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小会
作者:遥路印颜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513

平静的街道上突然间闯入几辆黑色轿车,原来非常和谐的局面顿时一阵鸡飞狗跳,”滴滴“的汽笛声急促地跳动着;很快,黑色轿车直奔胡氏大院,消失在路尽头,随后街区恢复了原来的面貌。。

”黑寡妇,这里面坐的准是哪一位胡爷,也不知是哪一方。”街西头的马脸屠夫眼热地盯着那几辆轿车,都看不见了身子还僵在那里,似乎忘记了手中的活,“我说麻屠子,发什么呆?老娘今儿要回去包饺子呢,别耽误时间!”半响都没见麻脸屠夫有动作,嘴里还说着一些不清不白的话,黑脸寡妇感到脸面有些挂不住,就尖声呵斥了起来。我黑寡妇虽已是半老徐娘,但风韵犹存,每次在这条街道上走过都勾着那些男人的魂,尤其是这个麻屠子口水都流出来了,今儿到好连老娘说话都不听不问,这还了得?麻脸屠夫回过神来,手下杀猪刀一阵抖动,很麻利地弄好黑寡妇要的猪肉,勤快地递了上去。、

“也不看看你自己是谁,那是你能想的东西吗?”付过钱,黑寡妇有些解气地冷嘲热讽,“你不懂的,想当年父母要是让我读书,我会落到今天的地步吗?指不定在那个院子里当老爷呢!”麻脸屠户把钱塞进衣内口袋,晃着杀猪刀,有些不服气地辩解着。“得了吧你,这杀猪也是份很有前途的职业啊,一般人还真干不了!”旁边一个卖狗皮膏药的尖下巴瘦脸盯着黑寡妇那一扭一扭的**,吞下了一大口口水,很突兀地拆起了麻脸屠户的台。在一阵哈哈大笑声中,麻脸屠户很扫兴地摆弄着手中的猪肉,狠狠地盯着尖下巴瘦脸,却见尖下巴回给了他一张笑脸。

很快,几辆黑色汽车停留在胡氏大院门前,宅门旁竟有十几个仆人。余下四个人站在门边不动,其他人全都跑到车前,手脚麻利地将东西从车上搬了下来,一辆轿车内走出一个五十多岁的白发老人,没有停留径直往院内走去,身后跟着十几名手下,统一胡氏族装打扮,全是汉领长衫,七八个仆人抬着东西一同进入院中。

“那不是四爷吗?他怎么来了?难道他脑子进水了?”见白发老人和众手下已走远,一位年纪稍小的仆人有些忍不住就问了出来。“对啊,这继承族长是华少爷,他们来干什么,难不成想翻盘?”一个年纪较大的仆人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想。“那有什么,肯定是仗着自己辈分高,资格老,想来刁难咱们华少爷,也不想想这胡家是谁一手**来的,老族长的话能错吗?虽然老族长是有些偏爱华少爷,但华少爷本身不也颇有本事吗,当年老族长不也是年纪轻轻就当上族长,要不然哪有咱胡氏这份偌大的基业!选华少爷当族长,准没错!”眼神有些闪烁的胖脸仆人听了边上两位家丁的话,有些不以为然,得意地卖弄着自己的见解,一时间滔滔不绝,犹如神棍附身一样。

成功地将余下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胖脸满意地咂咂嘴,往周围看了一眼,眼神急促地闪烁着,手一招将众人围了过来,脸朝院内望着,极为神秘地说道:“我听说胡四爷和土人有勾结,老半年了!”,“可不能瞎说,弄不好你会被打死的!”年纪最大的仆人脸色一变,打断了胖脸的话,另外两家丁身子也一颤,似乎隐约间也知道些什么。“没事,就咱哥几个说说,想必没有人乱说话吧,听说四爷和那边的土人当权者大有姻亲之意,而且甘为土人走狗,残杀了几百个华人,都是在船上枪杀华人,撞沉渔船的。这还是我的一个朋友从哈瓦城经过时听说的......”胖脸一脸毫不在意,似乎觉得自己讲述的不够清楚,继续透漏着信息,却没有发现众人直钩着眼盯着门外,年岁最小的还不时地摆手。突然间,胖脸觉得气氛有些诡异,众人脸上没有生气的表情,心慌之中猛一回头,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脸色惨白地说着:“忠少管家,小的不知是您驾临,失了礼教,还望多多原谅!”一边说着还一边不停地扇着自己的耳光。

“再乱嚼舌头,剁了你的嘴!”胡忠刚从胡氏商楼回来,就听见有人在门前搬弄是非,常年的家族教育让他一时间气血上涌上溢,僵在那里。前两天,胡管家,也就是他父亲老胡忠传信息招他回来,说有急事吩咐,胡忠顾不得整理,高价包车一路不停赶回来了胡氏大院。待老管家将事道个明白,正想进里院见见老族长,却在门口听到几个仆人在非议族人,惊怒交加却说不出话来。胖脸的跪地求饶声让胡忠回过了神,一时间不知如何处罚,胡忠厉声警告后,拂袖离去。

“哎呀,我的妈呀,总算是逃过一劫!忠少管家还是和以前一样厚道!”直起身来,胖脸腿肚子仍在打着摆子,不过说话开始利索了;虽然见众人的脸上也尽是释然,但面上挂不住的胖脸仍埋怨道:“小四,你和小七都是我一手提上来的,小七如今得到高升,可都是我的功劳呢,否则仍在下面那个铺子里当伙计呢!今儿这是怎么回事,忠少管家来了咋不知会一声?”,边上心里仍有些激动的年轻仆人急忙开口说道:“福叔,刚我还冒着危险给你打手势,你就是没反应的,把我急的啊!不过,福叔,还是您辈分高,经验深,脑子聪明;换了我只怕啥话都卡着了!“胡四有些巴结地拍着马屁,”那是,我胡福当差也不是一两天了,啥场面没见过?“胖脸好了伤疤忘了疼,有些飘飘然地长篇大论了起来。

”爷,咱这回来到底有啥事啊?你倒是说出来,让夏尔心底好有个谱!“多年未曾有人住过的四房宅院此时灯火通明,住房内坐满了人,一个脸色有些阴沉的年轻人神色不满的问着。”放肆!房内这么多长辈还没有开口,你一个小辈插什么话?不知礼数!”胡清风花白的头发有些飘荡,但身上的火气却随着话音越来越大。

“风哥,别发那么大的脾气,不值得!喝口茶消消气,咱有事说事嘛,夏尔也是出于好意!”感到自己的话有些苍白,紧邻胡清风的一位老者递过来的茶就不再开口了。“破军,咱一辈的交情,生死中结下的情,你难道不知道我为何而来?”胡清风语气有些缓和,借着喝茶的机会将一肚子的怒火压了下去,但话语仍有些生硬。

“年轻人那有不犯错的道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沉默了一会儿,破军还是不忍地劝着。这一屋子的人中,也只有自己一人和风哥是过命的交情,风雨半辈子相互扶持,不就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其余来人均是晚辈,插不上话,只能自己厚着脸不停地说着。夏儿,那是四房这一脉的唯一香火啊,断了那四房就毁了,知晓清风心中不忍,这个恶人就让我来做吧,希望能挽回一线生机。

原来,四房和长房一样均是单脉相传,胡清风只有胡振夏这么一个孙儿,本指望胡泽堂多努力,育下几个儿子,没成想弄出了一大堆的闺女,几年下来只有胡振夏这么一个独孙。时间长了,胡清风也就彻底死心了,儿女的事他岂能不知,当年胡泽堂就是家族联姻的牺牲品,娶回的女方是冯氏华族一位娇生惯养的独女,两人根本合不来,夫妻之间常有争执。

就这么着,公子哥养成计划被胡清风彻底贯彻了下来,几年不到胡振夏就彻底成为了一名新时代的衙内,打架斗殴牵狗溜街调戏良家妇女那可是样样精通,年轻人嘛,热血冲动好意气之争非常正常,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什么也没有看见。多方从容之下,胡振夏心胸狭窄,雌仇必报,手段阴毒令人发指;多年琢磨却让鹰啄瞎了眼,再一次狂窑子的过程中胡振夏阴沟里翻船,栽在了别人的手中,成了敌人手中的一枚棋子,做尽恶事。

那是他父亲被流放到菲律宾时,全家迁居哈瓦城,新环境新气象,胡振华几天就迷上了窑子里的一位红牌**,**几次后干脆在妓院住了下来。然而那名**却是来自于日本的艺妓,专司情报,前几年小日本被华人联合赶出了东南亚,容易走极端的日本人彻底怀恨在心,一直想找机会报复,加大了艺妓的在东南亚的输出,尤其是靠近南海的东南亚港口,艺妓可是随处可见,泄了不少的欲火。在艺妓的甜言蜜语中,胡振夏乖乖地将自身情况全部吐出,让日本人寻找了机会。

几天后胡振夏自掏腰包将这名艺妓金屋藏娇,迷糊之中就相信了这名**的身世谎言,一次不经意的谈话胡振夏答应了帮忙走私的差事。为在美人面前逞威风,胡振夏丝毫没有怀疑,协助几艘货船出海,凭借着胡氏的关系十分顺利,没有引起一点麻烦。时间长了胡振夏终于发现不对劲,这货船运输的都是印尼珍贵物产,利润很高,于是就对这名艺妓的身份产生了怀疑;等他发现这名艺妓是日本的情报人员却悔之晚矣,因为他已经帮日本人走私了不下十次了。情知此事绝对不能泄露,心一横胡振夏不顾祖训和家族与日本人之间的血海深仇,枪杀华人撞沉渔船甘心为日本人卖命。

纸里终究保不住火,在一次走私中碰巧遇上了正在海域里例行巡逻的加达鲁家族掌控的印尼海军舰队,心中有鬼的胡振夏躲躲藏藏,让舰队的土人将领心中生疑,派人上船细查,最终拿住了把柄。本想将此事捅了出去,坏掉胡氏的名声,但是哈瓦城的当权者也是加达鲁的一位血缘较近的直属族人担心事情一旦公开,将会使胡清岚下定决心除掉胡清风这一房,为其独孙继位扫除最后的障碍;在上报加达鲁家族之后,这名城主以此事为要挟,插手盐场,想逼迫胡清风就范。

打小就能力突出出众的胡清风闻知此事,暴怒中欲有杀掉胡振夏的举动,但在破军等人的劝说中,才堪堪去掉心中的杀机,家族血仇不共戴天,亲生母亲惨死日本人手中,为抗日胡氏族人削减了大部分,如今只剩下胡清岚五兄弟这一房,其余几房都在战乱中死去。见自己的独孙胡振夏干下如此罪行,胡清风派人前去暗杀那名日本艺妓,却发现人去楼空;自己这一房刚被打压,就出了这么档子事,虽多次施压,但消息却在不知不觉间散开,处事果断的胡清风临危不乱,亲往城主府以盐场为手段,威胁要再次动员码头工人大罢工,迫使城主调动警察,将消息范围控制在了哈瓦城内,保证不对外宣扬。此后却没有推脱私人宴会的底气,自家把柄被别人拿住,胡清风只能虚与蛇尾,表面奉承着,不想却令胡振华暗恨不已。

“都哭着脸干什么?明天我会去见大哥的,没准能保夏儿一条命;夏儿,这几天在房内好好待着,没事别外出!”胡清风恨铁不成钢地留下一句话,带领众人散进院内各房,留下胡振夏一个人独坐在那里,脸上阴晴不定,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