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是我的错(下)
作者:千年帝国海军上校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5747

自行导航车快速的绕了几个弯之后,消失在了真的视野里,真由的哭喊声隐隐约约还回荡在四周,

“你明明有机会逃走的,为何要放弃你弟弟好不容易才给你们争取来的机会?”脑后突然被一件冰冷的东西顶住,卢西安诺用他独特的阴柔嗓音问道:“是想留下来充英雄,解救你的弟弟吗?不过这也太有勇无谋了,虽然你们是COORDINATOR,但你们只不过是两个孩子,而且一个人还受了伤,你该不会真的以为你可以从我们两个成年人手上平安无事的和你弟弟离开吧?”

“哼,原来你们也知道我们是小孩子!”冷哼了一声之后,真转过身,愤怒的对用手枪指着他的卢西安诺说道,无所畏惧的直视着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的黑帮头子。“对手无寸铁的几个孩子使用这种手段,你们很有本事啊!”

“嚯~~~,勇敢的孩子,你就不怕我恼羞成怒之下,一枪打烂你的脑袋,然后再让你那个同样勇敢的弟弟一起陪你上路吗?”真的话并没有让卢西安诺感到愤怒,反而有些被逗乐了,虽然他总是躲在幕后策划犯罪,但并不表示他的手上从来没有沾过血,相反在他发现躲在幕后操纵别人去杀人放火比自己亲自动手更加其乐无穷之前,他已经杀了至少158人,这当中包括老人,妇女和儿童。现在是不是应该从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身上找回些许当年的乐趣呢?

卡彭借着火光非常清楚地看见了表哥脸上的笑容,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颤。即使是杀人如麻的他看见表哥的那种人畜无害的笑容,也打心底的感到后背上一阵阵袭来的寒意,原因无它,表哥动手的话比自己更加残忍,更加血腥。为了抢夺纽约的一块地盘,表哥干掉了当时著名的教父――马塞利亚。自己清楚地记得最后在杀马塞利亚之前表哥干了些什么,他当着马塞利亚的面慢慢的折磨他的妻女,然后花了整整三天时间来杀马塞利亚,三天之后,谁也无法相信那一堆血肉模糊的烂肉曾经是一个家族的教父。之后卢西安诺不再亲自动手了,自己也慢慢的忘记了,应该说是刻意忘记了那个可怕的场景以及表哥令人颤栗的笑容,现在那种笑容再次出现了,那也意味着这两个小鬼……,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同情起自己刚刚还欲杀之而后快的小鬼头来了,如果是自己动手,肯定会手起枪响,决不拖泥带水的送他们上路。不过现在看来对他们来说,那也已经成为遥不可及的奢侈。

“呵呵呵,阿尔,你看那个孩子的腿,多美的腿,像羚羊一样矫健美丽的腿……”卢西安诺走到真的背后,一只手搭在真的肩膀上,仿佛温和的长辈在教育后辈,而不是歹徒挟持人质。优雅的朝正躺在地上慢慢爬动的羽发出不祥的信息,他的声音不再阴郁,反而充满了活力,就像一个小孩子得到了一件新玩具般的兴奋。

抬头看了一下明亮的月亮,卢西安诺笑道:“多美的夜色,这样的夜色下来一场美妙的演奏会是多么诗情画意啊,虽然主唱走了,但是我们手头上还有两件上好的乐器不是吗?”

“阿尔,那个孩子已经演奏完序曲了,那么我们也该开始第一乐章了。”卢西安诺依然平静,并没有像人们想象中的杀人狂魔那样亢奋。他要慢慢的享受这种乐趣,那个孩子应该会是一件不错的乐器,之前从他身上所演奏出的音符让他非常享受,现在他要再听一次那种演奏了。

“乒――”枪又一次响了,随着表哥左手那根代替指挥棒的手指落下,卡彭向羽的右腿开了一枪,子弹准确地在羽的右腿上完成了自己的钻洞工作,鲜血从裤子上的小洞中喷涌而出,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瀑布,随着“叮当”的弹壳落地声,再也无法忍受剧痛的羽终于“啊”的一声叫了出来,从中第一枪开始,他都是靠意志力强行忍住伤痛不让自己叫出声来,以免哥哥他们分心,但是现在巨大的痛楚已经不是他一个12岁孩子的神经可以压制的了的了。

卢西安诺享受着他预订好的演奏会,那凄惨的叫声还算令他满意,作为第一乐章的开头还算不错,如果再激情一点的话或许会更好,卢西安诺一边点头一边想到。

“羽――!!!”真焦急而愤怒的叫到,回头向微笑着注视着他的反应的卢西安诺大声吼道:“畜生!!要杀的话就先杀我好了!!!干吗要折磨我弟弟!!!!”

眯着眼睛回味了一下刚才的快感之后,卢西安诺笑眯眯的说道:“不用担心,呵呵,时间一到,我就会把你们都杀掉,你不用着急送死。而且说到折磨,我认为那并不算折磨,正因为你口中所说的折磨,你的弟弟才可能有更长的时间活着,他的寿命也被延长了不是吗?只有这样他才更有机会活下来,对吧?”

“你这个畜生!你只不过是在玩弄我们的生命而已!!”真被气得满脸通红,太无耻了,世界上怎么有这么无耻的人,居然将玩弄别人的生命说的如此高尚?!想到这里,不顾卢西安诺手中的枪还指着他,一拳朝那个衣冠禽兽打去。

卢西安诺讪讪一笑,侧身闪过了真的拳头,在真转身回头的瞬间,飞起一脚踢中了真的小腹,在巨大的冲击力之下,真飞出去老远。在成年人的力量面前他们只不过如同几只垂死挣扎的老鼠而已,他们所能做的就是在大猫进餐之前尽可能的娱乐它。

嘭的一声,真落在了地上,那一脚踢得不轻,他按住小腹躺在地上不停的咳嗽着。卢西安诺走到他的身前蹲下,一把抓起他的头发将他的头朝地上狠狠地砸了下去。又是嘭的一声闷响,真的脸和冰冷的马路来了一次被第三者强行操作的KISS,头发被使劲得向后扯,脸正对着那个依然一脸微笑的恶魔。但是眼神中依然没有恶魔期待的恐惧和屈服。

卢西安诺并没有对此感失望,对着鼻血不断的改变着上衣颜色的真继续着他的说教:“不要说那么悲伤的话啊,孩子。你其实不逃走并不只是为了你弟弟那么简单,你想得很清楚,如果当时你和那个可爱的小公主一起逃走的话,我们有可能会很快的解决掉你弟弟然后开车追上来,要不了多久,你们就会被我追上。而现在你留下了,成功的拖住了我们,小公主也顺利的逃走了,你只要能坚持到警察赶到这里,那么三个人都有可能活下来,最坏的情况下,你们三个人之中也有一个人可以活下来。的确,你们都是个勇敢的好孩子,你们就像勇敢的骑士那样守护着美丽的小公主。只可惜这并不是童话,公主永远也等不到归来的骑士了。”

“说什么骑士,你真是太高估我们了,这可真是荣幸呢。”真艰难的笑着说道:“我们没有那么伟大,我们只不过是在尽一个哥哥的义务而已。”

“你们就不怕死吗?生命可是非常宝贵的,随随便便就这么浪费可不好啊”

“我们当然害怕啊。”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的羽说话了,由于伤口的作用,他说得很费力:“说不害怕,那是假的。我们还有很多想要做的事情还没做,怎么可能这么早就想死?但是正因为生命可贵,所以才要让珍视的人继续享受啊。”

“非常不错的回答,合情,合理。充满了兄弟间的信任以及对生命的期望,一个12岁的孩子能说出这样的话,非常的了不起。”卢西安诺一边鼓掌一边说到:“但是你妈妈没有教过你吗?别人说话的时候不要随便的插嘴,这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而且你在演奏途中做别的事情,这非常不好,所以我要给你一个小小的惩罚,让你继续作你该做的事情。”

“乒――”卢西安诺手中的枪在黑夜中第一次闪耀出了不祥的光芒,0.45英寸口径子弹带着巨大的动能贯穿了羽左腿肌腱,在变形之后带着少许的肉末钻进了土里,羽在右腿抽搐了一下之后,又一次发出了惨叫声,他的全身都几乎被鲜血染红,原本洁白的外衣已经变成了一件红色短袖。鲜血在沾湿衣服之后流淌到地面上,形成了一朵妖艳的凄惨之花,而处于血之花中心的羽面如白纸,他正在用自己的生命供养着只有刹那间美丽的鲜花。

“你要杀就先杀我吧,不要折磨羽了!”看着羽的惨状,真心如刀绞,不由自主地用近乎请求的语气说道。

“这个忙我可帮不上呢,勇敢的孩子。”卢西安诺吹散了枪口的余烟之后,无奈的耸耸肩说道:“你们之间的顺序早就决定好了,我会一个一个杀的。那孩子撑得越久,你就活的越长,等他死了之后才能轮到你。所以祈祷你弟弟能多撑一段时间吧,时间越长,对你越有利。”

“你简直不是人!禽兽!!”真咬牙说道,嘴唇不知不觉间已经被咬破,一丝鲜血顺着嘴角留了下来。

“你说得没错,能被你这样称赞是我的荣幸。哈哈哈哈哈……”看着猎物的反应,卢西安诺终于得意的大笑起来。“众生皆是羔羊,而我就是牧羊人,明白了吗?可怜的小羊羔们。”

“哥……哥哥……”虽然声音很轻,但是羽微弱的呼唤还是被真捕捉到了。“羽,你还挺的住吗?不要再说话了!伤口会疼的!”真大声疾呼道。

“没什么……,只是有点……头晕而已”勉强还能开口的羽断断续续的说着:“不要去求他们了……,我还可以顶……顶住一段时间,哥……,你放心吧……”

“嚯~~~~~,看来你弟弟很聪明啊,理解能力挺不错的嘛。对了,就应该这样。做个好孩子,继续坚持一段时间吧。”卢西安诺满意的笑道,接着用枪口轻轻的戳着真的额头,看着真混合着愤怒,悲伤,羞愧的表情。清澈的眸子反射出红色的光点。有时那光点看上去像火花,正闪烁在他眼睛的中心。虽然这个孩子明明已经快哭出声了,但是却强忍着身心的双重创伤,始终不让他欣赏到那美丽的珍珠。还差那么一点,看来自己有必要让独奏继续下去,只要独奏再继续一段时间,眼前的倔强少年最终也会为他演奏出美妙的音色。

想到这里,他对着真说道:“你的弟弟正在努力的为你争取时间,这份勇气实在让人感动。每个人都在忙,要么忙着活,要么忙着死,只有这两种选择,很明显他为你选择了后者。那么,我们至少应该对他表示一下敬意吧。”

在真惊恐的眼神下,卢西安诺温和地说道:“阿尔,你看过杜乔的画吧――他画的耶稣被钉上十字架的画非常精确。”

卡彭会意的点点头,从背后拔出了一把匕首。慢慢的渡到不能动弹的羽的身边蹲了下来,看了一会儿羽身上那几块还没有受伤的地方,突然将匕首狠狠地扎进了羽的左腕,然后使劲得在伤口处搅动刀身,但是这一次连惨叫也没有了,羽终于支撑不住,两眼一黑昏死了过去。

“阿尔,我并没有让你杀了他,你不要自作主张好吗?”阴森的语气飘荡在四周,仿佛从地狱传来的勾魂之音,即使有些对独奏腻味了,但是突然中断演奏,还是令他很不高兴。

“这小子还没断气,只不过晕过去罢了!”卢西安诺的问话让卡彭的内衣彻底被汗水打湿了,他急忙大声辩解,天知道无处发泄的表哥会不会拿他来代替那个小鬼做乐器。

“这样啊……,这可麻烦了,他还没有死,那么还轮不到你。但是他现在又不能担负起继续替哥哥延长时间的责任……阿尔,要不你帮助我们的小朋友醒过来继续他未竟的职责吧。”卢西安诺将一个手指放在噘起的嘴唇上,想了想,然后悠悠的说道。

卡彭的手中的匕首再一次高高地举起,他眯着眼睛仔细的搜索着这一次的目标,看准了那细嫩的右腕之后,猛的扎了下去,就在同一时刻,一个高速冲过来的身影朝他撞了过来,卡彭的反应并不慢,但还是被撞了一个趔趄,向后倒去。

冲过来的是真,他趁着卢西安诺短短一刹那的分神,向卡彭冲了过去,卢西安诺并未阻止他,而是饶有兴趣的欣赏着这一幕。但是真并未毫发无伤,卡彭的匕首插在他的右肩上,几道细小的血箭正向外喷射着。

“非常遗憾,我终于又成功的上演帽子戏法了!!”真面带微笑的说道。

卢西安诺耸耸肩双手一摊无奈的说道:“偌大的世界,有那么多的球门,你却偏偏往我的球门里进球。”

“而且还进个没完没了。”卡彭非常愤怒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这是第二次了,手榴弹那一回已经让他非常不爽了,现在真又一次的上演帽子戏法让他快爆炸了。

飞起一脚向真踢过去,真既没有躲也没有逃,他死死的压在羽的身上承受了这一击。他不能逃也不能躲,在他的下面是他的骨肉兄弟,就是死他也不会再躲一下。

“非常遗憾!守门员是可以用手来接球的!”卡彭一脚踏在真的背上,右手则握在刀把上准备把匕首拔出来。但是令他诧异的事情发生了,匕首仿佛在真的背上生根了,不论他怎么摇晃搅动匕首都无法拔出来。

“你……!!居然用力挤住伤口,不让我把刀子拔出来?!”想到这种可能性,卡彭用几乎发颤的语调叫了出来。太可怕了,他自问即使是经常刀口上舔血的自己也无法作出这种难以置信的疯狂举动来。

“你,你你……到底想干什么?”卡彭实在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他不由自主地打心底里感到了恐惧,比面对现在的表哥还要强烈的恐惧。一个12岁的孩子居然可以如此顽强,这怎能叫他不怕?

一只皮鞋重重的踩在真的头上,卢西安诺冰冷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看来你的学习能力不怎么样啊,……你为何那么不甘于放弃?!无论你做什么,都改变不了你们的命运,改变不了的就是改变不了的,马上理解这个真理,对你而言可能还比较幸福啊,因为那可以让你死去的时候减少许多痛苦的……”

“我只不过想尽一个兄长的职责而已,要是让我就这么放弃的话,那还不如让我早点去死算了!”脚下的真虽然声音不大,但是语气却无比的坚定,“而且就这样放弃我弟弟的话,那我就和你们这些垃圾没有区别了!!”

“垃圾?你说我是垃圾?我是垃圾……?”卢西安诺闻言之后全身一震,低头喃喃自语起来,突然他猛地一抬头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哈!!!你说我是垃圾?我是垃圾?!”正在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之际,他狠狠的一脚踩在匕首之上,匕首整个没入了真的肩头,“连你也敢说我是垃圾?我的头脑,我的力量都是最好的!我才不是垃圾!不准说我是垃圾!!不许看不起我!!!不要拿我当傻瓜!!!!”

他一边疯狂的嘶吼着,一边对真狂乱的报以拳脚。手枪,皮鞋都成了他的毒打工具,在暴风雨一般的拳打脚踢之下,真依然死命的压在羽的身上,没有丝毫闪躲。头上的血渐渐流下来,趟过脸庞滴在羽的脸上。

感觉到脸上的热流,羽渐渐的醒转了过来,耳旁尽是卢西安诺的胡吼乱叫,勉强抬起沉重的眼皮,渐入他眼帘的是几乎贴着自己的哥哥那淌满了鲜血的脸庞正在微笑着看着自己。

“醒了吗?你现在醒的可不是时候呢。这么狼狈的样子被你看见,真是糗大了呢。”真通过感应说着一点也不好笑的笑话。“什么也不要说,那些家伙还不知道你醒了,继续闭上眼睛吧,没事的。”

“快下来,这样下去你会死的!”羽焦急道。

“说什么傻话呢?我好不容易才压到你身上,你又想要再压回去?”

“可是这样下去……”

“没什么可是,你是弟弟,弟弟要听哥哥的话。”

“哥哥……”

羽的脸上淌满了红色的液体,不知道哪些是真的血哪些是自己的眼泪。他突然一咬牙低声的轻吟道:“凡事都有定期……”(注1)

真愣了一下,摇摇头微笑着一起低声吟道:“天下万物都有定时……”

两个人一起低声的吟唱着,不分彼此,一心同体。毒打和谩骂也不能把他们分开,在一旁疯狂的卢西安诺仿佛不存在一般,意识到这一点的卢西安诺更加的疯狂,他觉得自己像个小丑,被所有的观众冷落的小丑,这极大的刺激了他。他一边发出恶毒的诅咒,一边更加使劲的殴打着两兄弟。

但是没有人在关注他的表演,两兄弟的声音虽然很低,但是依然清晰的传到卢西安诺和一旁呆立着的卡彭耳朵里。

凡事都有定期,

天下万物都有定时。

生有时,死有时;

栽种有时,拔出所栽种的,也有时;

杀戮有时,医治有时;

拆毁有时,建造有时;

哭有时,笑有时;

哀恸有时,跳舞有时;

抛掷石头有时,堆聚石头有时;

怀抱有时,不怀抱有时;

寻找有时,失落有时;

保守有时,舍弃有时;

撕裂有时,缝补有时;

静默有时,言语有时;

喜爱有时,恨恶有时;

争战有时,和好有时……

“停下来!!!不准说下去!!!不准忽视我!!!!不要拿我当小丑!!!!”卢西安诺最后的一丝理智也消失了,他手舞足蹈的疯狂的吼叫着。

一直呆立着的卡彭忽然一个机灵,现在不是再纠缠下去的时候了,现在带着表哥他们离开这里才是上上之选。算算时间,那个小丫头也快带着警察赶过来了。想到这里,他不再犹豫,跑过去架住了疯狂的表哥大声地说道:“停下来!!查理!!!够了!!!该走了!!!”

可惜,卢西安诺并没有恢复过来,他依然手舞足蹈着,口中说着一些谁也听不懂的话。由于他的力气稍小于卡彭,所以他并没有挣开卡彭。但是卡彭这里也并不轻松,表哥仍然神志不清,再这样下去,他们可就真的全完蛋了。

“安静!!!查理!!!安静!!!我在你身旁陪着你!!走到哪我都会陪着你!!!”卡彭用全身的力气喊出了这句话,听到了这句话的卢西安诺一下子停住了,虽然口中还在喃喃自语,但是已经不复刚才的激动了,他靠在卡彭的怀中,死命的盯住地上。金色的头发散在额前,那漂亮的金丝眼镜也不知道被甩到哪里去了,也许掉在地上,也许插在真的背上……。

卡彭把死狗一样的卢西安诺拖上了黑色小轿车,快速的发动汽车,带着不省人事的墨索里尼以及自己那个还没恢复正常的表哥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在他们走了没多久之后,在真由消失的方向,初岛警局所属的警车呼啸着赶来了,看着红蓝两色交错的车灯慢慢的有远而进,两兄弟终于支持不下去,带着胜利的微笑昏了过去。“警察总是慢半拍呢。”这是他们在晕过去之前最后想到的一件事。

带着清脆的拖音,警车灵巧的停在了案发现场,几名警官快速的冲出警车,举起已经打开了保险的手枪对着漆黑的四周瞄准。在确认了四周已经没有他们臆想中的匪徒之后,小心翼翼的跑向了倒在血泊里的双胞胎。

“这里是迁本夏实警官,我们已经到达案发现场,匪徒已经逃脱,两名受害人大量出血昏迷不醒,请后面的救护车火速赶来!!”一头短发的大眼女警官焦急地对着对讲机呼叫道,虽然知道无线电波受到干扰,不一定能够传达的到,但是人命关天,现在只能期望救护车可以快一些了。

想到这里,夏实对着正在给两兄弟作紧急处理的长发女警官大声道:“美幸!那两个孩子怎么样了?”

“情况很糟,又是枪伤又是刀伤的,再加上大出血,光凭我们很难处理!”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之后,小早川美幸警官大声说道。太惨了,她才刚从警校毕业没多久,参加这种行动也是头一次,本来像她这种刚毕业的菜鸟是不可能参加这次行动的,但是在本人的一再要求及其出色的驾驶技术的帮助下,她还是来到了这里。看着眼前两个孩子的惨状,她不由得对能下这种毒手的匪徒更加感到愤怒了。

“中岛,你那里怎么样了?”

“从车胎印来看,离开有点时间了,现在追也来不及了。”蹲在地上检查的中年警官中岛剑抬起头对夏实说道,他的眼镜非常大,几乎占据了整张脸的三分之一。

“喂……这里是后藤……前面的情况如……何?”通信器里的沙沙声里夹杂着一个慵懒的声音。

“课长,我是夏实,情况很糟,我们这里现在急需救护车。”

“歹徒呢?”

“在我们赶来之前已经逃走了。”

“两个孩子呢?”

“虽然还活着,但是都受了很重的伤,需要送到医院急救。”

“……我明白了,那么你们待在原地待命,我会让救护车尽快赶到的,在那之前,尽量救治受害人。”

“明白!”

40分钟后,初岛曙光社所属病院

“快点!快点!马上把病人送进手术室!!”

“前面的快让开,不要挡住通道!”

“埃米尔.阿道夫.冯.贝林大夫,沃纳.福斯曼大夫请马上到手术室……”

医院里到处人声嘈杂,这使得飞鸟家的三位成员更加得烦躁不安,当真由哭喊着到警察局报案的时候,警察们一开始还搞不清楚这个语无伦次的小女孩到底想要说什么,在接待处的二阶堂赖子小姐的劝慰下,才结结巴巴地把整件事说清楚,警员们立即紧急出动,在到达现场的时候,歹徒已经渺无踪影,只剩下了身受重伤的受害者――飞鸟兄弟。经过一番紧急处理之后,好不容易送到了曙光社所属病院,但是由于大量失血。现在两人还未脱离生命危险,而在手术室外,闻讯赶来的飞鸟夫妇以及真由则在焦急的等待结果。

母亲坐在座位上抱着真由低声抽泣着,早上还活蹦乱跳的两个儿子到了晚上就变成了这般惨象。身为人母则能叫她不心疼万分?而真由一想到刚看见两个哥哥时的样子,则更加的感觉到恐惧。听着母女俩的抽泣声,父亲则更加地感到心烦,甚少抽烟的他从口袋里掏出香烟猛抽一气,医务人员见状急忙劝阻,医院禁止吸烟,您有天大的理由也请您到大门外面去抽烟。郁闷的将香烟送进上衣口袋里的父亲不停的手术室门口来回兜圈子,活像笼子里的狮子。

手术费虽然是一笔不小的数额,但是以飞鸟家的财政状况还是承担的起的。可是生命只有一回,如果两个孩子……母亲制止住自己的想象,再想下去,只怕手术还没结束,她就要进疯人院了。

“都是真由的错,如果不是真由要参加比赛的话……哥哥他们也不会……”真由边哭边说道,从真将她抱上车的那一刻起,她就在不停的哭泣,一双美丽的大眼哭得又红又肿,昔日眼神中的天真浪漫完全被悲伤所取代。

“真由……”母亲轻抚着爱女的头,将她抱在怀里不肯松手,她的心中又何尝不在自责呢?如果她对几个孩子关心的更多一些,如果不是她拨打的那个电话,两个儿子又怎会遭到如此的不幸?

“没事的,真他们是我们的好孩子,你要相信他们,现在我们也只能相信这两个孩子,并且向哈乌玫亚神祈祷,希望神能保佑这两个孩子……”父亲将手搭在母亲的肩头上柔声劝说道,要说责任他也有,如果他今天不忙着工作,而是陪着孩子们去那里的话,也许压根就出不了事。想到这里,他不禁又觉得自己陪着孩子的时间太少,没有尽到身为人父的职责。

“对不起,您是飞鸟先生吧?”站在一旁的小早川美幸警官看着这痛苦的一家三口不由得心生同情,虽然知道没有多大用,但是还是情不自禁的走过去想劝慰一番。

“对不起,警官小姐,在您面前失态了。”收回自己的思绪,父亲站了起来,向面前的警察致意。

“没什么,说到底这也是我们警方的失职,如果我们事先做好安全工作的话,您的孩子也不会遇上这种事情……”美幸的头越说越低,是啊,这简直是奥布警察的耻辱,居然在奥布境内发生了这种骇人听闻的恶性刑事案件,而且在犯案过程中犯罪分子肆无忌惮的使用重型武器。这毫无疑问是在给奥布警方脸上一个耳光之后又吐了一口唾沫。

“不……,你们已经尽力了,谁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

“不,美幸说得很对!这是我们警方的失职。“身后走来了一个40多岁衣着有些邋遢的警官,虽然整个人看上去平平无奇,但是偶尔从眼睛中闪过得流光,如果你细心之下可以捕捉到的话,你也许会推翻你的第一映像。

“课长?!”看到那个警官,美幸不由失声叫了出来。

“初岛警察局,刑事课课长后藤喜一,您好。”宽厚有力的大手伸了出来

“我是建雷.飞鸟,是孩子的父亲”这边也快速的迎了上去。

“对于令公子的遭遇,我们深表歉意。”

“这个……”

“同样的,这也是我们奥布警方的耻辱。无论如何,我们也会将凶手绳之以法,让法律来惩罚他们。”

“非常感谢警方对我的孩子做出的努力,有什么需要配合的地方……”

正在这时,叮的一声,手术的灯由红转绿了。大夫们戴着染血的手套走了出来。

“大夫,我的孩子怎么样了?”

“大夫,那两个孩子没事吧?”

“大夫,我们可以进去询问吗?”

“大夫……”

“请安静一下,请安静一下。”主刀医生埃米尔.阿道夫.冯.贝林大夫挥手示意焦躁不安的人们停止那种恐怖的轰炸。好在这种场面他见多了,处理起来倒也比较方便。

“病人现在暂时脱离了危险期,不过由于大量失血,所以需要静养一段时间,现在请各位保持安静。”

虽然只是暂时脱离危险期,但总好过大夫开出一张死亡通知书。母亲和真由不由得抱在一起喜极而泣。父亲也一下子虚脱般的坐在了椅子上。

“那么他们的伤势如何?”后藤课长不冷不热地问道。

“啊,弟弟一共4处枪伤,1处刀伤。外加10处以上的软组织挫伤,哥哥方面,肩上的匕首已经取了出来,身上还有眼镜架,碎玻璃之类的尖锐物体。全身包括头部也有多处软组织挫伤,另外肋骨也有5根断了,好在没有伤及内脏。”冯.贝林大夫一想到两个孩子的情况就有些皱眉,一方面是吃惊于居然有人会如此伤害两个12岁的小孩,另一方面则惊讶于两个孩子的强劲生命力,在受了如此重的伤外加大量失血之后,他们依然可以坚持到被送进医院而存活着,而且种种迹象表明,他们的身体组织修复速度远高于正常人的水平。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明天早上就可以从重症监护室里转移到一般病房了,这在COORDINATOR里,也是难以想象的。

“那么,我们几时可以对他们进行讯问。”

“等到他们清醒过来之后,我们会让心理课的汉尼拔.克莱特大夫对他们进行一下心理检查,如果到时候,克莱特大夫认为没有问题的话,那么你们也就可以进行你们的工作了。”

“非常抱歉,这两个孩子的询问非常关键,所以有些着急……,请您见谅……大夫”后藤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笑道。

“不过那三个罪犯究竟是什么人呢?为什么对两个孩子出这么重的手?还有为什么要抢小孩子的东西……”后藤靠在座椅上摩挲着下巴思考着。

同一时间,初岛一座不起眼的小别墅。

“隆德大人,东西已经到手了。”沃露达那不带感情的声音,在他对面的显示器屏幕上出现的是悠闲的隆德.吉纳.萨哈克。

“是吗?那三个人呢?”

“都受了些伤,现在正在里面喝酒压惊。”

突然从隔壁的房间传来了玻璃打碎的声音以及重物落地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别墅里突然添上了几分喧嚣。

“看来他们都醉得不省人事了呢。”

“是的,待会儿我会带他们去海边醒酒的。”

“很好,注意给客人们的衣服清洁一下,不要留下什么脏东西。”

“明白了。”沃露达的身影从屏幕上消失了,隆德按下了另一个按钮,屏幕上出现的是正在监护室里的飞鸟兄弟。

“看来情况已经稳定了,说起来都是我的错呢,我没想到那三个家伙会出手那么重。”看着屏幕上包得像粽子一样的飞鸟兄弟,隆德轻轻的吹散了茶杯中咖啡的泡沫,最初收留那三个家伙是为了有朝一日除去乌兹米的时候可以指望他们派上用场,但是现在有了奥利哈康,他的夺权之路也会更加宽敞,安全,那么这几个人的存在对他就毫无意义了,派不上用处的工具不是垃圾又是什么呢?既然是垃圾,那么就要早点清理掉,否则迟早会弄脏自己,而且连对付几个小孩子都弄成这幅德行,指望他们去暗杀乌兹米恐怕也是痴人说梦了,还是早点处理掉他们吧。

想到这里。隆德对着屏幕上的飞鸟兄弟说道:“别怪我啊,小子!,要恨的话就很这个世界吧,是这个世界带给你们这样的命运。你们那聪明的头脑希望以后也能为我所用呢。”说罢,他关掉了显示器,走出了密室,整个密室又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次回预告:新的开始,新的起点,降落在奥布海域的大天使!在初岛的曙光社工厂区内,命运之子们相逢了,在电子回路所构成的虚幻战场上,少年们拉开了命运的序幕!敬请期待下一回《初次交手》。

注1这段诗是节选自旧约圣经(Old Testament)传道书,第三章(Ecclesiastes-Chapter3)全文如下

凡事都有定期,天下万务都有定时。生有时,死有时。栽种有时,拔出所栽种的,也有时。杀戮有时,医治有时。拆毁有时,建造有时。哭有时,笑有时。哀恸有时,跳舞有时。抛掷石头有时,堆聚石头有时。怀抱有时,不怀抱有时。寻梢有时,失落有时。保守有时,舍弃有时。撕裂有时,缝补有时。静默有时,言语有时。喜爱有时,恨恶有时。争战有时,和好有时。这样看来,作事的人在他的劳碌上有什么益处呢。我见神叫世人劳苦,使他们在其中受经练。神造万物,各按其时成为美好。又将永生安置在世人心里。(永生原文作永远)然而神从始至终的作为,人不能叁透。我知道世人,莫强如终身喜乐行善。并且人人吃喝,在他一切劳碌中享福。这也是神的恩赐。我知道神一切所作的,都必永存,无所增添,无所减少。神这样行,是要人在他面前存敬畏的心。现今的事早先就有了。经来的事早已也有了。并且神使已过的事重新再来。(或作并且神再寻回已过的事)我又见日光之下,在审判之处有奸恶。在公义之处也有奸恶。我心里说,神必审判义人和恶人。因为在那里,各样事务,一切工作,都有定时。我心里说,这乃为世人的缘故,是神要试验他们,使他们觉得自己不过像兽一样。因为世人遭遇的,兽也遭遇。所遭遇的都是一样。这个怎样死,那个也怎样死。气息都是一样。人不能强於兽。都是虚空。都归一处。都是出於尘土,也都归於尘土。21谁知道人的灵是往上升,兽的魂是下入地呢。故此,我见人,莫强如他经营的事上喜乐。因为这是他的分。他身后的事,谁能使他回来得见呢

PS:本章有些暴力,原因是上校最近在看诸如《沉默的羔羊》,《天生杀人狂》,《德州电锯杀人狂》之类的电影,满眼都是人的残肢断臂,如有不适应的读者敬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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