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好学见袁无术被鬼姑所捉,急忙飞马来追。鬼姑阵中,一名红猿妖灵骑赤兔马来到阵前,手中金顶枣阳槊一横,道:“哪里走?”
袁好学急急道:“你没看到,她擒了我弟弟,我要把他抢回来。”
那红猿妖灵道:“你且过了我这关再说。”
袁好学道:“你是何人?”
那红猿妖灵道:“我乃如意大将军帐下炎天神君。”
袁好学听了,挥剑便砍。炎天神君挥舞金顶枣阳槊招架。袁好学心中着急,那招数便来得分外猛烈,宛如狂风暴雨,劈头盖脸朝炎天神君打来。二人战了四五十回合,袁好学一招“世间好景相寻,墨客骚人为伴侣。”白色剑芒连环击中炎天神君的左右肩头。炎天神君肩膀一疼,金顶枣阳槊当啷坠地。袁好学趁势进步,一剑将炎天神君斩于马下。然后他对着鬼姑阵中大喝道:“那位大姐,快快将我家弟弟还我,万事皆休。如若不然,我擒住你一定要大卸八块。”
鬼姑军中,风动真人见炎天神君被杀,他坐在一只巨大的白蝙蝠身上,翩翩飞来。袁好学道:“你又是何人?”
那风动真人道:“暂出东陂路,过访北岩前。
蔡经新学道,王烈旧成仙。
驾鹤来无日,乘龙去几年。
三山银作地,八洞玉为天。
金精飞欲尽,石髓溜应坚。
自悲生世促,无暇待桑田。
我乃西昆教风动真人。”
袁好学摇头晃脑道:“西昆体我倒听说过,是地球上宋朝时的一个诗派。主要作者是杨亿、刘筠、钱惟演等,其诗歌必于一物之上,入故事、人名、年代及金玉锦绣等以实之。说话不直说,喜欢用隐语暗示。因此雕采太甚,用典失度,精丽而流于浮艳。你这西昆教和那西昆体有什么联系吗?”
风动真人笑道:“风马牛不相及。我西昆教乃在昆山之西,云群山上,我教主乃是风扬仙尊。”
袁好学道:“没听说没听说。”
风动真人听了,也不动怒。手中青萍剑随着白蝙蝠的快速飞动,不断地用丈把长的剑芒朝袁好学发动攻击。袁好学和风动真人战了多时,堪堪敌住,二人谁也占不了便宜。
风动真人见多战无益,就急忙自怀中取出一把羽扇,朝着袁好学只一扇,就见一股黄风,裹沙带石,直扑向袁好学。袁好学被这股风刮得张不开眼睛,看不见对手,只得掩面回马而逃。
康庄见袁好学被败,心中怀着怒火,冲到阵前。那风动真人见了康庄模样,也是个壮汉,知道不可力敌。就随手一扇,一股携带沙石的黄风吹向了康庄。可怜康庄空有一身神力,却对这怪风无可奈何,也被吹得张不开眼睛。他只得倒拖着方天画戟逃回。
皇甫松见了,催马来到阵前。二人答过话后,交战了几招,风动真人哪是皇甫松的对手。他于是故伎复使,又用那把扇子招来怪风。他不知道皇甫松的七宝玄金枪上镶嵌着七种宝珠,乃是避风珠,避尘珠,避水珠,避火珠,夜明珠,九曲珠,避雷珠。避风珠可以定风,避尘珠可以无尘,避水珠可以在水中行走,水流为之让路,避火珠可以熄灭凡火,夜明珠在夜间常放出数丈光明,可以照亮一室。九曲珠可以如北斗九星,人在深山密林行路,用其指引方向。避雷珠可以避雷。
皇甫松见那怪风吹来,暗运法力,将那避风珠一按,就见数丈金光喷薄而出,正击中黄风。黄风顿时散尽。皇甫松又一枪,射出数丈金芒,正打在风动真人的身上。风动真人不由跌落蝙蝠,被皇甫松上前擒住,带回本阵。
南明教光明法王见风动真人被擒,催火龙驹来到阵前,大声喝道:“贼人休得猖狂,光明法王在此!”
这时在家守丧,新近来到军队效劳的陶元明催马来到阵前,他道:“我乃故县令陶元明,我来会会你。”
刘有备对关月道:“听说这南明教在明州一带颇有实力,为首的教主叫做波罗波罗教主,据闻来自西方昆夷国,身边有两大护法,就是光阴圣姑和光明法王。又有十大光明尊者和十大光阴尊者。不过最近征南将军朱骏征讨逍遥道的时候,认为南明教和逍遥道大同小异,都会给朝廷的统治带来危害,趁还没有成气候,顺便也扫荡了南明教,听说那个教派被打散了,不知潜逃到哪儿去了。”
关月道:“当年我在江湖上,也见过几个南明教教徒,他们多是平民百姓中的猕猴族人,金丝猴族人,白猴族人等,食素,崇拜光明。听说过那波罗波罗教主,最擅长的是日月光**法。”
张星道:“咦,那家伙也使禅杖,不过,比俺的禅杖要小上一号。”
说话间,就见那光明法王已经和陶元明接上了招。
陶元明手中的武器说叉不是叉,叉是三个尖,他这个武器却五个尖,四个短分枝团团抱住中间的一个长枝。他自己给起了个名字:五柳叉。他的招式也是自创的,名五柳叉法。乃是陶元明仰慕晋朝陶渊明,不仅把自己的名字取成了山寨版的陶元明,索性连自己的叉法也从陶渊明的《五柳先生传》中取了。就连那招式,什么闲静少言,什么不慕荣利,什么不求甚解,什么每有会意,什么欣然忘食,什么造饮辄尽,什么期在必醉,什么既醉而退,什么环堵萧然,什么不蔽风日,什么短褐穿结,什么箪瓢屡空,什么忘忧晏如,什么著文自娱,什么颇示己志,什么忘怀得失,什么以此自终。都是来源于《五柳先生传》中的词句。他的叉法使得并不生猛,却灵动飘洒,根本不像是在打仗,而像是在表演。
这光明法王的禅杖杀机也并不浓。他一边施展杖法,一边吟道:“百人无一直,百直无一遇。
借问遇者谁,正人行得路。
奸豪与佞巧,非不憎且惧。
直道渐光明,邪谋难盖覆。
每因匪躬节,知有匡时具。
张为坠网纲,倚作颓檐柱。
悠哉上天意,报施纷回互。
自古已冥茫,从今尤不谕。
岂与小人意,昏然同好恶。
不然君子人,何反如朝露。”
光明法王的禅杖虽然杀机不浓,两个人的招式各有千秋。但他的力气比陶元明大,所以两个人战的时间一长,陶元明招架起来很是吃力,渐渐就招架不住了。
张星见了,急忙驰马跑去相援。他来到跟前,手中乌金禅杖便朝着光明法王砸去。光明法王见了,也顾不得和陶元明交战,手中禅杖往外一封,把张星的禅杖磕了出去。但他的手却震得发麻。然后张星又叮叮当当和光明法王相战了数十下,只把光明法王的双手都震得虎口流血。光明法王喘息咋舌道:“你这是什么杖法?”
张星笑道:“野狐禅杖法!老猿本是地行仙,住世因循数百年。
每向铜人话畴昔,故教铁杖斗清坚。
入怀冰雪生秋思,倚壁蛟龙护昼眠。
遥想人天会方丈,众中惊倒野狐禅。
三年相伴影随身,踏遍江湖草木春。
?石旧痕犹作眼,闭门高节欲生鳞。
畏途自卫真无敌,捷径争先却累人。
力举太山不嫌重,山尖犹自重千钧。”
说话间,两人又斗了数十回合,张星使了一招老龙盘山,乃是自下至上,连环数击。光明法王挡住了下边一击,又勉强挡住了中间一击,待到挡击上边一击的时候,他一口气没提上来,双手发软,张星的禅杖忽地一声,带着烈烈风声飞袭过来。光明法王一见,长叹一声,道:“想不到修行数百年,今日一旦休矣!”
说时迟那时快,就见空中飞来一朵白云,云朵之上,立着一位光头道者。那道者手拿一根紫檀禅杖,正迎着张星的禅杖。两只禅杖碰在一起,却仅只发出轻轻的声音。然后那两只禅杖分开,光明法王从鬼门关悠悠转了一圈,又回来了。
张星见了这光头道者,问道:“你这光头,为何来坏我的好事?”
曹小操见了那光头道者,不由惊喜道:“大爷爷!”
这光头道者正是曹溪,只见他吟道:“大觉光明,不须外觅,人人各有如来。浮生迷昧,贩骨走千回。凿透灵源法海,禅河涨、风浪崔巍。泥牛吼,威音嘹亮,铁壁起云雷。菩提。无缝塔,林峦掩映,山色分开。任曹溪雪满,漏泄红梅。处处香严法界,休分别、只树蒿莱。真消息,孤峰顶上,石女绣莓苔。”
然后对张星和光明法王道:“二位,我看你们挺有缘的,要不要入我拈花宗?”
张星好奇地道:“拈花宗,干什么的?是拈花惹草吗?”
曹溪道:“我拈花宗,道人心印悟来,自然惺洒。这妙用、玄关造化,神功巧笔,今古难画。见壶中、不夜春光,有锦绣、江山相亚。处处花萼楼台,秀吐香风,高耸蟠桃架。玩紫微绛阙,瑶池阆苑,岂羡世间,园林郊野。闲步凤凰台,听一派箫韶,音韵清雅。任纵横出入,灵空不用,玉鞭金马。?然卓立乾坤,看万象、森罗青霄下。五明宫,玄珠会,妙体婵娟娅姹。醍醐芝草,谁肯著、千金酬价。有缘得遇真师,点透灵通,常应无虚诈。赏圣贤至理,谦慈度日,更六根清净,无为风化。性月桂枝芳,放万道光明无毁谢。把天机秘诀,勿令轻舍。”
张星道:“不去,不去。哪有在这妖间吃肉喝酒泡妞杀人快活!”
曹溪叹道:“真是顽石一块!”又转问光明法王道:“这位道友,入我拈花宗如何?”
光明法王听了,回头望了望逍遥军,又抬头看了看张星曹溪,点了点头,道:“弟子愿意皈依拈花宗。”
张星见事情如此,哼了一声道:“让你这光头捡了个便宜!”然后回马归阵。那曹溪也跟在后边走来,张星回头道:“喂,你这光头老道,我已经说过,我不入你那个什么拈花宗,你还追我干嘛?”
曹溪笑道:“我不是追你,我是看那位施主面熟。”说话间,他来到刘有备面前,道:“金蝉师弟,想不到今生竟然在这遇见你。”
刘有备惊奇地张大眼睛,道:“这位,这位道长,你认错人了吧!在下姓刘,名有备,字玄奘,不是你要找的什么金蝉。”
曹溪叹道:“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师弟,你的前生乃是金蝉道君,你奉师傅菩提道尊之命,转生救世,你不记得了?”
刘有备听了,道:“哈哈,哈哈,我的师傅是征北将军卢将军,我还从郑选先生学过几天经书。不过你所说的什么菩提道尊,在下是听也没有听说过。”
曹溪听了,叹息一声,道:“五色香幢重复重,宝舆升座发神钟。?卜名花飘不断,
醍醐法味洒何浓。九天论道当宸眷,七祖传心合圣踪。
愿比灵山前世别,多生还得此相逢。
看来金蝉师弟已经忘了自己的本来面目了。罢罢,待你日后醒悟吧!”他又望着曹小操道:“小操,你眼下又有一劫,冷香丸你带着没有?”
曹小操道:“带着哪!”
曹溪道:“嗯,这就好。”
然后他回身喊光明法王道:“我们走吧!”说罢,跳在半空,和光明法王一起驾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