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咋咋都是一辈子
作者:澶州居士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341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哲学,有的人为了追求自己的目标,不畏惧艰难险阻,不屈服于命运,一生自强不息,奋力拼搏。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有的人争强好胜,不甘人后,不甘久居人下,而吃苦耐劳,生生不息,奋斗不止,争的是一口气,虽有了万贯家产,却仍不歇脚,人到老年,还走南闯北投资创业,那是一个人的人生价值和理念,有的人却不是这样,面对别人陆陆续续从穷坑中爬出,他无动于衷,面对别人一个个发家致富,也从不羡慕,他始终坚持一个信念,咋着都是一辈子,虽然我没有李清照那种“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的豪迈与悲壮,但对那种咋着都是一辈子的人生信条不敢苟同,因为人要活得有价值,有质量,虽然不能和百万富翁攀比,但生活总也得有个着落。

提起咋着都是一辈子这句话,便想起了白堤乡的一对苦难兄弟,哥哥叫裴单阳,弟弟叫裴双阳,虽然名字起得很光彩,但他们的命运也真让人同情。哥哥单阳60岁,弟弟双阳55岁。在单阳不到十岁时,双阳不到五岁时,母亲生病,由于家境贫寒终因治不起病而撒手人寰,撇下了丈夫和两个未成年的儿子,生活过得十分艰难,当时他们生活在大集体的圈子里,靠挣工分得的粮食是不够三个人吃的,他们所在的生产队是远近闻名的落后队,十年九断粮,劳动一天只值几分钱,一年分得的粮食不够三个月吃的,其余全部靠国家发放的救济粮和救济款度日,每月口粮二十一斤,远远填不饱三口人的肚子。哥哥单阳上了两年学便辍学了,到了弟弟双阳上学的年龄,父亲为了改变家里的处境,供应双阳去读了小学,可当弟弟双阳读到五年级的时候,开始了*,父亲因常年饱受饥饿而去世了,剩下孤苦伶仃的兄弟两人。不久,部队征兵,大队干部可怜怜他们兄弟两人,让弟弟双阳参军走了。剩下哥哥单阳开始在*运动中闯荡,开始当了红卫兵,后来当了生产队干部。因为运动中敢闯敢战,是积极分子,也入了党,当上了大队干部。不久又当上了大队支书,成了全村的领头人。后来国家拔乱反正,清理*中的三种人,因为他没有太大过错,村里人也没人揭发,大队支书的职务保留了下来,也算他幸运。单阳在*中结了婚,生了两个儿子。当孩子十几岁时,一家四口仍住着两间破草房。如果说改革开放前,过得贫穷还有理由。人们受政策的约束,没有个人发展的自由,而在改革开放后,别人却富了起来,他还是住着那两间破草房,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可外面的人不知道,本村的人了解,单阳有一个爱好就是喜欢打麻将,只要手里有几个钱,他肯定钻进赌博场,钱少时就在本村赌,超过一万元就到村外赌,不把手里的钱输光绝不罢休,因此,当别人都富起来的时候,他还住着两间破草房。

几年后,弟弟双阳复员转业,由于没有父母,政府照顾为他安排了工作,复员后,弟弟看到家里还是那两间破草房,把自己160元的转业费交给哥哥,要他盖三间新瓦房,儿子大了,该结亲了,当时的160元钱满可以盖三间新房,并绰绰有余,可是哥哥单阳拿着160元进了赌博场,一夜输得净光。弟弟一怒之下离开家去分配的安阳钢厂上班。弟弟参加工作后,一月几十元的工资,除了生活费外,一年积攒的二百多元钱,给他寄过来,在信中再三嘱咐,一定要把房子盖起来。

可是第二年,弟弟回来探家时,还是那两间破草房,知道哥哥把钱赌光了。生气归生气,毕竟是从小相依为命的兄弟,弟弟这次不准备给他现金了,而是利用一个在运输公司开车的朋友,给家里运了十车煤,每车12吨,共120吨,用这些煤换砖厂的砖,这样就可以避免哥哥用这钱赌博了。当时的每斤煤可以换一块砖,这样一算,用煤换的砖足足可以在农村盖十几间新瓦房,可是弟弟走后,仍没有盖房,而是把砖卖成钱赌博了,几年后弟弟回来见状十分恼火,表示坚决不再过问家里的事情了。面对弟弟的愤怒,哥哥单阳向弟弟道歉,表示永不赌博,弟弟也相信了哥哥的话,最后一次用厂里的电缆在滑县纸厂换了十几顿草纸,让哥哥在家乡卖掉,用来盖房。可是,恶习难改,十几吨草纸卖了几千元,还是赌博输了。从此以后,弟弟双阳与哥哥断绝来往十几间,自己家里盖了两间瓦房,收秋种麦时回家,平时在城里机关住着,不与哥哥来往。

再说裴单阳,大儿子到了结婚的年龄,难死难活为独生子盖了两间瓦房,才把儿媳妇娶回家,随后就分家立户了。裴单阳还是住着透风漏雨的破屋,二儿子到了结婚年龄,他再也娶不起了,无奈之下二儿子给他的堂叔打工,堂叔为他操持了媳妇,建立了家庭。在家里的裴单阳两间房子终于倒塌了,就借住在邻居家里。六十岁的人了,连个窝铺都没有,实在可怜,但也是自作自受。

至今,裴单阳在村里还当着支书,因为村里没有人争这个位置,所以他当得也很稳当。别的村发展得红红火火,而他的村子还是几十年前的老样子,有本事的人外迁了,剩下的弱势群体还是靠人均一亩地生存,裴单阳虽然当着支书,村里也没有什么具体事情,村里的人口发展也很慢,几十年前一百多口人,现在还是这么多人,他还是每天在赌场里,钱多时大赌,钱少时小赌,地里的庄稼随便长。

有人问他年愈半百有何感想时,他说“咋着都是一辈子。是的,他只能这样说。每当看到裴单阳,我就会想,人虽然没有必要去拼命挣钱而伤神,但起码的生存条件总得去创造吧,一个人把家庭带领到这种地步,把全村人带到这种境地,是否也是一种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