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赵飞心头一松,才施施然睡去。现在想起那晚的事,赵飞心头涌起很深的悔意。他想,如果他要是听从她的话,跟她结婚了的话,说不定他就不会一时冲动跑到S城来;如果他不来S城,也不会搞得身无分文;如果不是身无分文,他也不会落到这般境地;如果……
终究,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也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赵飞抬起脸,发现黑暗里什么都没有,小芳不见了,消失了,她真的离开他了。赵飞闭上眼睛,有两股暖暖湿湿的液体顺着脸颊往下流,无声无息。
赵飞“发奋”起来。大白日里在醉清街讨钱,入夜了就步行5站路去S城的火车站广场行乞。
他在醉清街每日用的“乞文”都有变化。赵飞觉得在步行街闲逛的人,应该都算是“温饱”型的,那些人全凭借自己一时的心情做事。如果自己在“乞文”上多下点功夫,说得声泪俱下又合情合理,一般人都会给点钱的。而火车站就鱼龙混杂的多了,很多都是失意的无业人员,因为坐不起特快而坐在广场等几个小时后的慢车。这些人虽然钱不多,也有很多善良的人,真讨到他头上了,他也不会不给。
所以,在醉清街赵飞只是跪着低着头,最后收工的时候把钱装进口袋里就好了。在火车站,他还要准备一个破碗,身上要弄得更脏点,最好只露出两只眼,暗示他给你掏钱就好了。
如此一来,赵飞几天下来,倒也攒了一两百块钱。
拉面馆是不大敢去了,赵飞改吃馒头包子了。早晚各一个东北大馒头,中午开点荤腥,吃两个肉包子。有时候,会有粗心的游客走时丢掉没喝光的矿泉水瓶或饮料瓶,赵飞捡起,用手抹抹瓶口,直接就咕噜咕噜喝下去。
赵飞去火车站旁的小卖铺,用零币跟老板换了整钱。光头老板一边乐呵呵的点钱,一边很不客气的说:“真是没天理了,讨饭还能讨出这么多钱来。干脆我们也不要开店,都去讨钱得了。”赵飞面上自然赔着笑,但这酸溜溜的话还是令他感到酸楚。
拿到第一张整钱的那个晚上,赵飞兴奋的大半夜没睡着。身子在床上翻来翻去,手不停的摸向枕头底下的百元票子,把钱捏在手里仔细的摸索,时不时的还放在鼻子前闻一闻。
这情景竟比他第一次拿了工资还要激动,因为这钱是如此得之不易。
在那一个晚上,赵飞甚至忘记了那段日子来遭受的白眼与耻辱,忘记了他如何从鬼门关前艰难求生的情形。如果照此下去,不出一个礼拜,他就可以把老板娘的钱都还上了,还可以去找份工作了。
赵飞终于把老板娘的钱还上了,他又变得一无所有。老板娘接过赵飞的钱,有些出乎意料的愕然,她头一次很正式的看了他一眼。所谓正式,就是不拿眼斜睨着他。
“你还了钱也好,咱们两不相欠。”老板娘说,“不过,如果你要在这长住的话,要尽量多交一点房钱。”
赵飞连声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会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