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方面,法明已疾言厉色地驳斥道:“强词夺理!就算你不识方向,莫非跑遍大江南北的病老头也不知道金顶寺所在,跟着你一起迷路?”
雳金眉头一挑,诡黠反问道:“我朔叔凭什么要知道路?他和圣山派井水不犯河水,没事又不会跑到你家庙里上香,今天也是第一次光临贵宝地,他跟着我迷路有何稀奇!”
法明闻言微窒,强言道:“小子……”
雳金打岔道:“和尚,你说话有水准一点,一口一个小子,不觉得太没风度!”他不悦地冷哼一声,背起双手,斜睨着法明,那模样与神情和默然旁立的东方朔,简直像同个模子印出来的一般。
法明被指责的颇没面子,放缓口气道:“小施主,你好利的口舌,却只编得一篇歪理,如若凭病老头如此负有盛名之人,都会不知金顶寺何在,那未免太孤陋寡闻了!”
雳金暗笑道:“笨秃子,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替你家掌门报了方才被朔叔嘲笑的仇啦?真是走不知路!”他脑中飞快地转着,脸上却已露出一抹天底下最最动人的天真微笑,笑得在场之人都觉得他好善良,好纯洁!
只有了解他的东方朔知道,当雳金摆出这么善良的表情时,就是他已经装满一肚子坏水的时候!
“大和尚……”雳金甜甜地开口道:“所以我说你竹本,凭我朔叔的广学博闻当然不至于那么迷糊,他既然会忘记金顶寺所在,你还不明白个中之意吗?”
法明只注意到雳金话中有话,却忽略自己已被拐弯抹角骂过二次“笨”,有些注意到这竹本之意的修炼界朋友,全成了掩口葫芦,兀自嘿嘿偷笑。
法明谨慎问道:“这个中有何见不得人的含意?”
雳金故作无奈地叹息道:“你真要我说?”
他童心大发,竟学起戏台上的花旦,抛了个满眼幽怨的飞眼给法明等人。
已经有不少人再也忍不住,脱口哈哈大笑。
法明骤觉自己竟像个呆子般,遭雳金戏弄,几乎是咬着牙切着齿,狠狠顿着齐眉棍,怒斥道:“你说不说!”
雳金夸张地直拍胸口,泫然欲泣道:“我说就是嘛!你干嘛那么凶,讨厌!”他简直玩上瘾,跺着脚,扭着衣角,扮出一副小媳妇的模样。
“哈哈……”
“呵呵……”
不少人已抱着肚子哄堂大笑,更不时举袖拭去笑出来的眼泪,有些爱起哄的人更是对雳金的表演,报以看戏式的掌声和喝采!
法明却是气得双眼血红,两鬓青筋突突直跳,一副就快控制不住脾气,杜不得冲上前将雳金撕成粉碎的激动模样。
东方朔见雳金笑闹得太不给法明面子,遂半真半假地刮了他后脑勺一杜掌,笑斥道:
“不要胡闹!记得尊重人家,人家可是堂堂一派的护法呐!”
法明虽是目空一切,却也是心机深沉的老狐狸,闻言直觉地以为东方朔在嘲笑他太激动,于是连忙深吸口气,放缓僵硬的脸色。
雳金见游戏得也差不多,便贼忒嘻嘻,昂声道:“兀那圣山派的大小和尚,你们听清楚,你们还真以为病老头会贵人多忘事,忘记圣山金顶在哪里?唉……我实在不愿意刺激你们,却又不得不说实话……”他故意一顿,吊人胃口地扫视四周圣山僧人,才又懒懒接口道:“病老头脑筋之敏,记性之佳,岂是尔等所能估料,只不过,那要看朔叔他高兴记得什么事罢了,再说得坦白些,圣山金顶的所在,正好是朔叔不高兴去记的事情之一!”
此语一出,圣山派众僧不但哗然,而且是群情激愤。
东方朔虽是喜欢雳金说这句话的口气,正如自己惯有的狂傲,心里却也明白这道擅闯圣山禁地的过节,亦因雳金这等口气,难以善了。
果然,性烈如火的烈火神僧法空已气得脸色发青,握着禅杖的手指,也因为太过用力而发白。
“好!好个张狂的利口小儿!”法空嗔目挫牙,几近咆哮道:“东方朔,这就是你真正的意图?你最终的答复?”
东方朔故意装蒜道:“你是指参加武林大会比武?唉!吾虽兴趣缺缺,但是雳金他既然兴致勃勃,我总不好太令他失望。方丈,你说是不是?”
法明挺身插言道:“病老头,你不必装佯,敝掌门是指你教唆挑衅,藐视本派!”
东方朔双目精芒倏闪即敛,他冷哼地轻振衣袖,负手观天,摆出典型东方式不屑理会的神态。
雳金吃吃笑谑道:“我说大金刚和尚,你虽然是一门护法,可是你家掌门说话时,哪有你插嘴的余地?你没瞧见,只要朔叔开口,我可是连个屁都不敢放,你实在是不懂礼貌。呐!不过,这也不能全怪你,错就错在你进的门只会教人念经,忘记要教你学礼貌,唉!你真是遇人不淑,难怪人家说――男怕入错行!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雳金不但将法明教训得老脸窘热,连带也将圣山派上下一起消遣一顿。而他最后那乱七八糟的用词,更令法空为之气结,不悦地狠瞪法明一眼。
法空原意是责怪法明插嘴的不是时候,落人口实,而雳金偏偏故意直瞅着法明呵呵贼笑,使得法空那一瞪,倒像是赞成雳金方才那一番话,着实让法明在众人面前下不了台,自觉满脸生“灰”,只得讪然而退。
东方朔瞥及雳金苍白的脸色,虽然明知他无大碍,但已无心和圣山派继续如此挟缠。他微现不耐道:“法空,我已厌倦和尔等在此做这无谓的口舌之争,你既要闯山的理由,雳金也给你答复,这件事,你想如何了结?”
法空正要开口,他身后的法明忽然俯身在他耳畔低声进言。
雳金告近东方朔,耳语道:“朔叔,那个属猩猩的和尚看起来比较阴险,你猜他和他们家和尚头在咬什么耳朵?”
“猩猩?”东方朔好笑道:“法明外号神僧赛,是出名的老狐狸,怎会和猩猩扯上关系?”
雳金眨眼间笑道:“金刚者,是为猩猩之别名也!四大金刚,当然就是四头大猩猩的同义,何况,他们家的和尚都是神僧,那少林寺的和尚又该叫什么?圣僧?还是佛僧?真他奶奶的和尚封僧,自封自己是神,厚脸皮一群!”
东方朔轻笑数声,低语道:“法空一向最恨人家拿他的圣山派跟少林比较,他早就有心要将圣山派在他手中发扬光大,最好取代少林问鼎修炼界。因此他才会处心积虑举办这次武林大会,以提高他自己与圣山的声望,做为迈向取代少林的第一步。”
雳金疑惑道:“取代少林?!可能吗?”
东方朔抿嘴嗤道:“喜欢做梦的人认为可能,惟恐天下不乱的人,更希望此事成为真正的可能!”
雳金顺着他的目光瞄去,轻声道:“哦!让那只老狐狸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朔叔,既然我们天道门乃是上古教派,为何就不能够称霸修炼界?!”
听了此话,东方朔浑身巨震,心道:都说我东方朔狂妄,没想到这小子心里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此时,法明业已进完谗言,笑容诡谲地退回原先所站之处。
法空雍容地踏前一步,宏声道:“东方朔,你擅闯本派禁地既是为参加比武大会,老衲看在晦明师兄与玄天道友的金面上,不愿太过追究,现在请你迳往前山会场,和同是参与盛会的修炼界朋友们切磋一番!”
直到此时,玄天道长总算放下担足的一颗心,他手捋着长须面露微笑,几乎难以察查地朝东方朔轻轻颔首,暗示东方朔接受这项提议,好做了结。
雳金并未发现玄天道长的暗示,纳闷地低声问道:“奇怪,这老秃驴怎么突然变得这般客气?莫非其中有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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