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老宅
作者:澶州居士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539

提起家乡那片老宅,还有一段值得回忆的故事。

父亲从祖上传承下来一块老宅,东西长4丈8寸,南北长约有30多丈,是一个狭长的宅子,由于一九五八年政府在建村堤时,在我家屋后取土,老宅的后一半成了池塘,前一半仍是高地,就是我家居传的宅地,六七十年代的时候,村里很穷,生活艰难,我家的宅子上只有赖以避风雨的三间草房,一亩大的宅子上只有三间破屋,宅子上空荡荡的,因为地碱,其他树也栽不成,只有十几棵槐树无精打采的长着,槐树的洋槐花和杨槐叶是我家度荒春时保命的食物,我家宅子东边是我同姓不同宗族的兄长,他们兄弟二人比我年长二十几岁至三十多岁,西边是一个外姓的邻居,邻居的主人叫管丙存,是六十年代末从外村娶来的媳妇,管丙存是街上有名的泼妇,除了平时骂公打婆,逼婆婆跳井外,和村里人相处,谁要惹了她,她一骂就是仨月,它和公婆在我家西边前后院住着,后边是她家的两间破草房,前边是公婆的两间茅草房,多少年的左右邻居相处几辈子都相安无事,自从管丙存进村后,村里邻里之间也有了不安生,因为她和婆婆生气时,经常揭露婆婆年轻时的*老底,婆婆就怀疑村里的邻居告诉她的,她经常骂公婆,村里邻居们表示反感,她也为此而不满,说别人干预她家的内务。因此,管丙存也成了村里人议论关注的焦点人物,但,省事的人们总是躲着她,说什么好鞋不踏臭屎。后来因为我们之间的宅子也发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情。

因为我们家的宅子很大,屋子又少,人口不多,左右邻居很羡慕我家那块宅子地,总认为人少宅子大,也没有什么用处,东边的邻居马虎哥采取软的办法,在我的宅子前端又是打猪圈又是当场,父亲认为闲着也是闲着,用就是了,再说也是同姓的侄子,西边的邻居管丙存的丈夫倒是一个老实人,但他不当家,当家的是妻子关丙存,一九七八年,我赴外地参加了工作,而邻居要修房盖屋,把他家的两间东屋盖在我的宅子上,由此,家里的父亲和他们干了一架,从此多年的和睦邻居成了仇人,我工作的单位放了假,我回家度假,父亲没有将此事告诉我,但一座屋子建在我的宅子上是掩盖不住的,第二天我发现后,我与他们评理,他们只是说看看谁家的院子大,而从大路上过路的人,路过时总是歪着头脚瞅她家的两间新房,从此,因为这点宅子地我们两家一直争吵干闹了十年有余,期间,由村干部多次调解,村干部总是安慰我,吃点亏吧,反正这宅子也用不完,我的意思是,吃了亏可以,必须好说好商量,强行霸占,决不允许,在村干部调解时,我家的地契早年丢失了,可是管丙存家里有早年的地契,我说:“按你们的地契,把你们的量足就行了,我们虽然没有地契,但有数,东西宽丈,但他的地契村里人都知道,按旧说法,量地论步,一步五尺,他的地契是东西四步二尺,按现在的度量衡就是丈,村干部问他的宅子多宽时她说,我们宅子是四步八尺,她这一说,在场看热闹的人群哄堂大笑,这分明是在胡搅蛮缠,五尺为一步,哪有4丈8尺的道理,大伙笑他胡闹,那管丙存还骂笑他的人在看笑话,在量他的宅子时,为了多占我家的宅子,他划点西边的边界时而扔掉三尺,可他们的西邻居也在场,当时要她栽灰撅,她又不肯,当量到我家的西边,他家的墙根时,竟过了四尺,村干部说你说这时咋回事吧,西边扔三尺,又多出三尺,你不是说你的宅子不够吗?管丙存说,谁说我们的宅子是4步二尺,是四步八尺,她的公爹说,这宽窄是祖辈留下来的没办法,她马上说,你个老龟孙不用管,西邻居的宅子地多出七尺是村里人议论的话题,但问题一直没有得到解决,不久,他的公婆和她的小叔子在村外盖了房子,迁走了,剩下的两边也都成了她的。后来因为她在院子里指桑骂槐,又提起宅子的事,我们两家又干了一架,她的公爹劝架,一边劝我们别生气,一边对管并存说:“我们迁走了,这么大的地方还住不开吗,你咋一直盯着人家的地呢?”这一次,我决心把问题做了彻底了断,要村干部再次调解,村干部要求挖开老辈人栽的界牌与灰撅,管丙存和丈夫两人在两家的交界处挖灰撅,挖了半天,也没挖到,管丙存的公爹说,往西挖,在人家的宅子上能出灰撅吗,可是他们不往西挖,因为在他的宅子上挖出灰撅要丢人的,这时,村里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夺过铁锹挖了一顿饭的功夫,在他的宅子上挖出了灰撅,当场管丙存傻眼了,按挖出的灰撅,他家的两间东屋要拆掉一半,在村干部的调解下,父亲同意让他一步,但从前到后拉一条线防止以后再生气,村干部给划了一道线,算是从我的宅子上划去了不到三尺,从此,宅子纠纷的事长达十年之久,才算划上了句号。

几年后,我从外地调到家乡二十里外的高中教书,不久又调到城里任教,又过了几年,我又走上了领导岗位,总觉得当年为三尺墙干仗十年之久而好笑,俗话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不几年的功夫,我家东邻居的马虎兄弟得癌症先后死去,一个47岁,一个40岁,同时又死了不到50岁的马虎嫂,他的一个侄子,一个孙子先后被电死,一个21岁的,一个不到十岁,在这天灾**中,又先后死了七十多岁的母亲,又死了几千元买来的两匹骡马,这突如其来的连年变故,使马虎哥的孩子对他的宅子生疑,他们长期生活在农村,很迷信,认为他们占着我前边的宅子,他家的宅子成了棺材形,不吉利,就主动把占我的宅子还给了我们,这时,我家迁居城里已经多年了,也不在乎那占的庄基地,又过了一年,西邻居的丈夫在52岁时患绝症死了,两个儿子都不想让管丙存在自己家里住,无奈之下,管丙存改嫁到外地去,西邻居的宅子上只有管丙存的三儿子居住着,有一年,他要用砖打院墙,跑到城里我家来商量,看我让他怎样打院墙,边界咋定法,我告诉他,反正我不住了,看着打墙就行了,后来我回家,发现他又让出了一墙根,我心里想,争时互不相让,不用时都显得大度,当年又是何苦,在后来的日子里,管丙存三个儿子多次求我办事,我都尽情帮助,终于成了好邻居,在我的知天命的时候,才有了新的人生感悟,人*裸来到世上,临走时穿走一身衣服,还有什么可争的,于是我想放弃所有多余的东西,过一个简单轻松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