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玉先生说过：“男人是泥做的，女人是水做的。.”是说男人这块泥需要女人的雕塑才能成型，才能成器以为用。

格言的魅力就是它可以有多解，只要合理，你怎么解释都成。

这句话还可以这样解释，男人遇到女人就软了，没有骨架了；女人遇到男人就脑筋不清了，失去自我，再没主意了。

李主任又是一句“于姐”脱口而出，又被旁边这位妇女喷出的这一口豆浆给耻笑得无地自容。懊悔得终于忍不住，抬手就扇了自子脸上一个嘴巴。

刚才是没管住自己的嘴，现在又没管住自己的手。

嘴巴一扇完李主任是再也没有脸在这里呆下去了，抬腿就走。匆忙中根本注意不到，把桌子碰得一歪，桌上的两碗豆浆全都向外溢出，洒了两滴到那个女人的身上。

那个女人本来就不是个善茬，平时就是个到处传说东家长李家短的长舌妇。以前道听途说的没影的事还能被她给传得绘声绘色的，现在亲眼看到这样一幕实况转播，正津津乐道地看得起劲呢，没想到这还给她提供了一个亲身参演的机会，哪能轻易错过呢。

指着李主任就骂道：“瞅你那有贼心没贼胆的小损样，想泡女人就大大方方的。遮遮掩掩，鬼鬼祟祟的，有女人看上你才叫怪呢？现在把老娘的裙子弄脏了，你给洗啊？”

李主任科员被人揭出了心事，脸涨得通红，现在把人家衣服弄脏了，想走也走不成了。刚想说那你把裙子脱下了，我给你洗，话到嘴边，这回及时咽下去了。暗自庆幸，这要是说出来，那女的还不得骂自己臭流氓。

这回大脑跟嘴巴之间终于站上了一个哨兵，及时制止了又一次糗事的发生。

只是李主任头一次遇到这种事，一时间没了主意，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只能是尴尬地站在那里怔住不知如何是好了。

于姐这几年在这里笑迎八方客，招待十六方，待人接物的眼力见儿早就磨练出来了，每天在这里淌着男人河的浑水，看到现在这种情况，就全都明白过来了。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对眼前的男人到是从此消除了反感，也看出了这人对自己是真的动情了。

回想起李主任还真的没有对自己动手动脚过，跟自己的接触从来也都是以礼相待，一派领导风范。自己也从来没有对他设过提防之心，现在看来虽然是闷骚了一点，但跟那些有机会就在自己身上动手捅捅咕咕的光天化日下就不仅敢想还敢干的偷油郎还真是不一样。只是这位李大哥啊，你自己没媳妇吗？

于姐想到这里，见那女人咄咄逼人不肯罢休的架势，又见李主任在那六神无主无助的样子，就对那女人开口笑道：“李姐，你看李主任也不是故意的，谁都有个失个手脚磕磕碰碰的时候，这样吧，我这儿一会儿就要收摊了，你跟我到我家里去，我给你把裙子洗洗，你先穿我的，明天裙子干净了我再给你带来。”

于姐说到这儿见那女人没有搭腔，以为她不乐意，就又说道：“要是你怕我洗不好，你就自己去洗衣店洗。”

说着，于姐从衣襟前的钱搭里掏出一百元钱递向中年妇女。

那个叫李姐的女人仍然是没有接钱。

于姐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你还要讹谁多少咋的？”心里恨恨地想着，于姐也沉下脸来：“要是这样都不行，我给你买条新的吧，告诉我你这裙子是在哪买的？”

那女人这才回过神来，刚才已经听在耳朵里的于姐说的话，这时才变成声音在她的脑子里发出了回响。

她刚才是一下子想起了于姐对李主任科员叫的那两声主任，“唉！自己这个猪脑子，遇到贵人还不知道。这人是个当官的啊，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主任？”

“唉！老妹，哪能让你赔呢，更不用这位大哥赔的，谁还有个舌头碰不到牙的时候，就迸上这么两个小点子，有啥了不起的。再说，跟这位大哥还是本家。我们李家在柳城是大姓，说不上论起来还是一家子呢。”

这个女人态度的突然转变，把于姐跟李主任科员都给搞蒙了。

“对了，大哥在哪个单位上班啊？”

李主任科员虽然恨不得把这个让自己在于姐面前丢尽了脸面的长舌妇脱吧脱吧扔到大街上给她那个粗壮的身体办个不收场地费的人体丑展览，但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嘴说了一句：“人大”。

“哇！”那妇女终于没有克制住自己发出惊呼声。

柳城人大主任姓什么，那个妇女不知道，但人大的官员职务叫主任她是知道的。

“大哥这么年轻就当那么大的官啊，真了不起。”那个女人由衷地说道，在她眼里，李主任长相真的是不老了。

突然想起了刚才自己说过的那些话，妇女脸不红心不跳地接着说道：“大哥也是单身吧，我看你跟于姐你们两人郎才女貌真是太班配了。”她也顺嘴说了句于姐，但是这次没人注意，于姐也没再挑她的毛病。

李主任是越听越臊得慌，这女人怎么净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弄脏衣服这件麻烦事解决了，那女人不会再留住他不让走了。所以李主任二话不说，拔腿就走。

于姐以前跟李主任交流不多，对他的为人没什么大的了解，现在见到李主任因为自己的原因，处于这样的尴尬地步，女人心中的那块柔软被激发出来了。伸手拉住了李主任的胳膊：“李主任，你不是说有事吗？还没说呢，怎么就要走了？”

李主任本来要是现在面前有个地缝的话，都会毫不犹豫地钻进去。一心想赶快离开这块事非之地。现在被于姐抓住了自己的手臂，身子倏地一下子麻了半截，再也走不动道了。

“我是要说陈鸣……陈鸣。”李主任期期哎哎地说道。

“陈鸣怎么了？”于姐刚才拉住李主任不让他走，本来是怜悯他，帮他找回点自信颜面。现在一听李主任要说的是陈鸣，手上加了把劲，更是不放过李主任了。

“陈鸣跟市委高书记家的二儿子闹矛盾你知道吗？”

“高小林？”于姐这里的滩子虽然小，本地消息的容量却比《柳城晚报》刊登的还要多。对于柳城的各个知名人物，于姐知道得并不比政府大院的人少。

“嗯！”李主任被于姐拉住了手臂，刚才发生的事儿现在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陈鸣好厉害啊，在公安局的审讯室把高小林打得满地找牙。”

“啥？”于姐张大了嘴吧，有些不相信地看向李主任。

“陈鸣天天来这儿，我怎么没听他说过？”于姐真的怀疑李主任是为了吸引自己的注意信口雌黄了，手向下一甩，有些生气地摔脱了李主任的手。

李主任被于姐松了手臂，恨不得再把手臂主动伸过去让于姐抓住。只是幸好他对胳膊的控制力比对手的控制力高，手伸了半截，改变了方向向上指去。

“我对天发誓！说的都是真的！我昨天亲自审的他俩。”

李主任这次语言组织得超水平发挥。

他怕于姐不知道复议申诉什么的是怎么回事，又想抬高自己的身份，就把最能表示出自己在这次事件中地位的谓语动词连带修饰它的状语说成了“亲自审”。

于姐关心则乱，没再分析这里的真假成分，又抓起了李主任的手臂，拉着他一起坐到了凳子上。

于是，李主任自信心高度膨胀地把自己知道的陈鸣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于姐。

这就是蕾蕾为什么第二天会来到小吃滩的原因。