并且被对方摆了一道的感觉并不好，现在从费格莱茵这里又传来了“缺乏合适人选”的信息，一向自制能力极强的她也有些压抑不住心底的焦急和烦躁了。

右手轻轻的揉捏了几下胀痛的太阳穴，平复了一下有些失控的情绪。冰蓝色的眼睛再次恢复到了那深不见底的平静，她略为歉意地说道：“……抱歉，有些失控了，但是先生们，你们必须了解我们的急迫处境。这样吧……费格莱茵，你继续在你的辖区内进行搜寻，有必要的话，可以向我申请调派人手，……总之，这项工作还要继续下去！”

“明白了，阁下！我竭尽全力完成这项工作的！！”深感责任重大以及上司对自己的器重外加生命可贵的费格莱茵压低了嗓子吼道。

“我期待着你的表现，费格莱茵区队长。好了……马丁，我们稍事休息一下，差不多也该走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现在就走吗？阁下？要不再坐一会儿？听说四季饭店新来了一批优秀乐师，不妨……”充分了解克尔斯滕对音乐的爱好，已能够让自己的主人舒心满意当成人生最高目标的鲍曼大管家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绝好的良机。

“也好，希望至少不会让我的心情变得更差……”伴随着自动窗的开启闯入包厢里的喧哗，克尔斯滕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说到。背对着窗户的她对楼下的酒鬼没兴趣，欣赏音乐用耳朵就足够了，没必要让自己的视觉系统去遭受酒鬼们的污染。

在餐桌之间来回穿梭的真可没有什么雅兴去欣赏，事实上在他手忙脚乱的同时，眼角实现不时飘向表演台商的他期望待会儿的演奏来得越晚越好，演奏时间越短越好。但是随着客人们象牙烟嘴上的化学毒气站逐渐缩短，他知道快到羽登台亮相的时间快到了。

“新丁，快点去收拾一下24号桌！！”领班大声叫唤着，在这里出没的客人哪个不是有钱有势的？无论怠慢了哪一位，首先被问责的就会是他。

带着些许不满和忧虑，真快步的跑向了不远处一片狼藉的的餐桌。

当真端着比他脑袋还高的一摞碟子离开时，全场的灯光开始暗淡下来，三三两两服饰各异的男女开始步入中间的舞池。

舞台上的羽深吸了一口气，他已经不是头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演出了，相比赢得格莱富勒的那场大赛时险些怯场的状况，今天的台下虽然有些乱哄哄的，有些让他提不起演奏的兴致。但是他必须演奏，而且必须演奏出一流的水准，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兄长，他别无选择。

琴弦和音色早就调整完毕了，轻轻的像身旁的同事们点点头，琴弓架到了琴弦之上，左颊缓缓的靠上腮垫和左肩轻轻的夹住琴身。四周也终于开始安静下来了，终于……要开始了。

在黑暗之中出现数道光柱，笼罩住了结成舞伴的数对男女，在一片寂静之中突然出现的小提琴高调又内敛地引领着旋律，仿佛优雅的绅士呈现慵懒以及幽默的口吻邀舞，在人们还未还对这份高雅回味过来之时，突然钢琴有力的键击，仿佛是在下一个旋转前深吸一口气，然后就出发，去征服这个舞池……紧接着小提琴进入了B段转小调，转而呈现出绚丽的激情，犹如踩着探戈舞步的女人，有着高贵的步伐和傲视一切的态度，对舞伴欲迎还拒，纠缠其中……

此时舞池内的男女们也伴随着音乐快速前进又时而后退，移动迅速而又左顾右盼，每一个人都伴随着委婉，激荡的旋律激情的起舞着……

“……是TANGO，阿根廷TANGO无冕之王Gradel创作的‘Por Una Cabeza‘（拉丁语，意为‘只差一步’），华丽而又动人的曲调，不愧是TANGO的首选舞曲。而且……”闭着眼睛慢慢进行听觉享受的克尔斯滕顿了顿说道：“演奏技巧也非常精湛，加上还有一把好琴，恩――这个音色，等等……是斯特拉蒂瓦里？！”

克尔斯滕有些难以置信得睁开了眼睛，在小提琴演奏技巧上造诣不俗的她也收藏了不少名琴，斯特拉蒂瓦里特有的音色自然很轻松的从脑海中那一大堆得名琴特有音色资料库里跳了出来。实在无法想象PLANT境内居然还有斯特拉蒂瓦里小提琴没有被收入囊中的她急忙扭头望向了舞台上的演奏者――一名带着黑色墨镜，身穿黑色演出服使用着一把华丽小提琴的少年。

是个盲人吗？真少见……，也许是在前段时间的冲突中失去了视力吧。不过那张脸，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在哪里呢？克尔斯滕不禁微微皱眉苦苦思索起来。

在鲍曼看来，主人的表现并不怪异，作为一名出色的小提琴爱好者和收藏家，金银珠宝和有价证券并不能引起克尔斯滕多大的兴趣。一把制作精良的古琴反而会让她端详考证良久，比起她在收藏室里始终如一的坚持自己亲手保养小提琴的习惯，现在的表现根本算不上什么。

突然，鲍曼发现主子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随后她的脸上浮现出了一种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笑容。在卡纳利斯前局长黯然离开情报局的那天，坐在不远处的轿车上注视这一切的克尔斯滕也是挂着这样恬静而美丽的微笑……

“马丁！有句东方的古语是怎么说来着？”就在秘书阁下正在盘算谁家的孩子又要倒霉的时候，目光依然紧盯着楼下的克尔斯滕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对于这样的突发状况，鲍曼一下子还没回过神来，然后开始试图理解这句话是否含有某些暗示或者安排。

“对……对了，我想起来了，贴切……非常贴切。”

“阁下……？”一开始就糊涂了的费格莱茵更加找不着北了，担心全国总领袖阁下精神状况的他急忙开始向马丁.鲍曼打眼色。后者则因为发现坐在对面的个英俊的军官正在拼命地向自己乱抛媚眼而从头到脚吓出了一身冷汗。

“马丁，东方人是这样形容这种状况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毫不理会背后正在胡思乱想的两名部下，克尔斯滕笑道：“詹姆斯，麻烦你下去一趟，需要有些事你去帮我咨询一下……”

自动门飞快的打开，精明干练的机要副官――詹姆斯.莫利亚蒂（James Moriarty）快速的消失在了门口，克尔斯滕则依然微笑着侧着身子警靠窗口盯着洋溢着激情气氛的楼下。

“……人与人之间奇妙的际遇，这也是命运的力量吧……？劳……，我开始有些想试着相信你的论断了呢……呵呵呵呵……早已注定的命运……呵呵呵呵……”

舞池里的男女们依然随着旋律翩翩起舞，曲调中前后矛盾而又错落有致的风格充分的展现了探戈舞中两人配合的默契。钢柔并济的旋律似乎适应着每一个角色的心理和任何一个场景的铺垫。一首曲尽，而脑中的旋律挥之不去，犹如一场没有尽兴的舞蹈，永远只差最后一步，总是怅然若失。而听这旋律，永远也只差一遍……。

PS：让大家久等了，可能有些弟兄一下再看不懂。没关系，我想说的是，我是有完整，系统的计划的。如果不是为了后续的大量安排，我没必要费那么多的笔墨和时间写这些。可以透露一点的是，环境改变人，这句话什么时候，什么场合都通用。另外，那首探戈可是相当不错的，堪称经典，有雅兴的话不妨去享受和体验一下那只差一步的拉丁式的浪漫和激情，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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