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我回来了。”张军看到院子里的小芳说道。

“你这家伙，每次都叫得这么亲热，还这么大声，也不怕邻居笑话。”小芳说道。

看着小芳鼓起的肚子，张军快走了两步过去。弯下腰，将耳朵放在小芳的肚子上。说道：“儿子，爹想死你了！”

小芳用手摸着张军的头，“乖……….，过去吃你的骨头。”

“不要这么说，我又不是狗！”张军撒娇地说道，“你真是个坏老婆。”

扑哧，小芳乐出了声。“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再吃饭。”

天已经冷了，村里的澡堂已经开门营业了。张军骑着摩托，带上小芳准备好的洗浴用品和换洗衣服去洗澡。

虽说是个大老粗，张军还是很爱干净的。隐隐觉得自己都有一股馊了的味道了。得让搓澡师傅给搓搓，好好洗个澡。

澡堂离村子不远，走过几条街，就到了。

社会在发展，文明也在进步，就连这个洗澡的地方，也变得高级了。里面有单间，有蒸汽浴室，有搓澡工专门伺候，当然，是同性的。那种异性按摩的洗浴中心，张军心里还是很排斥的。

要了个单间，里面有一个单人浴缸，张军放满水，躺了进去。

真舒服啊！一股惬意的感觉传来，身上的每个细胞，都放松了，尽情地享受着这感觉。

很快，水就渗入了皮肤里面，整个皮肤都变得非常细腻了。

张军睁开眼，看了看，水已经变黑了，没办法，身上的煤灰太多了。

张军站起来，换了一遍水，接着泡了进去。

感觉仿佛有一个小时了，张军才懒洋洋地从浴缸里面起来，喊了一声搓澡工。

趴在搓澡专用的台子上，感觉着泥像泥鳅一样从身上掉了下来。至少有半斤重。

每次躺在上面，任凭搓澡工在自己身上蹂躏，张军都有一种错觉，感觉自己就像一块儿肉，放在案板上被卖出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吧。

搓完澡，在淋浴的喷头下面冲了半天，旅途的尘埃被洗掉了，终于浑身舒爽。

擦干净了身子，张军穿着干净的衣服，将脏衣服揉成一团，塞到袋子里。骑着摩托回家了。

“怎么洗个澡这么半天？”小芳问道。“菜都热了两遍了，也等不到你回来吃。”

“你们先吃啊，等我干什么。”张军说着，走进了屋子。

“哇，还有我最喜欢吃的炖排骨！”张军张大了嘴巴。“那我不客气了啊。”

将包扔到一边，顾不得拿起筷子，张军用手抓起一块儿满是肉的排骨，啃了起来。

“真香！真香！”张军一边吃，一边不住地赞口，满嘴满手都是油。

“咱妈呢？”张军问道。

“去老孙家领毛衣去了。”小芳说道。

“唉，这地里也没活儿了，妈咋也不歇会儿啊！”张军叹气道。

冬天地里没活儿，大家都闲着，所以一小部分人会从天津的一些毛衣厂里接点活儿，就是从人家那里领来毛线，以及编制的工艺，给村里会织毛衣的分发，大家看自己的时间，织几件毛衣，赚个零钱花。大部分的毛衣都是出口给外国人穿的，宽松肥大。

每年冬天，老妈都会接一些活儿来做，补贴家用。

可是，这两年老妈也老了，自己也能赚钱了，老妈也该歇歇了，这事得抽个时间和老妈说说。她老人家，也该享享清福了，哄哄孩子，种点地就算了。

吃着排骨，有点噎得晃，刚才吃得太快了。

“老婆，给咱倒点酒吧！”张军说道。

“你啥时候也学会喝酒了？”小芳问道。

“有时也会馋酒，开车又不能喝，好容易能休息了，就给我喝点吧！一两就够了，不多喝。”张军说道。老婆是用来哄的，得好好说才行。

“嗯，我给你倒去。”

“就倒咱结婚时的那个十八酒坊，”张军喊道。结完婚，那酒还剩了半箱，喝了一年也没喝下一瓶去。干脆埋到地里，等着儿子娶媳妇的时候再挖出来，那就是状元红了。

就着小酒，啃着排骨，这生活过得，真爽。

眼皮子越来越耷拉，刚才在洗澡的时候就有点困了，一直不敢合眼，要是合上眼，肯定就睡着了，说不定就得滑到浴缸里面淹死了，那可真是屈死的。

一股困意袭来，张军再也抵抗不住了，手上啃了一半的排骨放到桌子上，往旁边一靠，睡着了。

小芳看张军这样，无奈地摇了摇头。张军已经连续跑了一个多月车了，也没好好休息，难怪这么累了。

“军，醒醒，去屋里床上睡。”小芳说道。

张军也感觉到小芳在叫他了，眼皮子就是抬不起来，勉强支撑着，闭着眼，站了起来。

这可是一种意境了，闭着眼，半睡着觉，张军在小芳的指引下摸索着走进了里屋，身子刚挨到床，就一骨碌倒了下去。

小芳看着张军的样子，嘴上，手上还是油乎乎的。扯了点卫生纸，给张军擦干净，脱了他的鞋，将他翻了个身子，滚上床，盖上了辈子。

看着自己的男人，那不雅的睡姿，那震天的呼噜声，那长长的胡子。小芳用手抚摸了一下自己鼓起的肚子：儿子，他就是你爸爸，他这么辛苦劳累，就是为了我和你…

想着想着，小芳的眼角就湿润了。

突然，门响了。

“妈，你回来了。”小芳说道。

看着手上提着的一大堆毛线，又领了不少的活儿。

“您少领点，整天织毛衣，多累啊。”小芳说道。

“没事，反正这时候也没事干了。”说着看了看里屋：“臭小子回来了？睡得跟个死猪似的，看这桌上吃的。小芳，你还没吃呢吧？”

“嗯。”

“咱俩一块儿吃吧，你多吃点排骨，补补身子。”

小芳和老妈坐在一起，静静地吃起来。

电视上播着天气预报。

一个漂亮的姐姐在里面指着卫星云图，说道：“未来两三天内，华北大部，内蒙古中东部，局部地区将会有大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