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白脸书生名叫张轻清,是豫桑城辖制下的清水县人,张轻清本事个秀才,奈何后来屡试不中,渐渐气馁,不过因为家境还算殷实,用了一些钱财开了一个叫清水斋的店面,做些文房四宝的生意,在清水县也算是有点名望的人。。
那黄脸汉子叫马遛,也是豫桑城辖制下的清水县的人,马遛的家境本来也算富裕,奈何马遛是个十足的败家子,贪酒好色,又是很喜欢赌博,父母才去世两年不久,便把家中的钱财挥霍光了,成了个十足的穷光蛋,弄得家不成家。
好在马遛的妻子算是贤淑的女子,见马遛落难,又见孩子幼小,也不忍离马遛而去,靠着织些布匹,换钱来度日,但是马遛实在是不争气,又因为极好赌博,却手无钱财,便干起偷鸡摸狗的勾当,是个十足的惯偷,真是人见人厌。
熊歆雯听完后,心中惊诧不胜,暗道:“爹爹说,这小子推测白脸书生不仅是个失意的书生,而且还是个商人,又推测说黄脸汉子是个小地痞,这两死者确实也是这样的人,看来这小子的机智实非常人能及。”想到这儿,望了刘跑跑,心思百转,把刘跑跑又看重了几分。
刘跑跑听金何在说完两死者的身份后,正如自己推测的一般无二,虽然早知便是如此,但心中也暗暗欢喜了一场,这时见熊歆雯的一双秀目望着自己,微觉好奇,笑道:“我说熊捕头,你这般含情脉脉地看着我做什么?莫非是喜欢上了我不成,我告诉你哦,我可是个正人君子,不随便喜欢女子的,你可别打我的主意,要不然啊……”
熊歆雯听刘跑跑胡说八道,大是气恼,喝道:“你小子胡说什么,再敢乱说一句,叫你去堂内吃板子。”说着说着,面靥上涌起丝丝怒气,煞煞逼人。
这假男人发火了,乍一看上去,倒有七八分女人的英姿豪发的样子,竟是颇为动人,这大概就是不怒而威吧。
刘跑跑暗暗点头了一番,见熊歆雯如此表情,也变得老实了,说道:“熊捕头果然是个雌老虎,小民为刚才的乱说话,向熊捕头道个歉,说声对不起。”熊歆雯点了点头,哼了一声。
那站在旁边的金何在,是知道熊歆雯的肃然持重的性格的,哪想到刘跑跑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居然敢出口无礼,调戏起熊歆雯来,暗暗诧异。
待见熊歆雯虽是恼怒,却又没惩戒刘跑跑,金何在又暗自觉得奇怪,不由得打量了刘跑跑几眼,瞧刘跑跑歪斜斜地坐在椅子上,耷拉着个大脑袋,翘着个二郎腿,就和一个无赖没什么区别,但却不敢怠慢了,向刘跑跑一抱拳,道:“小人金何在,是衙门的一个小小副捕头,见过刘公子。”
刘跑跑本来是个名不经常的小人物,但自从昨日刘跑跑在兴荣酒楼,智断玉珠儿一案,而后又逼迫大名鼎鼎的女神捕熊歆雯一事,刘跑跑的名儿只在一日间,便传遍了小半个豫桑城,也算是个知名的人物,所以金何在听熊歆雯说起眼前少年叫刘跑跑时,这才知道了刘跑跑的身份。
刘跑跑见如今一个副捕头,都得对自己如此有礼,享受着当名人的滋味,感觉实在是太好了,当即笑道:“是金副捕头啊,失敬失敬。”说着站起身来,向金何在抱拳一礼,说道:“小民刘跑跑,见过副捕头大人。”
见大名人刘跑跑对自己笑语有礼,金何在心中好不喜悦,连忙握着刘跑跑的双手,说道:“小人是个小小的副捕头,哪里敢当刘公子的大礼,刘公子是愧煞小人了。”
你小子还蛮识时务的,知道老子今后能裂土封王,提前称自己是“小人”,很好很好,希望你金副捕头继续发扬“尊敬”老子的作风,老子今后当了大官,说不得分你个小官当当。
刘跑跑道:“金副捕头客气了,我是熊捕头的朋友,而你又对熊捕头忠心耿耿,那么你就是我的朋友了,咱哥俩谁跟谁,你说是不是?”金何在听刘跑跑如此的好说话,感动得稀里哗啦,差点就要叫刘跑跑“大哥”了,说道:“刘公子如此看得起小人,那是小人天大的福分。”
要说这个金何在,也算是个有眼光的人,金何在自跟从熊歆雯,替熊歆雯办事后,还是第一次见只有一个刘跑跑敢轻薄熊歆雯,又听熊歆雯说,刘跑跑是来协助破案的,再想起民间传闻刘跑跑的两大风光的事情,知道刘跑跑今后必定能大富大贵,自己乘刘跑跑未发迹的时候,巴结刘跑跑,和刘跑跑交往,今后自己也能沾上点刘跑跑的光,这才对刘跑跑刮目相待。
熊歆雯见刘跑跑仅用几句话,便和自己最为信任的下属金何在打得火热,恍如十几年没见的老朋友一般,闲话扯了一大堆,熊歆雯甚是不耐,说道:“这起命案紧急,我们得赶快去清水县一趟,金副捕头,你先去备马,我随后就来。”金副捕头道:“是。”当下领命出去了。
等熊歆雯和刘跑跑出了衙门,金何在早已备好了三匹骏马,还叫上了五名公差,熊歆雯和众人翻身上了马背,金何在见刘跑跑不用自己为他备好的骏马,却不知何时牵来了一匹又瘦又老的老马,很是奇怪。
金何在还不等细问,只见老马自动跪屈下四肢,刘跑跑翻身上马,大叫道:“兄弟们,大家走吧。”说着一挟马腹,老马长鸣一声,当下奔跑去了。
众人见那老马奔跑起来,左歪歪,右斜斜,屁颠屁颠的样子,看见刘跑跑耷拉着个大脑袋骑在老马上,那等模样一瞧去,真是好笑不得,只怕天底下,再也难以找出这么匹又瘦又老的老马、这么个大脑袋的刘跑跑来,碰巧两个怪物撞在了一起,一个奔一个骑,更是让人哭笑不得。
众人挥鞭策马,快速跟了上去,但见前面那两个怪物(刘跑跑和老马)一奔一骑,最终忍不住,还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众人出了豫桑城,打马向西而去,清水县离豫桑城不过三十里地,要到清水县去,也不过是一个时辰的工夫,不多时,奔了约摸二十五里地,离清水县不远时,只见前方官道上的河边围了数十人,正在交头接耳,议论着什么似的。
熊歆雯心中一奇,挥鞭急忙奔去一看,只见清水县班头杨自雄领着十来名捕快,大声吆喝着,叫唤众人散开,不禁心头一动,暗道:难道这里出了什么凶案?”继而刘跑跑等人,也策马赶到了。
那清水县班头杨自雄不认得熊歆雯,但金何在时常在外公干,来过清水县几次,所以杨自雄认得金何在,见着金何在突然来到,急忙奔了出来,大声道:“金大哥,原来是你来了。”
金何在翻身下马,笑道:“杨老弟,好久不见。”杨自雄抱拳道:“金大哥还记得小弟,小弟心喜得很呢。”金何在笑了笑,向杨自雄引介了熊歆雯,杨自雄闻听是女神捕驾到,当即熊歆雯施了一礼,说了句客套话。
这时熊歆雯下了马,熊歆雯对杨自雄的客套话不理,只是微微颔首了一下,随来的五名公差早下了马,将围观众百姓散开,熊歆雯自顾走了进去。
杨自雄见熊歆雯对自己不屑一顾,好生不悦,金何在见状,低声道:“杨老弟,熊捕头向来不苟言笑,你不要在意。”杨自雄闻言点了点头,引金何在跟了上去。
熊歆雯到河边一看时,只见河边摆放着一具死尸,死者是一个中年男子,穿着一身锦袍,肌肤饱水,全身浮肿,面目已经看不清楚了。
正巧仵作勘验完死尸,说道:“死者是被一重大钝器,被人击打中了后脑,击打了四五下,然后被人推入了河中。检验死者的尸斑、眼瞳,估算应该是在三日前死的。”熊歆雯俯下身来,把眼细细看了死者的手掌、双足,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劳作的老茧。
仵作见熊歆雯这样的做派,知道熊歆雯的意思,便说道:“死者是个殷实人家。”熊歆雯点点头,只瞧死者穿一身锦袍,也知死者定是富家之人。
金何在看了看死者尸身,问仵作道:“你从死者身上有没有搜出什么东西来?”仵作说道:“我已经搜过了死者身上,却没搜出什么东西来。”金何又向杨自雄问道:“这死者的尸首是谁发现的?”杨自雄便说了前后原由。
原来在今天早上,附近村子的一个渔人,从这河边驾舟而过,忽然见水草中有一异物,心中奇怪,便把小舟划了过去,一看之下,登时吓了一跳,竟是一个人浮在水草上。
渔人大声叫唤,不见那人有什么动静,心想那人必然已经死了,急忙将舟靠了岸,去县城报官。县衙班头杨自雄听说,忙带上十多名捕快,随渔人赶到河边。
渔人指出尸首的所在的地方,杨自雄将河岸上下细细勘察了一番,发现有打斗过的痕迹,便认定这个地方是凶案现场,死者不是被移来的,也不是随水漂来的。
等杨自雄将说完后,熊歆雯想了想,向杨自雄问道:“这里前不着村,后不把店的,死者到这里来做什么?”杨自雄摇摇头,说道:“这个在下就不知道了。”
熊歆雯问道:“金副捕头,有什么看法?”杨自雄道:“小的认为,死者也许是路经这里,也许被凶手骗到这里,才惨遭杀害的。”熊歆雯点点头,又问道:“那凶手为什么要杀死者?”杨自雄摇摇头,想来是不好回答。
静了一会儿,只听刘跑跑说道:“凡是杀人,动机不过是三种。”熊歆雯“哦”了声,问道:“你说来听听。”刘跑跑道:“所谓三种,第一种谋财,第二种仇怨,第三种奸情。”金何在道:“不想刘公子非公门中人,但这话却说得实在在理。”刘跑跑淡淡一笑,说道:“金副捕头过奖了。”
忽然听杨自雄说道:“照小的看来,这命案应当是谋财害命所致。”金何在说道:“杨老弟,这话怎么说??”杨自雄道:“死者是个富家之人,但在死者身上却没有搜出什么东西来,定是被那凶手搜去了。”
熊歆雯说道:“仅凭这点看,怕是不能断言是谋财害命。这里又僻静又空旷,凶手要想靠近死者,必然会引起死者的戒备的”杨自雄沉吟道:“这……”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刘跑跑说道:“那凶手说不定是藏在草丛中,等到死者经过时,一跃而起,杀了死者,如果是结伴同行的熟人,凶手把死者骗到这里,杀了死者,更好毁尸灭迹。”熊歆雯道:“你小子说得也有些道理,但是现在下断言,还为时早了些。”刘跑跑道:“熊捕头言之有理。”
熊歆雯环视四下,问道:“在场的乡亲们,你们中有人认识这死者的没有?”百姓纷纷上来辨认,但是死者面目全非,怎么能辨认得出来呢?熊歆雯见没有人认得死者,只得叹道:“要想破获这凶案,必得先查明死者的身份。”
当下杨自雄叫县衙捕快用草席裹了死尸,运回城中,放在辕门下,又叫县衙捕快四处张贴认尸的告示,吩咐下去说,如果有人辨认出死者,速速来县衙报知。
金何在借这个时候,说出了张轻清、马遛被杀的命案,杨自雄听后,大觉惊诧,跟着杨自雄引熊歆雯等人回清水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