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徐徐亮起。凉风袭袭,苏醒着什么,安抚着什么。
暮紫一步步走下相语轩,庄主最后一个问题的回答在她心头萦绕,无法散去。既然如此,那就微笑吧。
刚醒来的小蝶来到相语轩,与暮紫正好碰头。暮紫笑道:“公主起得这么早啊。”
小蝶笑笑回答:“睡着睡着就醒了。以后不要叫我公主叫我小蝶。我也和午红姐一样叫你暮紫姐啊。”
“好啊,呵呵。庄主在上面呢。你在找他吧。”
小蝶立即掩饰道:“我找他干嘛。我是看那里最高,就去坐坐吹吹风。”
暮紫笑而不语,然后转身离去。小蝶看看上面,知道相忆在那里乐得忍不住笑起来。她赶紧掩住嘴巴,以免让相忆听见。小蝶走上去看见相忆正在看着湖面背对自己。她恩了一下道:“咦,这么巧,你也在这里啊。“
相忆转身看着她问:“你上来的时候没有看到暮紫吗?她没跟你说我在上面?”
“哪有”,小蝶坐在相忆旁边接着道,“我没碰到她,所以不知道你在这里。对了,你一直没睡累了吧。”
相忆认真地看着小蝶,微笑道:“没想到你还会关心人。”
小蝶一听顿时气得站起来道:“哦,我在你心里就是那么任性,霸道,自私,不替别人着想啊。”
相忆摇头淡笑道:“我意思是一般公主嘛都任意妄为。总是按自己的情感做事。能安静下来替别人想的不多。所以说,你不错。”
“呵呵,是吗?”小蝶听到相忆的赞赏甜甜地低下了头。
“对了”,小蝶想到了什么突然道,“听说你的指间刀出手无痕,所以叫空。来,我们比试一场,让我见识下。”
相忆淡笑道:“我们的功夫不是用来会友之类的交流的。”
“那是干什么用的?”小蝶奇怪问。
“是用来杀人的”。相忆说这话的口吻带着冷漠,又夹杂着些许无奈。
小蝶在这种口吻中感到有点悲伤。她不解道:“为什么?”
“像我们这类人大多如此,被追杀,被鄙视,被欺侮。唯有杀可以将此终结。”
小蝶在相忆弥漫的感伤中说不出话来。沉默了许久她轻轻道:“恩……我只是想亲眼见见那出手无形的指间刀到底是什么样的。这是我的梦想。”
相忆怔怔地看着她。他从来都不会想到有人会以看他出刀为梦想。而小蝶,虽然有时会因任性而做些让人万分担忧的事情。但她骨子里有浓厚的善良。
相忆突然笑了笑道:“好。你使出全力杀我,记住是杀我不是伤我。”
小蝶听后诧异地看着他:“她知道相忆功夫盖世。可是,全力拼杀他,要是出了意外呢?”
相忆知道小蝶再想些什么。他淡淡笑道:“你若不义无反顾拼杀,我无法出刀。”
相忆听完咬咬唇,不再犹豫。拔出匕首,快速欺近,贴身搏斗。功势若连天幕雨般笼罩。越来越密越急越有冲击力。这是她最得意的招式窒息雨。在皇宫的时候,众多大内勇士都无法招架这招。相忆知道公主功夫不错,却没想到有这样好,若让她取得先机将会陷入尴尬困境。
而她碰到的人却是相忆。小蝶看见相忆背负双手,身法鬼魅自如躲避。她心中一怒,竭尽全力,功势更加凌厉,若暴雨袭来。相忆被她逼得向后退去。小蝶发现相忆的手动了。她突然紧张起来,摒住了呼吸做最彻底的一击。她从来都没有使出这样的威力过。已经有暴风雨的喧嚣响起。连她都诧异自己竟然可以破空发出这么大的喧嚣。
她刚要发出笑容,就凝固在嘴边。她看见相忆的左手作剑指。慢慢地,慢慢地向她脖子拉来。带着寒气和柔和破空声。她生平头一次感到恐怖,冷汗不止。那股寒气在她脖子前停止。她知道,一切结束了。她没有看见他手中的兵刃。小蝶僵硬无法动弹。汉珠在发梢间滑落,她疲惫喘着气。
“我……我可以抚摸一下那把刀吗?”
过了许久,也不知道究竟是多久,小蝶愣愣地说出了这句话。
相忆停顿了一下,然后看着她温和点头道:“好。”
相忆手作掌状,指间刀从袖间滑落到手上。相忆把它递到小蝶眼前。小蝶睁大眼睛看着它,小心翼翼将它捧起。指间刀,色白,薄如纸,不似刀。
此时,午红在相语轩喊道:“庄主,吃饭拉。”
相忆应了声将刀收回。对小蝶道:“下去吃饭,午红做的饭菜很可口。”
“午红姐她还会做饭?”小蝶边走边惊喜问道。
相忆淡笑道:“我们几个人的饭菜一直以来都是午红料理。离开她,外面的饭菜还真吃不惯。”
说着说着就来到了一家居。小蝶看着排匾不解问道:“这里为什么叫一家居。难听,还是相思屋好听。”
常相忆看着牌匾淡笑道:“是一家人就应该天天坐到一起吃饭。”
常相忆说完自顾走了进去。小蝶跟在常相忆后面道:“谁说的理论。我一家人就极少一起吃饭。”
大家都已来齐。花老大起身笑道:“公子,坐这。”
常相忆恩了一声走过去坐下。午红拉着小蝶坐到自己身边。
常相忆夹了口菜道:“朝白,你有什么话对我说没?”
朝白愣了一下道:“庄主,没有。”
“没有?”相忆放下筷子看着朝白淡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午红趁我不在就迅速发展感情。到现在你侬我侬了吧。”
庄主,午红低下头红着脸道:“你就喜欢看我玩笑。”
“呀,脸皮那么厚的人都会脸红。有些人啊,天生特别。”秋夕喝着酒道。
午红瞪了一眼秋夕道:“你嘴又痒了,是吧。要不要替你挠挠啊。”
秋夕立即摆手道:“不用不用。我怕你一挠,我的牙齿全没了。”
午红冷哼道:“知道就好,那就乖乖吃饭,不要说话。”
“呵呵,午红和秋夕真好玩。”小蝶乐道。
暮紫道:“他们俩啊,天生的斗嘴冤家。”暮紫看向朝白接着道:“朝白你还没有话要对庄主说吗?”
朝白这才明白过来,哦了一声站起来道:“庄主,我本以为朝白一生在被皇上一句话踢出官场那一刻就完了。是庄主和阁主交我武功,告我生世,恩同再造。朝白色粉末身难报。如今又得午红不弃,愿与我执手到老。望庄主成全。”
常相忆笑了笑道:“你们的感情自己给自己做主选择。不过,我可以给你们做个见证。过几天,我选个好日子把你们的好事给办了。午红,你说呢?”
“哎呀,庄主还取笑我。我……我不吃啦。”午红说完赶紧离去。
暮紫笑着对朝白道:“朝白,你还不追出去啊,可别让午红跑了。”
朝白腼腆道:“庄主,各位,你们慢慢吃。”
朝白走后,小蝶哈哈笑道:“哦,原来朝白就是当初那个被我父皇辞退的状元。想不到一向冷酷的朝白也会像个孩子一样可爱。”
“也许是每个人心里都关有一个孩童,只是在等一个能可以把门打开放孩童出来的人。”芳菲想想道。
暮紫随即笑道:“那开芳菲那间门的人出现没有?”
“好了,今天就闹到这”,相忆顿了下接着道:“暮紫,度生钟的事你有线索没?”
暮紫禀告道,据记载看:“如今的万佛寺就是当初的白云寺。”
“那我们明日便去万佛寺。”
万佛寺座落半山腰。白云缭绕,古木肃雅。偶有厚重钟声缥缈而来。
花老大们都化作男儿妆才随着相忆入了万佛寺。
弘德住持亲自相见。弘德大师善笑道:“常庄主远道而来,所为何事?”
相忆认真道:“大师可听说过度生钟。”
弘德怔了一下,随即道:“没有。一路走来常庄主奔波受累。慈恩,给他们安排厢房。
常相忆心知弘德大师有所虑。便不追问。随着慈恩大师下了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