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郁苍苍的树林,连绵无际,一眼望去,便可知树林之深。树林里的树木,均以奇绝的姿态立于天地之间。满眼望去,均是青翠的色调。林子里的空气弥漫着清香,沁人心脾,却也是让人不觉精神一振。
一名看上去大约十五岁的少年抬起手,撩开挡住自己视线的树枝,望着树林的深处。他微喘着气,身上的衣衫已经脏乱不堪,连绾起的秀发有一半散落了下来。只听这男孩侧过脸,对着自己身后的另一名男孩道,“大哥,这鬼谷倒是走不出去,我们好似被困在里面了。”
另一名少年看上去大约十七岁,衣衫也是脏乱不堪,听方才那个少年的称呼,这名少年应该是兄长。只见这名少年向四周望了望,抬起手拭去自己额上的汗珠,道,“我看若是走不出这鬼谷,鬼谷先生便也不会收我俩为徒了。”
“若是这般,该如何是好?我们走了三日,却也未见到鬼谷里有任何人经过……”较小的那名少年微微蹙起眉来,眼神里尽是担忧之色。他望着深不见底的树林,感觉他们俩现在很是无助。他们本是来鬼谷准备拜师,却也未想会变成现在的情况。
他远从魏国而来,前段时日在魏国里听闻鬼谷先生隐居于云梦山鬼谷,便起了拜师之心,才远离国家,来到此处。而来此处时,碰见了那另一名少年,知那人也是要拜鬼谷子为师,所以结伴而行。因为那少年较为年长,才将那名少年拜为兄长。
“不妨事,我们定能找到鬼谷先生的居所。”那名较为年长的少年抬起手拭去自己下颌的汗水,继续朝前走着。他们现在也只能这么相信着了,因为他们忘记了来时的路,就算记得,剩下的粮食也不够他们走出这个树林。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悠哉游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
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
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不知从何处来的歌声,飘渺虚幻,宛若空谷鸟鸣般的声音和歌调,直是给人一种莫大的享受。两名少年均是微微一怔,寻思着歌声从何处飘来。走了三日,这鬼谷里几乎没有人烟,现听到有人的歌声,如何不让这两名少年欣喜来?
“不知是何家的少年郎,寻思着女子。”较小的少年嗤笑道。他会觉得是少年郎,是因为这个声音清脆如铃,可是唱的歌曲却又是寻思着女子。
“学会这《关雎》,山下的阿姐必会对我神魂颠倒。”只听那声音隐隐约约似乎道了这么一句话来。较小的少年听到之后,又是忍不住的嗤笑出声。较为年长的少年将纤细修长的食指抵在淡色的薄唇上,示意他不要出声。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
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
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较大的少年朝着传来话语声的方向朗声唱着,略微低哑的声音唱得倒是不错。突然,从树中探出一脑袋来,只见是一名身着轻便胡服的少年,笑意盈盈的走出来。只听那胡服少年道,“这位大哥唱得这般倒是容易让人误会。”
那名较小的少年听方才的歌,以为会是个怎样的少年,却也未想到是一名生得十分清秀,看上去大约十四岁一般的孩童。宛若明湖一般清澈水灵的双眸,如墨秀丽的长发,肌肤雪白得晶莹剔透,吹弹可破,真不知哪家的女子,竟然会对如此清秀之人不动心。
“听你的歌意,似乎有何事想要麻烦我。”孩童眯起漂亮的双眸,淡色的薄唇勾起一抹优美的弧度,望着自己眼前的两名少年。较大的少年微微一怔,旋即笑开来,对着他便是一作揖,说道,“在下孙膑,这乃令弟庞涓。我们被困在此处,方才听小公子好似道了一句‘山下’,莫不是小公子居在山林之中?”
“这么说也没有什么错,怎么?你们被困在这山林之中,想我带你们下山么?”那孩童指尖抵在自己的下颌,一副沉思的模样,随后恢复了笑脸,歪着脑袋,问道。
“不不不,我们是想问,小公子可知鬼谷先生居在何处?”孙膑急忙挥了挥手,说道。孩童听见他那么一问,又是歪着脑袋望着他们,扑闪着双眸,沉吟了一声,才缓缓道,“此处是鬼谷没有错,但是我未曾听说过有什么鬼谷先生。”
“大哥,我觉得他定是知道,却又不愿告知我等。”庞涓侧过脸,对着一旁的孙膑小声的说道。可是孙膑却微微蹙起眉来,回道,“可是看他这般模样,也不像是骗人的不是?而且,他说与不说,与他有何好处坏处?”
“若是这般,那该如何是好?我们还是让这孩童将我们带下山罢,带来的粮食已经所剩无几了。”庞涓一副苦恼的模样,对着孙膑说道。孙膑却是微微一摇头,回道,“我俩怎能就这般下山了?说不定鬼谷先生的居所就在前方不远处!”
庞涓听到孙膑的这句话,颇有几分不耐烦。虽然他们是上来拜师学艺的,但是若是在这片树林里丢了性命,岂不是太不值得了?现在好不容易遇见了识得下山路的人,怎么能就这般放过了?他不想在这地方失了自己的性命。
就在这时,他们俩的肚子同时发出了“咕咕”的声音,让在场的三人都怔住了。随后孙膑腼腆不好意思的笑了几声,似乎很尴尬的模样。庞涓的脸颊也是略微红了起来。他们为了节省粮食,都未吃多少饭,所以会饿是很正常的。
“我这有些干粮,看现在也到正午时分了,一起吃,如何?”孩童接下自己身后背着的包袱,放在地面上打开后,发现里面有好几块馒头与馅饼,还有一些晶莹剔透的果子。起初孙膑有些不好意思,不愿意接受孩童的好意,庞涓见状也只得拒绝。可是在孩童盛情邀请下,而且他们也饿得不行了,只好坐下来,与孩童一起吃了起来。
“你们与我好好说说,你们来此处有何事。我对此较为了解,说不定能帮上忙来。”孩童微微一笑,蓦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孙膑庞涓现在也只能相信这名孩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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